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如雾般消散,又从严胜头顶的月光中陡然刺下,捉摸不透的身形,严胜却恍若无阻拦之境地。
反手握住虚哭神去,刺向无一郎的袖子,半边衣袖碎烂,随即刀背轻拍,将其压倒在地。
严胜看着身下懵懵的少年,喉间一卡。
非是无一郎无错,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虽已忘却许多事项,如今再度见到无一郎时,倒也浮现而出。
这少年,是他的子孙。
严胜沉思了一会儿。
他慢吞吞道:“继续努力。”
庭院之中,一片狼借。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
八柱或跌坐,或僵立,或半跪于地,皆被一招所制,震惊的看着场中紫衣之人。
严胜持刀立于中央,紫衣微扬,六目低垂,俯瞰众人。
如今的九柱,未开斑纹通透赫刀,而且非是生死之斗,来日待到他们真正奋勇杀鬼时,会爆发比这强数倍的力量。
最后,立在场中的,唯剩下岩柱一人。
严胜仔细端详了岩柱半晌,露出一个笑容。
“你的肉体,确实千锤百炼,如今再看,依旧堪称完美啊。”
不远处的缘一猛地抬起脸,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看向严胜,日轮花札耳饰在空中急切的晃动。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阁下之意,在下众人皆已深切领教,此番指点,感激不尽。”
“但——”
巨石般的流星锤轰然砸落,严胜却未闪避,虚哭神去斜挑而上,刀锋与铁链撞出刺目火星。
“喂喂喂,别把老子忽略了啊!老子可要认真了!”不死川实弥的吼声撕裂空气。
“实在过于华丽了这呼吸法!”音柱大笑着冲上前。
“他这首曲子的谱面未免也太长了!这么点时间,完全没记住啊!”
原本被击退、似乎已无力再战的八柱,无需言语,不约而同的疾冲向前。
八人在那宛若铜墙铁壁的岩柱身后,一下跃起,自四面八方压下。
先前杂乱无章还带破绽的配合,在瞬间的磨合中融会贯通,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默契的为身后同伴创造机会。
即使面的如此强大的恶鬼,眼中亦无半分退缩,唯有奋勇向前的决绝。
严胜抬眸,眼睫微垂,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
“不错。”
在众人狂风骤雨的攻击中,风水炎虫岩恋蛇音霞九呼吸法眼花缭乱的朝严胜攻去。
直到一道身影,如雾般化开,融入了被炎光照亮的月光与尘雾之中。
时透无一郎,在众柱掩护之下,刺向六目恶鬼。
严胜回眸,望见那道熟悉的霞光,竟展颜一笑。
刹那间,夜幕之中上弦月大亮,一道绚丽到夺去一切色彩的冲天月牙自他刀锋绽开,将所有视线与声息尽数掠去。
万籁俱寂。
产屋敷耀哉默默计数,从战斗开始至现在,未到一刻钟。
硝烟与尘土缓缓沉降,一切归于寂静。
产屋敷耀哉轻声问:“结果如何?”
天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严胜先生,以一敌九,无愧于当世剑技之巅,九柱力竭所能,未能伤严胜阁下分毫。”
“严胜先生所使用的剑技——”
天音的话尚未说完,缘一便接上,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严胜。
“兄长大人的剑技,完美无瑕,月之呼吸的掌控已臻化境,月轮轨迹精准,封死了所有退路却未下杀手,应对九人围攻时身法从容,指点之语,更是句句切中要害,而展现出的”
天音夫人怔愣的看着身旁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剑士,此刻正波澜壮阔的夸赞着兄长的风姿,滔滔不绝。
天音夫人眼中缓缓映出一个无声的疑问。
产屋敷耀哉安静的听着,温和笑道:“严胜先生果然很厉害啊。”
缘一赞同的点头:“兄长大人是全国第一武士。”
“这样啊。”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孩子们已经很努力了啊。”
即便知晓实力悬殊,宛若蜉蝣撼树,也从未有一刻放弃冲锋。
只是这轮高悬于天的孤月,实为凡人难以触碰。
九柱缓缓起身,收刀入鞘,身上羽织破损,大多都力竭喘息,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望向那道紫色身影。
蝴蝶忍看向严胜,随即看向主公身旁,那穿着赤衣的高大男人,从始至终,视线便不曾偏移他兄长分毫。
这就是,能被冠以日月之名的呼吸法。
“咕噜噜——”
就在这时,仿佛有什么物体在地上滚动,突兀的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那安置在廊下一角的木箱里,箱门被从内推开,一颗手球似的圆状物咕噜咕滚出来。
里面团成球的碎肉块化出两只手,眼睛不耐烦的睁开。
“严胜!吵死了!你又在搞什么唔?”
无惨的抱怨戛然而止。
他看着那双俯视他的赤眸,浑身一哆嗦,猛地转过脑袋,踩着滚轮就想扭头滚走。
“严严胜严胜你在哪啊你在哪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一只手将日轮笼拎起,严胜将无惨拎到面前:“我在这里。”
无惨长舒一口气,没敢当着缘一面骂严胜,只小声抱怨。
“你干什么呢!吵死了,我在睡觉你知道吗,还把我一个人丢下。”
严胜正欲解释,却被带着杀气的质问声打断。
“这怎么还有只鬼?”
众柱皱着眉拔出了刀。
这鬼之前被藏在木箱内,而且虚弱至极,竟是在严胜的气味之下,被一时掩盖。
无惨看着面前寒光凛凛的日轮刀和杀气腾腾的剑士,眼球几乎爆出,两只小手从缝隙里探出,死死抓住严胜的衣襟。
“严胜!你带我到哪来了啊!这是哪啊!”
一直安静立于一旁的产屋敷耀哉却猛地上前一步,前所未有的的预感迫使他开口。
“严胜阁下,这鬼这鬼是?”
严胜眨了眨眼,举起了日轮笼。
“忘了介绍两位认识,这位是无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