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绝望了,无惨破防了,无惨只能接受了。
一千二百年的好下属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他那个弟弟怎么办?
西红柿炒鸡蛋拌饭。
无惨别无他法,无惨只能接受。
在严胜临走前,无惨叫住了他,面露沉思。
“黑死牟,如果你真的改变了,那时间在线的其他事情也会改变吗?”
严胜一怔:“属下不知,阎魔王大人未曾透露太多。”
时间过于玄妙,即便是他们二人也不敢多猜。
无惨朝严胜使了个招。
“这样,黑死牟,你要是回到小时候,就把继国缘一给宰了,这样子我们肯定能赢!”
严胜眼睛大睁,惊慌的眨了眨眼,垂落身后的发丝微微晃动。
“这怎么可以,无惨大人,他还是孩子,我绝不可能这样做。”
无惨啧了一声:“那你等他成年,你往他饭里下毒!”
严胜嘴巴微张,慌张的移开视线:“不行的,无惨大人,这有违武士之道。”
武士个鸡毛!不能老老实实当鬼吗?!
无惨额角暴起青筋:“那你把他的手给我剁了!”
“缘一的才能,足以让他无手,也能使剑冠绝天下。”严胜十分严肃说。
无惨: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会被继国缘一用脚细细砍成臊子吗?!
无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看你就是不想动手!在这找什么借口!”
严胜攥了下衣角,悄悄瞥开了眼。
“属下无言以对。”
任凭无惨说破了嘴,严胜一开始还躬敬的应和两句,后面干脆装作没听到,简直和无惨让他找蓝色彼岸花,结果他天天宅家里练剑不出门一模一样!
无惨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抽他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下一秒又被业火烧的嗷嗷叫。
直到判官来临,告知严胜一切已准备就绪,让他快速离去。
严胜最后朝无惨行了一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无惨沉默的看着那道身影远去。
即便身着罪衣,曾经的上弦一黑死牟,继国严胜的背影依旧挺拔笔直,墨黑的长发在业火幽光中流淌着紫色的华泽,宛如一道清冷的月辉。
再度,向前走去。
忘川彼岸河流小舟飞渡。
小舟在忘川上无声滑行,船上仅有他与船尾的撑杆人。
那撑杆人身形高大,头戴斗笠,面容隐在阴影之下,自始至终,沉默地摇动着船浆。
严胜上了船,平静的望向一望无际的长河。
周身无物,便是束发带也无,严胜任由墨色长发披散,将额前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严胜缓缓闭上眼,任由时间的长河带着他,再度远渡那方彼岸。
再次睁眼时,肺叶重新灌入了久违的,属于人间的气息。
带着草木清香与夏日午后温暖的空气,充斥着周身。
他只一睁眼,便呆在原地。
严胜怔怔的看着面前人。
瘦小的,额头上有着深红斑纹的孩子,正用一双纯洁无垢的深红色眼眸,平静的望向他。
象是望向一草一木,一水一山。
斑驳的阳光通过树影洒在他身上,温暖的有些不真实,千年后再度沐浴阳光,似乎也未有不适,恍若隔世。
严胜的视线僵硬的下移,落在了自己掌心中物。
稚嫩的双手,捧着一只刚做好的,还带着毛刺的
竹笛。
居然回到的是这个时候?他还以为,会是出生之日。
严胜嘴巴动了动,才发现他早就张着嘴,似是准备要说话。
“缘一。”
对面稚嫩的孩子听见呼唤,朝他点了点小脑袋。
严胜僵硬的看着他,曾经焚尽自身的执念,在看见这个尚是幼童的缘一时,竟是一瞬,化为令他无所适从的浪潮。
他想起回来时,自己张着的嘴。
是要说些什么吗?
是要说什么。
继国严胜以为他会忘记的,毕竟已然过了一千二百年,可关于缘一的一切,居然如此清淅的再度浮现。
纤毫毕现,灼痛灵魂。
缘一看着呼唤了自己后便沉默的兄长,歪了歪小脑袋。
直到下一瞬,他听见了另一道,稚嫩的,沙哑的,缓慢的声音。
“只要你吹响他,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有什么需要。”
缘一看着面前同他一样面容的人,那张比他稍小些的脸上,此刻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眸,分明是笑,却又不似笑。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再这样做,他依旧看见缘一便觉得妒火焚身,心欲泣血。
他的业障。
第一眼居然是回到了此刻,神明大人让他回来,是想让他这样做的吗。
风拂过。
严胜垂下眸,轻柔的拉过缘一的手,将竹笛稳稳放到他的掌心。
“兄长,都会立刻来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