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庭院在刹那间寂静无声。
九位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听着他如此随意的说出这个名字。
他们在瞬间的茫然之后,仿佛整个灵魂都因此而战栗,如同最冰冷的毒蛇,攀上每个人的脊背。
无惨。
这个名字,这个刻在所有鬼杀队员骨髓里的噩梦之梦。
鬼舞辻无惨!
比他们感到更噩梦的是无惨。
在短暂的茫然与惊恐之后,生死预感让他近乎浑身发麻,死命往严胜怀里靠。
“严胜!”无惨小声尖叫:“这是哪,为什么有鬼杀队剑士,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他们是——”
无惨的惊呼刹那间停住,他看着不远处那面容近乎狰狞恐怖的人类男子,只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
“你带我,到产屋敷这里来了!”
无惨难以置信的惊骇质问。
若是曾经他到心心念念的所在地,只会喜悦至极,如今却惊骇不已。
什么意思,严胜难道要把他交给产屋敷吗,他不想活了吗!
心神电转间,无惨死死抓住严胜的衣襟,轻声哀求。
“严胜,我不骂你了,是受不了我说话难听吗,我以后不骂你了,你想想你自己,好不好?”
严胜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避开缘一如有实质要杀人的阴沉目光,轻轻晃了晃日轮笼,安抚了一下无惨。
“无惨大人,事情很复杂,我与缘一也是意外到此,但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我们已经到四百年后了。”
四百年后?
无惨惊恐的挤出数十只眼睛,肉球上无数眼球密布,惊恐的瞪着严胜。
他一觉睡了四百年?!
那继国缘一为什么还活着!
他还等着继国缘一老死后,哄骗严胜把他放出来养大喂血!
比起他的想法,更快到来的,是无数纯粹而狂暴的杀意。
“鬼舞辻无惨!”
九柱在瞬间的茫然之后,狂暴的杀意沸反盈天。
那是刻入骨髓,千年凝成的累累血债,刀锋破鞘的寒光映亮了半阙残月。
他们没时间去思考严胜嘴中说的话是否为真实,也没时间去考虑这笼中鬼是否就是无惨。
理智在滔天恨意面前薄如蝉翼。
只要有一丝可能,不需要任何多馀的确认与任何理智的分析,只要出刀,杀了他。
九柱在瞬间疾驰而来,向前挥刀,目标直指严胜。
“放下他!立刻!”
“杀了鬼舞辻无惨——!!!”
见严胜没有放下的意思,众柱依旧未停下脚步。
面对如此血海深仇的敌人,他们顾不上对严胜复杂的感官。
怒吼和刀锋破空声如惊雷炸响。
“啊——!!严胜!严胜!”
无惨尖叫一声,若非日轮笼尖利异常,钻出去就得死,他恨不得死命往严胜怀里钻,两只小手崩溃的抓着严胜的衣襟。
严胜立于旋涡中心,眼眸平静的映出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
手中虚哭神去刚欲抬起,却猛地一顿。
比所有刀光更先抵达他面前的。
是一轮太阳。
缘一在刹那间无声无息的立在严胜身前,将他与身前所有的锋芒彻底隔断。
严胜手中的虚哭神去,刀身上遍布的诡谲眼眸倏然齐齐睁开。
缘一长臂一伸,大掌在空中张开。
虚哭神去当即飞驰而出,化作一道流曳的弧光,投向他的掌心。
刀柄入手,灼热触及冰冷。
九柱刹那间缩了缩瞳孔,看着下首从始至今,都沉默寡言如磐石的男人缓缓抬起眼眸,朝他们淡淡一瞥。
恶鬼之刃,自神子手中挥出。
夜幕之下,太阳重临。
一刹那,所有扑向严胜的刀刃武器仿佛撞上无形之壁,九柱触及严胜的咫尺道路,化为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砰!
九声闷响,不分先后的炸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跟跄落地。
九柱跌坐呆地,手中日轮刀嗡嗡震颤,胸口气血翻涌,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骇然,不可置信的盯着廊下之人。
缘一面无表情,赤眸垂下,手中虚哭神去刀剑斜指地面,静静看向众人,额上斑纹灼灼,日轮花札耳饰在空中晃动。
这就是始祖呼吸法。
这就是,继国缘一。
产屋敷耀哉听着耳边的动静,眉心一跳,询问出声。
“发生了何事,情况如何?”
身旁的人怔然了一会儿,方才轻声回应。
“众位柱们要朝无惨攻击,无惨在严胜先生怀中,缘一先生为了保护严胜先生”
“一刀,击败众柱。”
产屋敷耀哉一怔,眼睫震颤,唇角无法抑制的扬起。
这就是这就是将鬼舞辻无惨逼至绝境的男人。
天佑他产屋敷,天佑鬼杀队!
以此等不可思议之情况,将这个男人送来了四百年后!
无惨看着这一幕,长舒一口气,肉球靠在日轮笼中,放松圆滚滚的身躯,努力贴近严胜怀里。
“还好还好,严胜还好你抱着我,有你在太好了。”
他扯了扯严胜:“抱紧点,别把我放下,严胜,听到没。”
不死川实弥撑着日轮刀站起,面目狰狞,暴怒出声。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那是鬼舞辻无惨吗!为何阻止我们斩杀,难道你们是想包庇——
呃,啊,嗯???”
不死川实弥的质问哽在吼中,呆愣的看着缘一的动作。
只见缘一侧过脸,听见无惨的话语,又看见无惨试图将自己嵌入严胜胸膛的动作,赤眸阴沉。
无惨瞬间僵死,惊骇欲绝的将无数双眼睛缩回肉球里,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斗起来。
缘一走到严胜身边,大掌探向日轮笼。
严胜见他动作,叹了口气,顺从的松开了手。
缘一五指收拢,指尖用力,日轮笼刹那间仿若烈日内核,刹那间赫笼熊熊燃烧。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炸开,无惨的肉身在疯狂抽搐扭曲。
缘一垂眸,声音轻的危险:“我是否和你说过,面对兄长大人,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这般姿态。”
“错了错了!”无惨恐惧的哀嚎:“我错了,这回真错了,严胜!严胜!救救我!”
产屋敷耀哉听着这寂静中的哀嚎,轻声问:“天音,怎么了。”
天音夫人附耳回答:“据说是鬼舞辻无惨的鬼被关在笼子里,缘一先生似乎用了什么手段,对严胜先生出言不逊,举止逾矩的无惨小施惩戒。”
产屋敷耀哉听着那凄厉无比的哀嚎和那传奇鬼王的哀求声,忍了又忍,忍不住笑出声。
“我这般笑,会不会不太妥当?”
“不会,夫君,我也想笑。”?
本欲呵斥质问的众柱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无一郎茫然的张大了嘴,蜜璃惊讶的捂住嘴。
连岩柱都双手合十,嘴巴张了又闭,半天喊不出南无替无惨超渡。
半晌,宇髄天元将刀抗到肩上,响亮的赞叹出声。
“很华丽,十分之华丽,比我还要华丽一丝呢,缘一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