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处,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哐当声。
离开四九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窗外的景色从一望无际的冻土荒原,渐渐变成了起伏的丘陵和零星被薄雪复盖的村落。
越往南,空气里的寒意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潮湿的黏腻。
车厢里,高顽背靠着一堆麻袋。
短短24小时高顽已经吃光了两个车厢的煤炭。
也终于头一次让高顽感受到了原来服食也是有极限的。
现如今这些麻袋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硬邦邦的硌得他后背生疼。
但高顽没动,只是微微闭着眼看似在休息。
实际上,他的全部心神,依旧沉浸在意识深处那枚刚刚出现不久。
此刻正散发着冷冽光芒的第六枚符文上。
【剑术】!
与【调禽】的灵动、【分身】的诡谲、【壶天】的深邃、【服食】的包容、【隐形】的晦涩都不同。
这枚剑术符文,给人的感觉只有一种纯粹的锋锐!
那是一股斩开一切的意志。
就在昨天高顽在南锣鼓巷杀死那名汉子的第一时间。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精纯、都要凝练的煞气,从汉子死亡的方向汹涌而来。
随即,这枚符文便彻底点亮。
紧接着,无数信息洪流般涌入。
不是文本,不是图画。
倒象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记忆硬生生刻进高顽的脑海。
这些记忆包括手腕该如何翻转,腰身该如何拧转,脚步该如何腾挪,呼吸该如何配合。
力从地起,经踝过膝,走胯转腰,通达肩臂,最终凝于腕指,贯于剑尖。
如何用最小的幅度,爆发出最快的速度。
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刺出最刁钻的角度。
如何判断敌人的重心,如何预判招式的轨迹,如何在一招之间,蕴含至少三种后续变化。
基础的刺、撩、挂、劈、点、崩、截、抹。
精妙的白虹贯日、云横秦岭、金雁横空、风卷残云!
忽有清风化剑气,直斩二十少年意!
这些信息并非凭空灌输,更象是高顽沉睡在血脉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他甚至在记忆中看到了,古装持剑的侠客在山巅对月起舞,剑光轻盈如练。
看到了有战场上身披残甲的武将挥舞重剑冲阵,剑气纵横三万里!
甚至还有一名眼神阴鸷、穿着旧式军装的男人,在暗室中以一种极其狠辣诡谲的方式练习突刺。
那姿势与死在贾家那汉子最后反击时,颇有有几分相似。
更奇妙的是。
随着【剑术】神通的激活。
高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某种一直存在、但混沌不清的能量。
被玉简进行了一番梳理与凝练。
之前使用神通无论是操控乌鸦、制造分身,还是开启壶天、发动隐形,消耗的都是一种混合了精神、体力、甚至生命本源的模糊精力。
过度使用后会头痛欲裂,会身体虚弱。
那种感觉有点象是失血过多,颇有一种有蓝耗蓝,没蓝耗血的既视感。
而现在,一种仿佛涓涓细流般的能量。
正从高顽的丹田升腾而起,沿着某种玄奥的路径在体内缓缓循环。
这股能量,高顽姑且称之为【法力】。
一缕法力可驭雀鸟数十只,维持个把小时。
或维分身一具,行一刻钟。
或隐身形半盏茶;或施基础剑气三次。
法力耗尽,强运神通则损及气血根本。
另外通过服食万物可补法力消耗,亦微增其上限。
其中五谷肉脯次之,金石矿藏尚可,草木精气稍优,天地灵物最佳。
高顽之前那么憋屈,纯粹是因为一直在用血条放技能!
现在有了蓝条,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了负面效果,高顽甚至能同时召唤好几个分身对一名敌人进行合围。
实力增长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于新获得的【剑术】!
高顽睁开眼左右看了看,从身旁的煤堆里,摸出一根长约三尺、拇指粗细的坑木碎枝。
入手粗糙,木质坚硬。
手持木枝中段,以剑术神通中记载的握剑法门虚握。
丹田内,一缕法力悄然流动,顺手臂经络注入木枝。
刹那间,手中这截普普通通的枯木碎枝,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
高顽甚至感觉它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重量、重心、每一处纹理都清淅映照在心。
手腕轻轻一抖。
“嗤!”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
木枝尖端前方尺馀处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车厢壁上一块凝结的湿煤啪地一声轻响,表面出现了一道深约半寸、细如发丝的切痕!
这就是剑气!
无形无色!
虽然微弱,但确实是脱离实体隔空伤人的剑气!
高顽心脏猛地一跳。
他压抑住兴奋,调整呼吸,回忆着脑海中那些基础剑招。
车厢空间狭窄,但高顽身形微动。
在不碰到周围货物的情况下,手持木枝缓缓做出刺、点、撩、格等动作。
开始还有些生涩,但随着法力丝丝缕缕地配合流转。
动作迅速变得流畅、精准、自然。
木枝在高顽手中,却隐隐透出了一股森然的剑器锋芒。
高顽甚至有种感觉,此刻若再面对那个使军刺的汉子,根本无需纠缠,三招之内,就能以这木枝点穿他的咽喉!
再加之高顽其他五种神通。
除了专门的防御法术和长途高速移动手段,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初具雏形的六边形战士。
而这,还只是【地煞七十二变】中的六个神通。
不敢想象要是72变完全解锁。
自己将会变得何等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