几天前,虚荣心膨胀到极点的秀兰,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佣人面前眩耀那些来路不明的“富二代男友”礼物,那些其实是她从白晓婷那里一件件偷拿出来的衣服。
她想要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观众,来见证她编织的“豪门公主”美梦。
于是,她选中了看起来最容易掌控的易建。
她精心挑选了几张从网络盗来的、背景奢华的照片。
在聊天中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家境极其优渥的“薇薇安公主”。
易建被她描述的“优雅又略带忧伤”的富家女形象迷住了,几次聊天后秀兰提出见面。
秀兰原本的计划,只是带易建到周家气派的大门外远远看一眼。
指着那高墙深院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足以震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程序员,满足她扭曲的眩耀欲。
可那天,不知是鬼迷心窍,秀兰竟然真的,悄悄把易建从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径带了进来!
就在她沉浸在易建震惊而敬畏的目光中,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她随身携带的内部调用器响了——她要去打扫周海琼的房间。
舒梨对周海琼的事向来看得比天还大,秀兰不敢有丝毫耽搁。
仓促间,一个极其愚蠢又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先把易建藏在二小姐住的那里面!
反正二小姐他们经常早出晚归,很少在白天回来。
等应付完海琼小姐,再找个借口溜回来把他带出去。
后面她直接把现实中还藏着个大活人这回事,暂时抛到了脑后!
直到此刻,佣人们的八卦象一盆冰水,将她彻底浇醒。
完了!全完了!
易建被发现,一定会供出她!
万一警察一来,什么都瞒不住了!
那些她偷来眩耀、甚至试图转卖的新衣服……秀兰眼前发黑。
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带着吊牌、质地精良的衣裙,一件件从她衣柜里被搜出来,摊在众人面前。
那些衣服……太多了,多到她一开始只是偷拿一两件穿过就悄悄还回去。
后来发现白晓婷似乎根本没留意,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偷拿的频率和数量也增加了,有些甚至还没来得及“归还”……
白晓婷的衣服是真的多,多到令人咋舌,很多连吊牌都没拆,堆在巨大的衣帽间里。
秀兰从未在任何人——包括她伺候的周海琼——那里见过那样规模、那样品质的私人衣橱。
正是这种“多到主人自己都记不清”的错觉,助长了她的贪念。
秀兰浑身发抖,恐惧压倒了所有侥幸。
她猛地转身,飞快地溜回她和穆桂同住的佣人房。
房间里没人,穆桂可能还在别处干活。
秀兰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她冲到自己的衣柜前,粗暴地打开,将里面那些“富二代男友送的”漂亮衣服胡乱扯出来,塞进一个平时装杂物的大编织袋里。
她的手抖得厉害,扣子都系了好几次才勉强系上。
然后,她换下身上的佣人服,匆匆套上一件自己最早偷来的、相对不那么扎眼的连衣裙。
“秀兰,准备去哪。”
…………
沉管家对着周杰昌耳语一番,周杰昌点点头同意了。
沉管家带着两名男佣将秀兰“请”进客厅时,秀兰已经抖得象秋风里的落叶,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逃跑专用”编织袋格外刺眼。
她眼神乱飞,根本不敢看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的周杰昌和舒梨,更不敢看一旁抱臂而立、气场冷冽的白晓婷。
“老、老爷,夫人,二小姐……”秀兰声音发颤,试图先发制人。
“我、我只是想请假回趟老家,正收拾东西……这个袋子……”
“秀兰!”白晓婷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
“你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人帮你回忆?”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沉管家。
沉管家微微颔首,立刻有一名中年女佣站出来,她是负责浆洗收纳的,说话条理清淅。
“老爷,夫人。秀兰近两个月来,多次私下找我打听二小姐。”
“另外,收旧货的王婆可以作证,秀兰至少找过她三次,询问转卖全新带吊牌女装的价格,牌子都是‘c家’、‘d家’这种。王婆怕来路不正,没敢收。”
“你血口喷人!”秀兰尖声反驳,脸涨得通红。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易建再也忍不住了,他举起手机,屏幕正对着众人,上面赫然是社交软件聊天界面。
一个叫“薇薇安公主”的用户头像正是秀兰精心修饰过的自拍,聊天记录里充斥着“我家庄园”、“佣人成群”、“定制衣橱”之类的炫富言论。
“就是她!把我骗过来,说这是她家别院!让我等,结果把我锁在衣柜里四个小时!我手机还没电了!”
易建越说越气,一个996程序员宝贵的休息时间被这么糟塌,还卷入豪门破事,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早就觉得她不象真名媛,朋友圈照片背景p图痕迹明显!但她说自己只是低调!出于礼貌送她,结果……简直离谱!”
“哇哦……”在一旁吃瓜看戏的穆妃儿忍不住用气声对朱紫梦感叹。
“这不就是现实版‘拼单名媛’翻车现场?还拼到咱们家来了?”
朱紫梦也一脸震撼,压低声音。
“关键是,她拼单的‘道具’,是直接从二姐衣柜里‘借’的?这操作也太骚了!”
舒梨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她可以忍受佣人手脚不干净,但无法忍受这种把她宝贝养女的贴身佣人打成“假名媛钓凯子”的丑闻!
这简直是在打她和海琼的脸!她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秀兰!这些衣服到底哪来的?!是不是你偷了海琼的?!”
“不!不是海琼小姐的!”秀兰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不妙。
白晓婷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哦?不是海琼的,那难道是我的?”
她走到那堆被倒出来的衣物前,用脚尖轻轻拨弄了一下一条真丝连衣裙的吊牌。
“这件,限量款,上周才送到我那儿,吊牌都没拆。还有这个包,”
她又指着一个从编织袋里滚出来的小手袋,“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在我衣帽间东南角第三个架子上。”
她抬眼,“需要我让助理调监控,还是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核对购买记录和财物损失清单?盗窃金额超过一定数目,可是要坐牢的,秀兰。”
“坐牢”两个字像最后一道惊雷,劈垮了秀兰。
她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涕泪横流。“二小姐,对不起,我是一时糊涂!”
“看您的衣服又多又漂亮,好多都没见您穿过……我就、我就想着借几件穿穿,拍拍照……我真的没想偷!”
“我就是虚荣……那个易建,我就是想逗他玩玩,显摆一下……我没想害他关衣柜啊!”
“门可能是被风吹的,或者哪个不长眼的顺手带上了……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别报警!”
白晓婷住的小楼位置相对偏僻,她经常不在家,两个孩子也上学,很多时候楼里空无一人。
而白晓婷因为是主播的缘故,各大品牌方送来的衣服样品堆积如山,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
秀兰有次偶然机会发现这个“宝库”,便起了贪念,时常偷偷溜进去试穿甚至偷偷拿走一些不太起眼的衣物配饰。
“借?逗他玩玩?” 周杰昌听得血压飙升,指着秀兰,手指都在抖。
“你把周家当什么地方?把你二小姐的私宅当你的网红打卡地?!还把不三不四的人往里带!简直无法无天!”
他此刻的愤怒,更多是源于家宅管理失控的难堪,以及可能被外界嘲笑的恐惧。
毕竟,“佣人偷衣扮名媛,骗程序员困衣柜”这种社会新闻标题,光是想想就让他眼前发黑。
穆妃儿和朱紫梦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都觉得秀兰这脑回路清奇到令人窒息。
偷东西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借”,骗人还能说成“逗着玩”,这心理素质也是没谁。
一场原本想来“捉奸”、“清理门户”的兴师问罪,最终以自家佣人上演惊天丑闻。
舒梨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满是怀疑与不屑,目光在白晓婷、秀兰和那个刚刚从衣柜里被放出来的程序员易建之间来回扫视。
舒梨的声音尖锐起来,“晓婷,你不觉得这出戏太明显了吗?”
“秀兰是海琼的贴身佣人,却偏偏把你的衣柜当藏人地点?”
“这个叫易建的程序员,就这么巧识破了秀兰的伪装?又这么巧被带到周家?而你,偏偏在这个时间回来‘发现’这一切?”
白晓婷还未开口,舒梨已经步步紧逼。
“要我说,这就是你们三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秀兰被你收买了,出卖海琼,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至于这个易建谁知道他和你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