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都城内，莫阳没有返回那家简陋的旅店，而是直接按照苏小莎提供的地址，前往内城那片鱼龙混杂的局域。
地址指向一家门面狭小、毫不起眼的古董店，招牌上写着“尘封阁”三个模糊的字。推开沉重的木门，门楣上的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和一种奇异的、混合了檀香与防腐剂的味道。
柜台后坐着一位戴着老花镜、正在擦拭一个青铜酒樽的干瘦老头，他头也不抬，慢悠悠地说道：“本店打烊了，客人请回吧。”
莫阳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柜台前，手指在落满灰尘的台面上，按照苏小莎告知的暗号，有节奏地敲击了三长两短。
老头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通过镜片打量着莫阳。当感受到莫阳身上那股刻意收敛却依旧冰寒刺骨的气息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客人想淘点什么？” 老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听说这里有些‘土里刚出来’的硬货，想开开眼。” 莫阳平静地说道，使用了黑市暗语，意指刚从古墓或遗迹中弄出来的东西。
老头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酒樽和绒布，站起身：“跟我来。”
他推开身后一个看似是墙壁的书架，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狭窄阶梯。阶梯徒峭，仅容一人通过，下方传来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
沿着阶梯向下，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这里空间不大，但布置得颇为讲究，四壁是厚重的石墙，点着几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油灯，照亮了陈列架上的一些物品。
与上面那些似是而非的“古董”不同，这里的东西都散发着真实的、或强或弱的能量波动，且大多与死亡、灵魂相关。
有铭刻着诡异符文、表面覆盖着黑色污渍的残破甲片；有被封在透明水晶中、依旧在微微蠕动扭曲的阴影状生物；有盛放在玉盒里、散发着沁人寒气的九幽冰晶；甚至还有一个被数道符录镇压着的、不断撞击盒壁的怨念集合体。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身材火辣丰腴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弯腰查看着一个陈列柜里的物品。皮衣将她饱满的臀部和纤细的腰肢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听到动静，她直起身，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容貌妖艳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红唇似火，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成熟的风情与若有若无的媚意。她看到莫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红唇微勾，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笑容：“哟，生面孔呢，还是个小帅哥。李老，你这儿可是难得来这么年轻的客人。”
被称为李老的老头干咳一声：“柳掌柜，这位客人是来谈生意的。”
被称为柳掌柜的女人袅袅娜娜地走到莫阳面前，一股馥郁却不显廉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她几乎贴到莫阳身前，仰着那张妖艳的脸庞，水汪汪的眼睛大胆地打量着莫阳，吐气如兰：“小帅哥，想找点什么？她的目光在莫阳冷峻的脸上和匀称的身材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挑逗。
莫阳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身体周围那冰冷的死气自然而然地逸散出一丝。
柳掌柜脸上的笑容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悸。她感觉刚才那一瞬间，仿佛靠近的不是一个英俊的少年，而是一块万载不化的寒冰，或者……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古老尸王！那股纯粹的死亡气息，让她灵魂都在颤斗。
她脸上的轻浮瞬间收敛了不少，语气也正经起来：“客人勿怪，是我唐突了。不知您需要什么？”
莫阳无视了她的变脸，目光扫过陈列架，直接说道：“关于煞渊下一次异动的确切时间、地点，以及相对安全的观测方法。还有，你这里所有蕴含精纯死气或古老灵魂残片的物品，我都要了。”
柳掌柜和李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开口就是煞渊异动的情报，还要所有蕴含死气和灵魂残片的物品？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胃口也太大了！
柳掌柜沉吟了一下，说道：“煞渊异动是古都最高级别的机密之一，确切时间和地点极其难以把握，而且观测点也伴随着巨大风险……”
“价格。” 莫阳打断了她，言简意赅。
柳掌柜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个足以让寻常高阶法师都肉疼的天价数字。
莫阳面无表情，直接从亡灵空间内（通过灰色珠子间接取出）取出了几件东西：一截得自骷髅将军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指骨；一小瓶提炼过的、源自骸骨血妖的浓缩血能精华；还有几块之前在荒野猎杀的、品质不错的战将级妖魔异骨。
这些东西一拿出来，地下室内的死气瞬间浓郁了数倍，尤其是那截骷髅将军的指骨和血妖精华，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柳掌柜和李老脸色都变了。
“这些东西，够不够？” 莫阳问道。
柳掌柜看着那些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材料，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点了点头：“够了！足够了！甚至还有富馀！” 她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阔绰，拿出的都是亡灵系和黑暗系法师梦寐以求的顶级材料！
她不再尤豫，迅速从柜台下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用某种黑色兽皮包裹着的玉简，递给莫阳：“这里面记录了根据星象、地脉死气流动以及以往经验推算出的，下一次煞渊异动最可能发生的时间段（大约在七天后），以及三个我们认为相对安全的观测点坐标和注意事项。但我要提醒您，煞渊无常，任何观测都存在陨落的风险。”
接着，她和李老一起，将陈列架上所有符合莫阳要求的物品打包好，其中包括那枚九幽冰晶、那个被封印的怨念集合体（对莫阳来说是大补）、几块蕴含着微弱龙族死气的古老碎骨等。
交易完成，莫阳收起玉简和物资，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莫阳消失在阶梯尽头的背影，柳掌柜抚摸着那截骷髅将军的指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眼神复杂，喃喃自语：“如此年轻，如此实力，如此手笔……还对煞渊如此感兴趣……古都，怕是要迎来一场风波了。”
李老则看着空了不少的陈列架，叹了口气：“只希望这场风波，不要波及到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才好。”
---
离开尘封阁，莫阳回到旅店房间，第一时间查看了那枚玉简。
精神力探入，大量关于煞渊的信息涌入脑海。推算的时间、观测点的地形利弊、需要注意的特定亡灵种类、甚至还有关于异动时可能喷涌出的“古老遗物”的些许记载。
“七天后……” 莫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时间正好够他消化这次的收获，并做一些准备。
他取出那枚九幽冰晶，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似乎要冻结。这对于修炼冰系是至宝，但对莫阳而言，其中蕴含的极致阴寒死气才是关键。他运转《亡灵帝经》，灰色珠子产生吸力，一丝丝精纯的九幽死气被剥离出来，融入他的死亡本源，巩固着修为，滋养着亡灵空间。
接着，他看向那个被符录镇压的怨念集合体。解开封印的瞬间，一股充满了痛苦、憎恨、疯狂的负面情绪咆哮着冲出，试图侵蚀莫阳的灵魂。
“哼！” 莫阳冷哼一声，亡灵帝君的威压稍稍释放，那狂暴的怨念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萎靡。灰色珠子光芒一闪，如同长鲸吸水般，将这团精纯的负面灵魂能量吞噬殆尽，化作了最本源的魂力储备。
感受着体内稳步增长的力量，以及对煞渊信息的掌握，莫阳心中有了计划。
“观测点……未必需要。”
“既然来了，何不……深入其中？”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不仅要趁着异动获取好处，他更要直接进入煞渊，去探寻那吸引着灰色珠子的源头，去直面那位千古一帝可能残留的意志！
接下来的几天，莫阳深居简出，全力消化资源，熟悉新增长的力量，同时利用那些古老碎骨和剩馀材料，尝试炼制了几具实力接近大战将的强化版骷髅卫士，进一步充实他的亡灵军团。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夜幕再次降临，古都城墙上的守卫明显变得更加警剔。城外的死气，开始不规律地剧烈波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苏醒。
煞渊异动的前兆，已然显现。
莫阳睁开双眼，眸中灰色光芒如同实质。他站起身，推开窗户，遥望着城外那如同巨兽般开始呼吸的煞渊方向。
“时候到了。”
他的身影融入夜色，如同投向死亡深渊的彗星，义无反顾。
---
（第1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