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秋天总是来得很突然。一场雨过后，空气中就带上了几分萧瑟的凉意。
但今晚的“金蔷薇公馆”却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这是一场由帝国商业协会举办的年度慈善舞会，也是云端商会魔导汽车发布后的第一次正式亮相。
作为“商业伙伴”，我自然也受邀出席。
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晚礼服，裙摆上镶崁着碎钻，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随着我的步伐流动。这件礼服是我特意挑选的，颜色和钟岱今晚的领带一模一样。
我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上，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越过楼下喧嚣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舞池中央的那一对璧人。
钟岱和樱。
他们正在跳开场舞。
樱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晚礼服，没有过多的蕾丝和花边，却完美地衬托出她干练的气质。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社交微笑，眼神清明而锐利。钟岱则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他的手轻轻搭在樱的腰间，引导着她的舞步。
两人配合得并不算天衣无缝，甚至偶尔还会踩到对方的脚，然后相视一笑，低声交流着什么，看起来轻松而惬意。
“真是一对默契的搭档啊。”
旁边传来一声赞叹。
我转过头，看到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富商，正一脸艳羡地看着舞池，“听说云端商会的魔导汽车一经发布就抢占了凌家三成的市场份额。这两人，一个有技术，一个有手腕，简直就是商业场上的双壁。”
“是啊。”我微笑着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双壁。”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中，我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但在心里，我却在冷冷地评价：
樱，你真的以为这种默契是牢不可破的吗？
一曲终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樱并没有象个小女生一样扑进钟岱怀里，而是优雅地向四周行礼致谢，然后自然地挽住钟岱的手臂，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钟岱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二楼的阴影里。
他看到我了。
我举起手中的香槟，遥遥向他致意。
钟岱的眼神闪铄了一下。
樱似乎察觉到了钟岱的视线，也顺着看过来。看到是我，她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反而大方地举起手中的果汁，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种自信的笑容，仿佛在说：谢谢你的技术支持，我的伙伴。
呵。
真是让人……火大啊。
十分钟后。
二楼的露天阳台。
这里是舞会的死角，只有几盏昏暗的壁灯，被茂密的常春藤遮挡了大半光线。
我靠在栏杆上，夜风吹乱了我的短发。楼下的音乐声和欢笑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反而衬托出这里的安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稳。
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帝都辉煌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来了。”
“琉璃小姐。”钟岱的声音很平静，“樱正在和商会会长谈下个季度的订单，我借口透气出来的。时间不多。”
“嘘。”
我转过身，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在这里，不要叫我琉璃小姐。”
“那叫什么？”
“叫我……技术指导的老师。”
我轻笑着，向他走去。
钟岱皱了皱眉，没有后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这里是舞会现场，被人看到不好。”
“放心，大家都在围着你的好搭档白鸟小姐转呢，谁会注意这里？”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领带。
深蓝色的丝绸，和我裙子的颜色如出一辙。
“今晚的舞跳得不错。”我轻声说道，手指顺着领带向下滑，停留在他的胸口，“不过，如果你在第三个小节的那个旋转时，重心再稳一点，就不会踩到樱小姐的裙摆了。”
钟岱愣了一下：“您……一直在看？”
“当然。”
我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我是你们最忠实的观众，不是吗？”
“每一场戏，每一个动作，我都看在眼里。”
我的手继续向下滑，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在他腹肌的轮廓上轻轻画着圈。
“包括……你刚才看我时的眼神。”
钟岱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适中，带着一种礼貌的疏离：“琉璃小姐，请自重。我们只是技术合作关系。”
“技术合作？”
我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钟岱，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借力凑近他的脸，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
“你以为你签的那份协议，只是让你每周五来陪我做个实验？”
“太天真了。”
“从你签字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时间，你的身体，甚至你的呼吸，都已经标上了我的价码。”
“现在，我要收一点利息。”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喉结。
“唔……”
钟岱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紧绷。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我，但我早有预料，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别动。如果你不想让樱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乖乖别动。”
提到樱，钟岱的动作僵住了。
他不敢赌。
现在的樱虽然自信强大，但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容忍这种背叛。
这种矛盾的挣扎，简直比最烈的酒还要让人上头。
我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钟岱倒吸一口冷气。
并没有出血，但我知道，那里一定会留下一个清淅的牙印。
一个红色的、暧昧的、只有脱掉衬衫才能看到的印记。
我松开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个牙印在他的喉结上显得格外刺眼，就象是一个专属的烙印，宣示着我的主权。
“这是惩罚。”
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个牙印，“惩罚你在跳舞的时候，居然敢对别的女人笑得那么毫无防备。”
钟岱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羞愤，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我不可理喻。”
我退后一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重新变回了那个高贵冷艳的月岛家主。
“但你无法拒绝，不是吗？”
我从手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对着随身镜补了个妆。镜子里的女人面色红润，眼神如丝，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疯狂？
“好了，利息收完了。”
我合上镜子，对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快回去吧，我的大英雄。你的最佳拍档还在等你呢。”
“记得把扣子扣好，别让她看见了。虽然她现在自信满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要是看到这个……”我指了指那个牙印，“恐怕也会发疯吧？”
钟岱有些狼狈地捂住脖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阳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楼下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是一首欢快的华尔兹。
我走到栏杆边，看着钟岱回到大厅。他整理好表情，重新走向樱。
樱正在和人交谈，看到钟岱回来，自然地伸出手帮他理了理衣领。钟岱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掩饰过去。
樱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什么，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看起来依然是那么般配，那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