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身形微动,准备遁入更深黑暗的刹那。
“谁在那里。”
赵斌感知敏锐,猛地转头。
一眼就看到了岩石后那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浅绿色身影,以及那双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碧眸。
他想起了之前水患时试图兴风作浪、被师父和伏虎罗汉赶跑的绿姬。
又联想到师父说状元可能出事。
顿时疑心大起,以为绿姬在此图谋不轨或与状元失踪有关。
怒喝声中,赵斌毫不尤豫,手掐剑诀,一道凛冽的佛门金光便朝着绿姬藏身之处疾射而去。
绿姬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激烈,且直接动手。
她碧眸一冷,身形如鬼魅般滑开。
同时反手一挥,一道碧绿妖光挥出,与那道金光撞在一起,发出“嗤”的轻响,双双湮灭。
“你!” 绿姬从阴影中现身,脸上带着薄怒。
“我只是经过这里,赵斌,你发什么疯!”
白雪赶紧拉住还想继续出手的赵斌:“帅斌,等等。”
赵斌却并未放松警剔,紧盯着绿姬:“鬼鬼祟祟藏在这里,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
“说,状元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绿姬气得笑了
“好笑,我只是想帮我义母,看看她那倒楣儿子陆邦在哪里,是死是活。
既然有你们灵隐寺的人在查,那看来是用不着我多管闲事了!”
她懒得再多做解释。
说完,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绿色的轻烟,瞬间融入夜风林木之中,只留下一句带着讥诮的尾音随风飘来:
“你们自己慢慢找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别跑!” 赵斌还想追,却被白雪死死拉住。
“帅斌!你冷静点!我看她不象说谎……而且,她若真想害人,上次在灵隐寺前就不会那样维护邵大娘了。”
白雪急道,她心思更细,回想起绿姬维护邵芳时的真情实感。
赵斌眉头紧锁,看着绿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眼前需要查探的官道和县衙方向。
终究还是以师父交代的任务为重,恨恨地收回了目光:
“罢了,先办正事。但此事,回去定要禀明师父。”
赵斌和白雪沿着官道仔细搜寻,果然在一处拐弯的泥泞路段发现了些许凌乱的车辙、打斗痕迹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渍。
两人心头一沉,看来师父所料不差,状元陆邦真的在此遭遇不测。
他们正欲扩大搜索范围,往山林深处探查时
前方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奔跑声和凶狠的呼喝!
“站住!小白脸看你往哪儿跑!”
“抓住他!”
只见一个身影踉跟跄跄地从树林中冲出,正是失踪的状元陆邦!
他身上的官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泥污草屑,长发散乱。
脸上带着极度惊恐和虚脱的苍白,脚步虚浮,眼看就要被身后几个挥舞着钢刀、穷追不舍的凶悍山贼追上。
“是陆大人。”
白雪惊呼一声,侠义心肠瞬间压倒一切。
她不及多想,身形如一道白色惊鸿般掠出,速度奇快无比,瞬间便挡在了陆邦与追兵之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匪类竟敢追袭,真是无法无天!”
白雪娇叱一声,纤手一挥,一道带着凌厉劲风的灵力便澎湃而出,如同无形的波浪,迎头撞向那几个追来的山贼。
山贼们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如同被狂奔的野牛迎面撞上。
顿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手中钢刀脱手飞出,一个个摔倒在地,滚作一团。
“姑娘小心!” 陆邦脚下一软,惊呼一声,向前扑倒——方向正是白雪身侧。
白雪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稳稳地将他扶住。
入手处只觉对方身体轻飘飘的,竟似没有多少重量,那单薄的肩膀在自己臂弯中微微颤斗。
她心中不由一笑:这陆大人,真是文弱,好轻。
而陆邦在倒入白雪怀中的刹那,鼻尖嗅到一股清冽的、不同于地牢污浊与山贼汗臭的淡淡馨香,身体被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托住,隔绝了身后的追兵与冰冷的恐惧。
他抬起头,撞进一双清澈明亮、带着关切与正义感的眼眸里。
白雪的面容近在咫尺,因为运功和急切而微微泛红,额角沁着细汗,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一种安全感,如同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陆邦的心防。
他连忙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颤斗着,掩去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多谢姑娘相救……”
“没事了,有我们在。” 白雪安抚道,小心地将他扶稳。
赵斌还想再去痛打山贼一顿时。
“哎哟!”
“点子硬,风紧扯呼!”
山贼们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夸张地惨叫几声,然后极其识时务地互相搀扶着,嘴里骂骂咧咧,却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钻入山林,消失不见了。
赵斌收势,看着山贼消失的方向,眼中疑色更重。
这些贼人,退得也太干脆利落了,象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
“赵斌,先别管他们了,救人要紧!”
白雪扶着陆邦,急切道,“陆状元,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被山贼追杀?”
陆邦倚着白雪,仿佛惊魂未定,虚弱地喘了几口气: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我前日与县尊勘察道路,不想遭遇大批悍匪伏击,随从皆尽罗难。
我被打晕掳去山寨,关押在地牢之中。他们似乎有所图谋,对我严加看管。
今日,趁他们换防松懈之机,我才拼死逃了出来,不想还是被他们发现追截幸得两位及时赶到……”
“原来如此。真是万幸,你逃出来了。”
白雪不疑有他,只觉得这位状元爷真是可怜,连忙安慰。
“那些山贼太可恶了!你放心,有我和赵斌,绝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陆邦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身体却似乎更虚弱地往白雪身上靠了靠,低声道:“有劳姑娘……和这位壮士了。”
他的目光扫过赵斌,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与感激,但在转向白雪时,那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随即又迅速避开。
赵斌将这一切细微之处看在眼里,心中的异样感挥之不去。
这位状元爷……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陆邦送回去之后,他们向济公复命,说出所见所闻,济公满意的说陆邦是福泽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