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顽没走正门。
他绕到医院西侧围墙的拐角,轻盈一跃。
脚尖在树干上借力一点,整个人便如狸猫般翻过两米多高的砖墙,悄无声息落在墙外的胡同里。
胡同很窄,地面是夯实的黄土,两边堆着煤球和一些破烂家什。
此刻空无一人。
从南锣鼓巷传来的枪战仍在继续。
声音比在病房里听得真切多了。
高顽贴着胡同墙根,快速向南移动。
他的脚步很轻,棉鞋底踩在冻硬的土地上,几乎不发出声音。
隐形神通转为最低限度的运转,让他的身形与胡同里斑驳的阴影、墙根堆积的杂物,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虽然不如在医院里的那种决定隐形。
但依旧要比变色龙强上一点,只要距离方修不是特别近,几乎不可能发现。
这是高顽新开发出神通用法之一。
虽然减弱了隐形的效果,但却将原本只能维持半个小时的持续时间。
硬生生延长到了两个小时之久。
从这条胡同出去,往东拐过两个弯,就是南锣鼓巷的主街。
高顽的计划很简单。
趁调查部的大部分人全被那场枪战拖住,趁部队正在调动、街上混乱。
潜回95号院把剩下的禽兽,能杀几个杀几个。
贾张氏、秦淮茹、阎埠贵一家、刘海中一家……
还有那个躺在床上等死的许大茂。
时间不多,但够了。
高顽的脚步加快了些。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冷静地流淌。
胡同很快到了尽头。
但从乌鸦眼里传回的影象,却让高顽的脚步突然顿住。
甚至就连躺在医院的本体,都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好象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尤豫片刻。
高顽在拐角处停下。
侧身将半边脸贴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用一只眼睛的馀光窥向主街。
只一眼。
他的瞳孔,便开始微微收缩。
主街上和调禽传回的影象没有丝毫差别。
仅仅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原本人人奔逃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失。
现在大街上确实有人,而且还有很多很多人!
但这些四九城的居民们奔跑,没有人哭喊。
整条南锣鼓巷的主街,此刻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
不知何时街道两侧,每隔大约十米,就站着一个持枪的士兵。
不是医院的驻军!
甚至都不是四九城的安保力量!
而是那支从白山黑水打到天涯海角!!!
从琼州海峡打到南棒群山的北境精锐!!!
真正意义上最强陆军中的最强陆军!
无敌的
只见他们身穿深绿色的棉军装。
戴着最新款的六五式军帽,肩上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口朝下,但手指都扣在扳机护圈外。
他们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眼神象结冰的湖面,扫视着街道上每一个行人。
而那些原本应该在家门口晒太阳、倒炉灰、或者扒着门缝看热闹的街坊,此刻全被请了出来。
他们排成不算整齐的两列,贴着街道两侧的墙根,正在缓慢地朝着远离枪声的方向移动。
老人拄着拐杖,妇女抱着孩子,男人低着头。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东张西望。
只有无数双脚踩在冻土和残雪上,发出“沙沙”的沉闷的声响!
偶尔有孩子想哭,立刻被大人死死捂住嘴,抱在怀里,加快脚步。
街面上,不时有军绿色的卡车呼啸而过。
卡车厢里站满了士兵,怀里抱着枪,身体随着车厢颠簸微微晃动。
车轮碾过路面,卷起尘土和细碎的冰碴。
更远处,枪声传来的那个方向,天空被一股越来越浓的黑烟笼罩。
烟柱歪斜着升上去,在冬日灰白的天空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
高顽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不可察地滞了滞。
前世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中,他见过混乱,见过血腥,见过个人在绝境中的疯狂!
但眼前这种沉默、高效、像庞大机器精密运转般的国家暴力展示。
是他两世为人,都未曾亲身站在如此近距离感受过的。
这不是江湖厮杀,不是街头斗殴。
这是战争状态下的城市管制!
而高顽此刻,就象一只试图钻过履带缝隙的蚂蚁。
他缓缓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肺叶里充满腊月特有的干冽的寒意。
不能走主街!
高顽没有尤豫一秒,立刻做出判断。
主街上士兵实在太多。
即使有隐形神通,在如此近距离、如此多双训练有素的眼睛注视下。
高顽也很难保证完全不露破绽。
而且那些士兵的站位显然经过精心设计,每两个士兵之间的视线可以交错复盖整条街道。
任何从中间穿过的物体,都不可能同时避开所有人的馀光。
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等待高顽的将是来自这个世界最强陆军的当头一棒!
高顽收回目光,身体重新隐入胡同的阴影。
他需要绕路从胡同网络里穿过去。
这些四九城老胡同像蛛网一样密布,虽然会多花些时间,但更隐蔽也更安全。
想到这里,高顽便象狸猫般转身,朝着与主街相反的方向快速移动。
同时,高顽的意识分出一缕,连接上天空中的乌鸦。
他想看看,那场枪战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而且高顽也非常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敌对势力。
居然能让边军下场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