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推拒，却被他更紧地箍在怀里。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能感受到他身体隐隐的颤斗。
他在生气，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黎昭一心里的那点气闷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闪躲。
她不喜欢这种吻，所以她的动作带着一些抗拒。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都有些凌乱。
黎昭一跪坐在被子上，看着季笙懿，眼睛红红的。
“季笙懿，你什么意思。”她大声地质问眼前的男人，“只会接吻是吧？”
季笙懿缓慢地蹲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倒也不是。”季笙懿很认真的思考地说道，“还会做其他的。”
黎昭一愣了几秒钟，以为他说的是做饭，但是抬起眼看着他带着情欲的眼睛，瞬间明白不是这个意思。
莫名的有些热，她跪坐在被子上，看着他的表情更加委屈了。
“我要去睡觉了。”黎昭一嘟着嘴，然后想起来，却被季笙懿给按住肩膀，根本站不起来。
“干什么啊？”
季笙懿微微松开手，“楼上没有收拾房间。”
“那我去楼下睡沙发。”黎昭一回答得很迅速，“反正我今晚——”
“今晚和我睡。”季笙懿却打断了她的话，“不给有隔夜仇。”
黎昭一：“已经隔夜了。”
送白曦月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是隔夜仇了。
他估计也没有想到黎昭一真正在生气，于是很有耐心地问道：“什么隔夜仇？”
“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黎昭一盘腿坐在柔软的被子上，像只竖起耳朵警剔又委屈的小动物，眼睛还红红的，但眼神却异常认真，直视着蹲在她面前的季笙懿。
“我们到底是协议婚姻，还是把以后的日子都过好。”
季笙懿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种氛围下，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内核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也顺势在地毯上坐下，与她平视，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卸下了一些无形的屏障。
“昭昭，”他开口，声音比刚才平稳了许多，带着思索的痕迹。
“我们结婚，最开始，确实有协议的性质。”
“你需要安抚爷爷，摆脱原生家庭的纠缠；我需要一个理由，拒绝另一场我不想要的联姻，摆脱我父母的掌控。”
他的坦诚，让黎昭一心头一紧，她死死地盯着季笙懿的眼睛，等着他的“但是”。
但是，季笙懿迟迟没有后话，这让黎昭一有些急了。
她下意识地捶了一下自己身下的被子，“但是呢？”
季笙懿看着她迫切的样子，没有忍住笑了，继续说道。
“没有但是，这些条件都是摆着这里的，我确实认为，我们的关系就是合约。”
黎昭一倒吸一口气，也就是说，他们没什么好谈的。
“行，那就是不用说了。”她感觉有些好笑，居然在期待不一样的回答。
“反正过三年就结束了。”
说着，她准备站起来，收拾东西去楼下睡觉了。
可是手却被按住了。
“我想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季笙懿语气笃定，“我想结束我们的合约关系。”
黎昭一：“？？？”
不是过三年结束吗？怎么还提前的啊？
“不行！”她瞬间急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们不能现在离婚。”
“我父母和我弟弟那边好不容易不找我了，现在离婚的话，他们肯定会找我麻烦，影响我事业的。”
“而且因为你投资了opl，我身边的同事都认识你了，要是离婚的话，肯定会被说闲话的。”
“我也算是一个小公众人物了，这结婚不到两个月，就要离婚的话，我肯定会被骂的。”
“……”
黎昭一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现在离婚对自己的坏处，语速越来越快，眼泪也越掉越多，最后整个人直接趴在被子上开始哭。
“我不想……离婚，季笙懿……你再多忍几年。”
“你要是真喜欢白曦月，你让她等你几年嘛……”
“等我事业稳定了，我们再离呗……”
季笙懿看着她掉的眼泪，手一直很努力地帮他擦眼泪，可是效果并不显著，根本止不住她的泪。
“不是的……”季笙懿一着急，其实话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黎昭一哭的时候，语速快，声音大，根本就听不到她说话。
等黎昭一哭得喘不过气，声音小了以后，季笙懿才开口。
“我不是要和你离婚。”季笙懿很认真的说道，“我是希望，放弃协议，认真的开始交往。”
黎昭一哭得有些宕机的大脑，在听到“交往”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开机了。
“啊？”
季笙懿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帮她擦了擦眼角。
“我的字典里，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是他的古板，也是他的承诺。
黎昭一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下来。
堵在心口的那块大石，似乎被挪开了一角。
“我不喜欢白曦月，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医院的事呢？”她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子，“你先送白曦月，还答应去道歉，你……是不是觉得她更重要？毕竟你们认识那么久……”
这个问题，象是一根刺，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季笙懿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她的重点怎么会在这里，但他还是耐心解释。
“送她去医院，是因为她当时在流血，伤势需要优先处理。”
“那是基于人道和现场情况的判断，与她是谁无关。如果当时倒在地上流血的是任何一个陌生人，我也会先救人。”
“而且——”季笙懿微微一顿，思考了几秒钟补充道。
“我当时想，如果白曦月因为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什么，对你的名声你的未来都会有影响。”
“不管如何，我都会将白曦月救活。”
季笙懿看着黎昭一，眼神专注。
“而道歉，是因为你确实推了她。动手，就落了下乘，给了对方把柄。”
“我陪你一起去，不是认同她的无理要求，而是要把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不让白家有机会继续纠缠你。”
“我坐在那里，是表明我的态度——”
“你的事，我会负责到底，但谁也别想借此欺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