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火灵根(修文)(1 / 1)

入夏的沧溪镇透著股莫名寒意,夕阳西沉后,冷意更是从脚底直窜上来。

温照咬了口热包子,肉汁混著猪油香气四溢,三两口下肚,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回家的路并不算远,温照慢悠悠地走着。

现在正是日落而息的时辰,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一派人间烟火气象,然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温照像个局外人,只专注地望着前方的路。

等走到破旧的瓦房院子前,她才停下身,转过头朝身后空荡荡的村路看了看,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似做无意的感叹道,“这村里的老狗怎么也没人看着,跑出来撒野,也不叫唤,大晚上的真是吓人呢!”

说完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躲在暗处监视温照的村民,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困惑地嘀咕,“老狗?什么老狗?”

大娘一家已经用完了晚饭,碗筷狼藉摆在桌上。见温照回来,大娘立马尖嗓发难,“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去鬼混了,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快把碗收拾了拿去洗!”

温照冷眸扫过她,又看了看坐在桌旁垂著头,一个劲儿抽著旱烟的大伯,沉住气道,“我去镇上办了点儿事,很累。这碗,大娘你自己洗吧。”

温照不愿纠缠,转身想回柴房,却被大娘肥硕的身子拦住。

她叉著腰气势汹汹的对着温照叫嚷道,“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

大娘嘴里唾沫星子飞溅,脸上满是刻薄的狰狞,“得了好东西就想私吞?亏得我和你大伯含辛茹苦养了你十几年,现在让你个赔钱货洗下碗都偷懒,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大娘一边撒泼,一边作势要抢温照的背包,却被温照一个闪身轻巧避开。

虽然重回这具毫无修为的十四岁身体,但二十年苦修炼出的身法灵敏度,早已成为本能。

“这些东西是镇上掌柜们孝敬我夫君的。”温照索性将布包解下,递到大娘面前,语气戏谑,“大娘要是敢要,就不怕后日我夫君知道了,亲自来找您说道说道?”

一听温照这话,原本贪得无厌的大娘顿时吓得缩回了手,越是亏心事做的多的人,越是敬畏鬼神。

忙不迭地将布包推还给温照,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垂涎欲滴,如苍蝇见血般的贪婪模样,只当这布包是个烫手的山芋沾不得。

温照刚背好布包,就被从屋外跑回来的温二宝缠上。他拿着木剑,浑身是泥,想来是刚和人打完架。

大娘向来把他当眼珠子护着,游方僧人路过沧溪曾说她家会出天命之人,她认定是这宝贝儿子,便把他宠成了村里一霸,此刻大娘也顾不上找温照的茬,心疼的跑上去看温二宝。

“娘,这死丫头肯定在外面偷吃肉馅大包了,我闻到她身上有猪肉和大葱的香味!”温二宝不依不饶地嚷嚷着,“我不管,娘我也要吃!死丫头凭什么能吃!” 温二宝撒泼叫嚷,举著木剑就朝温照打去。第一墈书惘 无错内容

温照侧身避过,指尖轻击他握剑的关节,温二宝手上发麻,连剑都握不稳,眼看木剑就要掉落在地,温照再伸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随意挽了个剑花。

只见桃木制成的剑刃映着惨白的烛光,无端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意。

木剑轻轻搭在温二宝的肩上,明明是一把尚未开刃的普通木剑,却让人感觉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削铁如泥,人头落地。

温照微微仰起下颚,握剑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散漫渐渐褪去,仿佛有一团烈火在其中烈烈燃烧。

“就你,也配用剑?”

剑,乃古之圣品,至尊至贵,人神共崇。

下至垂髫小儿,上至耄耋老人,凡是心诚意正之人,皆可使剑。

或行侠仗义,或防身健体,但绝不是被这等横行霸道,骨子里就歪斜之人用来欺压良善的凶器。

在每个剑修眼中,剑是信仰,更是一切。

“后日我会随你们的意愿去嫁给河神。”温照看着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作势要扑上来拼命的大娘,只是动了动手中的木剑,就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从今往后,我与你们一家再无瓜葛。”

一直装聋作哑的大伯此刻倒是站了起来,搓着手道,“照儿,咱们是一家人,你先把剑放下,一切好商量。”

温二宝感觉自己浑身被什么东西牢牢锁定,动弹不得,吓得直冒冷汗,剑刃虽然只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但脖颈处传来的冰冷寒意,却再真实不过。

“家人?”温照歪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我爹娘十三年前就过世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她话音还未落,只见手腕一翻,剑锋擦著温二宝的鼻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虚影,稳稳地收回到手中。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温二宝鬓角的一缕碎发也随之飘落在地。

一同收回的,还有温照释放出的凛然剑意。

她握著木剑转身回屋,不去理会身后温二宝屁滚尿流的哭喊声,大娘骇人的惨叫声,以及大伯,哦,大伯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安静如鸡的懦弱模样。

好一派人间惨剧的景象。

锁上柴房门,温照拿出木盒与黄布,总算得享清静。

她低头看了看握住木剑的右手,闭上双眼,试图让心神沉静下来。 慢了,出剑和收剑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即便有身体素质的原因,但那差之毫厘的细微区别,温照依然感受得无比清晰,她对剑,天生就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所以,终究还是被影响到了吗?

站在用柴火堆砌而成的桌子旁,温照打开木盒,指尖拈起一小撮里面的朱砂胭脂,随即蹙起眉心,冷哼了一声。

那老匹夫真当她是黄毛丫头不识货,一块次品也敢吹嘘成稀世珍宝。

这胭脂若是常人用了,只怕还没娇艳几天,脸就要先烂了。也难怪他舍得做个顺水人情,反正在他们眼里,她也不过只剩这几日的活头了。

不过,这倒也遂了温照的心意。这次品之所以是次品,正是因为其中朱砂的成分过重。

想来经过今晚这一番威慑,大娘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来招惹她了。这两日她可以安心修炼,为后日的一战多争取更多胜算。

将黄布撕成条状,和木盒一起放在枕边,温照盘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天。

她深深吸气,阖上双目,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在修真界烂大街的基础入门心法,沉下心神,慢慢感受着周遭的灵气。

渐渐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

沧溪镇虽在凡人地界,却被群山围着,成了一方净土,这里的灵气远不如仙家福地浓郁,却也不算稀薄。

随着心法运转,温照逐渐感受到天地间有灵气在流动。

当运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小周天之际,她清楚感觉到,一团炽热的火红灵气和一团柔和的水蓝灵气,正随着她的呼吸吐纳,争先恐后进入体内。

这两股灵气刚钻进经脉就横冲直撞,毫无章法。更令人心惊的是,一旦相遇,竟如仇人见面般激烈冲撞,互不相让地抢夺地盘。

火红灵气昭示着火灵根的存在,水蓝灵气则代表着水灵根,自古水火不兼容。

在修真界,灵根越少越纯粹,道途越顺,修炼往往事半功倍。

温照的双灵根当年在太虚剑宗也算得是上好资质,可坏就坏在水火天生相克,修炼起来比寻常修士难上百倍,若是换作旁人,多半是难有大成。

偏偏她身负千年难遇的剑骨,剑心通明,剑道天赋远超同辈。

是以温照天真以为谢玄作为天下第一剑修,破例收她为徒,是看重她的天赋。

直到看完《无情剑尊的白月光》那本书,温照才恍然大悟,当年谢玄收她为徒时,心底藏着何等龌龊,令人作呕的念头。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这具瘦弱的躯体难以承受这两股水火不容的灵气在体内暴烈冲撞,体内经脉被生生撕裂,又在灵气冲刷下勉强粘合,往复不休。

前世温照引气入体时,谢玄作为师尊护法,以深厚的灵力为她梳理堵塞的脉络,过程很是顺利,完全不像现在身体里在被五马分尸一样,随时都有走火入

此刻若是放弃,顶多暂缓修炼进度,并不会伤及性命根骨,但温照半点松懈也不肯有,她绝不能倒下认命!

她死死咬紧牙关,舌尖尝到血腥味,却凭著一股不服输的狠劲硬生生稳住心元。

摒除所有杂念,凝神聚气,继续催动心法,拼尽全力引导那两股暴戾灵气完成周天循环。

只要能挣脱命运的桎梏,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纵使今日身死道消,她温照也不会再重蹈覆辙,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与此同时,沧溪水底,一团被浓雾包裹的黑影,百年来始终静卧不动,此刻却仿佛被什么惊醒般猛烈震颤起来。

周围的浓雾随之消散,惊得守候在旁的庞然大物连忙吐出更多带着血煞之气的黑雾想要重新笼罩。

但那黑影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冲破束缚,竟凌空悬浮,大有破水而出之势。

庞然大物见势不妙,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将黑影一口吞入腹中。

就在它巨口闭合的刹那,一丝凝练如线的紫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牙缝间窜出,划破幽暗水底,转瞬融入无边夜色。

而另一边,仍在痛苦中挣扎的温照,心法已然运转至大周天。痛楚愈发强烈,此刻犹如千刀万剐的凌迟之苦。

由凡人之躯迈入修真之途,引气入体是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败则永为蝼蚁,成则超脱轮回,一步登天,踏入长生大道,从此仙凡两别。

引气入体考验的不仅是修炼者的根骨天赋,更是对其意志力的锤炼。

修仙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的漫漫长路,若连洗髓伐毛之痛都无法忍受,又何谈脱胎换骨,证道长生?

只是温照现在身体的底子实在太过孱弱,暗黄的皮肤上渐渐渗出血珠,染红了里衣,甚至从骨骼中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著,就在温照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灵台突然一个激灵,有一股新的淡紫色灵气注入。

不同于火灵气与水灵气的来势汹汹,这股灵气犹如潺潺小溪,缓缓流淌进温照的经脉当中。

虽然这股灵气开始还很细弱,可所过之处却能将暴动的灵气吸收起来,所谓一生二,二生三,这股灵气慢慢就汇成了紫色的星河。

灵台瞬间恢复清明,温照来不及深究这紫气的来历,连忙继续运转大周天,引导著已然平静的火灵气与水灵气在体内循序渐进,开拓经脉。

恢复平静的两股灵气不再针锋相对,乖乖顺着经脉缓慢流转,一点点滋润着残破的经脉与五脏六腑。

温照熟练地将灵气引入丹田,随着心法炼化,渐渐凝聚成精纯灵力,丹田充盈的感觉让她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窗外寒月高悬,诡秘如墨的夜色中,唯有清冷的月辉照耀着此方天地。

此刻若是有大能者在沧溪镇附近,定能发现镇子中原本笼罩着的阴冷寒意,突然被一股冲天剑意打乱,犹如潜龙入海,势不可挡。

这股剑意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一切又恢复了原状。镇子里的人们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浑然未觉。

谢玄那双万年古井无波的寒眸骤然睁开,视线如实质般刺破虚空,向北望去。千山万壑,浓云重雾在他眼中寸寸消融。

云台峰顶的万年积雪,因他一瞬的气息外泄,悄然裂开一道深痕。

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宛如剑鸣的字。

“剑骨,出世。”

再次睁开双眼时,第二日的夕阳已将天边染红。温照长舒一口气,调动灵识查看体内状况,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仅仅一日工夫,她不仅成功引气入体,修为更是连跳五级,直达炼气五层!就连经脉也比从前宽阔了数倍有余,灵力在其中流转顺畅,毫无滞涩之感

要知道,前世她在太虚剑宗用各种灵丹妙药调理身体,更有谢玄亲自护法,引气入体后也才突破炼气三层。

即便如此,她已被誉为不可多得的天才。

而今这般逆天的速度,恐怕只有当年法华寺那位十世佛子方能比肩了。

想起昨夜那股紫气,温照忙用灵识探查,却发现紫气早已从经脉中退出,此刻正蜷缩在丹田角落,假装一副与世无争的乖巧模样。

将神识化作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团紫气,见它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温照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驱逐它的办法。

既然不知其来历,只能先放到一边。

她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嘎吱脆响。身体里的杂质经过洗髓伐毛全被排出体外,只是这身上就跟散架了一样,还黏糊糊的。

低头看了看已经面目全非的衣服,又是泥垢又是血迹的,就像是从乱葬岗里刚爬出来的新鲜活尸,酸爽无比。

实在忍受不了这臭烘烘的味道,温照拖着咸鱼一样的身体,穿鞋准备去洗漱,再冲个澡清洗清洗。

虽然是一个去尘术就能解决的事情,但她还得留着灵力一会儿画符用。

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每一丝灵力温照都得精打细算的用在刀刃儿上,烧水的事只能亲力亲为了。

柴房旁的水井刚压出半桶水,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声。

温照回头一瞧,不是温二宝是谁?他手里的柴刀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盯着温照的脸半天没合上。

也是,她现在头发乱糟糟黏在额头上,脸上沾著泥污,配上这身乱葬岗一样的衣服,确实透著股子阴气。

温二宝嗷一嗓子喊出来,“鬼、鬼啊!温照你别过来!我娘说你要被河神吃掉了,你别来索我的命!” 喊完他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泥地里,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那怂样,跟平日里在镇上抢小孩糖吃,把人推得哭鼻子的嚣张劲儿,简直判若两人。

“没用的东西。”温照撇撇嘴,摇头继续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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