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灭谢斯南心底的那把火。
叹息一声,他强迫自己拿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掌,整个人后背贴着沙发靠背,眼睛闭起。
这是一种不会再继续做刚才要做的事的举动。
林竹见状,小心翼翼地从他腿上下来,端坐在一旁,静静观察他。
他眼皮没有跳动痕迹,也没有睁开的趋势。
这是难过还是生气?
她判断不出来。
不懂就要问,这是小学课文里国父教的道理。
林竹打算践行到底,稳了稳心神,她缓缓开口:“谢斯南,你现在是生气了吗?”
闻言,谢斯南眼皮跳了一下,缓缓睁眼。
对上她认真的眼眸时,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生气?难过?无奈?
逐一分析,似乎是无奈多一点。
他慢慢坐直来,后背离开沙发的靠背,看着她眼里映着的自己,沉缓道:“没有生气,只是无奈。”
“无奈?”
这个答案不在林竹的预判之中,她有些茫然。
谢斯南通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的想法,捋了一下思路才开口:“我想努力培养感情,但工作的忙碌导致我白天几乎没什么时间和你相处,晚上见你,我也想试着跟你聊一聊,但我俩的工作内容不同,我很难开口和你聊那些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他说得到这儿,停顿一下,换一息,又接着道:“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一见到你就有感觉,我自我反思过,也自我批评过,但最后都没有用,我依然放纵自己,不去控制自己。林竹,我很喜欢跟你合为一体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快感胜过我拿下几千万的生意。”
一边说着,他一边注意她的表情变化,当发觉她眼睛睁大,身子往后挪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
“不要走。”
不走的话,会不会又要来几次?
林竹不自觉咽了一下,手往回扯,尝试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
但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用力抓她,可她就是抽不出来。
她感到无奈,垂眸盯着被抓住的手,小声道:“谢斯南,是不是因为我躺在你身边你才会这样,要不,我们一周里面分开睡几天?”
说完,手腕被钳住,力道明显加大,腕骨隐隐作痛。
“做的时候再睡到一起,你真这么想?”
谢斯南惯来不露情绪的眼眸,此刻明显透着不快。
是啊,那样两人成了什么?
p友?
?
后者好听着,也是她以前的想法,但她肯定,现在的谢斯南一定不想听到这两个词。
林竹一深思,这才意识自己说错话,咬了下唇,改口道:“不是真那样想,我刚才那句话没过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谢斯南听入耳,神色稍缓,但手上力道却一点不减。
“分床睡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恩。”
话落,手腕被松开。
她下意识去揉被抓疼的地方,那里红了一片。
这个举动落入他眼里,心揪了一下,刚才的不高兴全都丢到九霄云外。
“很疼?”
“有一点。”
“我看看。”
右手拿开,左手伸出去,瓷白如玉的肌肤上变红的地方尤为刺眼。
谢斯南拧眉,指腹轻按上去,缓缓地揉。
“对不起,情绪上来,没控制好。”
他在生意场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偏偏最近总在她面前失控。
那么在意她,是喜欢又多几分了吗?
他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一边揉着发红的地方,他一边低声同她说话:“林竹,我不擅长说那些好听的话,但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只喜欢你的身体,我是越来越在意你这个人,你对我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谢斯南的问题,她没有仔细思考过,白天工作累晚上又累,哪有力气思考?
可现在他问出来,她就得认真想一想。
在意他吗?
在意,他是她的丈夫,不是什么别的人。
喜欢他吗?
一开始很心动,可自从听到他跟谢思北说那些话,又摊开来讲之后,她就不再心动了,她反而更想要一个完美的。
直到他提出来要培养感情。
她有认真对待这件事,可当初下决心只把他当,并且觉得那样非常好,现在一下就要谈感情,哪有那么快喜欢上?
这是心里话。
可这些话能全都跟他说吗?
她将视线缓缓从手腕上移开,停在他的脸上,正好他也在注视着她,目光一下就对上了。
“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说,你自己说要坦诚相对的。”谢斯南隐隐觉得她要说出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但依然想要听到实话。
自欺欺人这种事,他向来不屑做。
林竹闻言,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道:“刚结婚那段时间,我对你心动过,可是你告诉我,你给不了我感情,我这个人不喜欢热脸贴人冷屁股,之后我把你对我的好都当作是你在负丈夫的责任,那样我就不会对你动心了。”
短暂停顿,她换一息,继续说:“你工作忙,我也忙,你累我也累,除了身体上的磨合,其他方面我们都没有磨合,搭子这个词你听过吗?在我心里,你就象个,一个完美的,只在晚上起作用。谢斯南,我没有办法在伤心过后仅凭你一句话又迅速喜欢上你,也许这么说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实话。”
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她目光不躲不闪,直视着他。
而他听完,意识到是自己亲手柄她推开的,心口疼得厉害,呼吸渐沉,嗓音也更低沉:“抱歉,是我说不要又要,出尔反尔的是我。”
林竹想要听的不是道歉,她轻轻摇了摇头。
谢斯南停下揉她手腕的动作,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着急,慢慢来。”
“恩。”
这点完全赞成。
可她点头之后,谢斯南又问:“你跟我说这些话,是希望我们先培养感情再睡觉吗?”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现在欲望强烈,憋得难受。
林竹又摇头:“不是那个意思,适量地睡对我也有好处。”
适量,她加重音。
“好,”谢斯南眸中火花又起,“我喝的汤可能是加了某些中药,那些东西让我现在很难受,你可以帮我吗?”
“?”
“两次就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