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给他拉清单(1 / 1)

三天后,那个令白鸟樱头疼不已的“星空八音盒”终于彻底完工。

为了测试那个“微型冷烟花”的稳定性,她和钟岱几乎熬了两个通宵。好在结果是完美的——当盒子打开时,不仅有《星之咏叹调》的旋律,还会投射出绚丽的星空,最后炸开一朵朵无害的彩色烟花。

工作台上散落着一堆用过的砂纸、被拧坏的螺丝、试错时报废的透镜碎片。空气里是熟悉的味道:金属、松香、热灯泡,还有一点点冷掉的牛奶味。樱的眼睛布满血丝,眼下的青黑像被人用炭笔抹过。

她反复把盒盖合上又打开,像怕这份“完美”只是幻觉。每一次星光投影铺开,她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到彩色烟花像温柔的泡泡一样绽开,又无害地消散,她才敢眨眼。

“简直是艺术品。”樱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工作台上的成品,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是神迹。”钟岱纠正道,顺手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辛苦了,合伙人。”

樱接过牛奶,手心被杯壁烫得一缩,却舍不得放下。她抿了一口,甜味和热度一起滑进胃里,让她感到一阵舒畅。她想说点什么,比如“你也辛苦了”,比如“没有你我做不到”,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她怕自己一开口,声音就会因为熬夜而沙哑,显得不够帅气。

钟岱看着她抿嘴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知道樱的骄傲,也知道她在努力把感动藏起来。于是他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为他们这三天的共同战斗做一个无声的碰杯。

然而,这份成就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下午三点,一辆漆着月岛家家徽的豪华马车,在四匹纯白独角兽的牵引下,缓缓驶入了平民区狭窄的街道。

马车的车轮是用昂贵的黑铁木制成的,包裹着减震的符文橡胶。车厢上镶崁着金边,窗帘是来自东方的丝绸。

它象是一只闯入鸡群的孔雀,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高高在上。

车轮碾过石板路时,发出的不是普通马车那种吱呀声,而是一种被符文减震过滤后的低沉滚动声,像贵族的叹息。独角兽的蹄声整齐得令人心里发紧,蹄铁敲在石板上,每一下都象敲在平民区的肋骨上。

沿街的摊贩不自觉停了手里的活。有人把孩子往身后拉,有人赶紧把还没收进门的货物拖回去,像怕被那辆马车的影子碰到都会沾上麻烦。敬畏里混着恐惧,恐惧里又夹着一点好奇——那是平民对“高处”的本能仰望。

“那是……月岛家的马车?”

“天哪,大贵族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周围的平民纷纷避让,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马车最终停在了“夜莺”便利店的门口。

那原本还算宽敞的店门,此刻被这辆巨大的马车堵得严严实实。

钟岱正在店里帮樱整理货架。看到马车的瞬间,他的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

下一秒,他脸上的那种轻松随意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樱最熟悉的“完美执事面具”。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领,抚平了袖口的褶皱,然后快步走出店门,站在马车旁,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连串动作快得象训练出来的反射,象有人在他体内按下了某个开关。樱甚至能看见他的背脊在一瞬间变得笔直,连呼吸都象被重新校准。刚才还会在关东煮锅前吐槽的阿钟消失了,留下来的,是月岛家的钟岱——无可挑剔、无懈可击、也无比遥远。

“大小姐。”

车门并没有打开。

两名随行的女仆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在马车踏板前铺上了一块红色的天鹅绒地毯。

然而,即使铺好了地毯,车内的人依然没有动静。

红色天鹅绒象一条突然出现的界线,把泥泞和“高贵”分隔开。地毯的边缘被侍从用手指捋得平整,仿佛连一丝褶皱都是对月岛家威严的冒犯。

过了好几秒,一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撩开了窗帘的一角。

月岛琉璃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出现在窗口。她皱着眉,目光扫过街道上泥泞的污水,以及便利店那块有些老旧的木制招牌,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

她的皮肤白得象瓷,眼尾微微上挑,像天生就带着居高临下的弧度。

樱在门后看着这一幕,指尖发冷。她忽然明白了钟岱为什么总说“无论在哪个世界,阶级的差距都是巨大的。”

“钟岱。”她的声音从车窗里传出来,带着一种慵懒的傲慢,“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工匠的店?空气里怎么全是油烟味?”

钟岱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头都没有抬:“回大小姐,这里是平民区,环境确实简陋。但这家的手艺是王都最好的。”

“最好的?”琉璃冷笑了一声,“希望不要象这周围的环境一样让我失望。我可不想让墨言哥哥收到一个沾满灰尘的礼物。”

她松开窗帘,重新坐了回去,显然没有一点要落车的意思。

“我不下去了。这地方太脏,会弄脏我的裙摆。把东西拿来给我看。”

“遵命。”

钟岱转身走进店里。

樱正站在柜台后面,怀里抱着那个八音盒。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是熬夜的后遗症,也是被眼前这一幕压的。

她看着钟岱走进来,想要说什么,却被钟岱的眼神止住了。

那个眼神平静得近乎没有波澜。

樱看着那种平静,心口发紧。那平静象一层玻璃,把情绪、尊严和疲惫都隔在外面。她也讨厌自己居然会因为那一眼而停住——仿佛她不是店主,不是炼金术士,而是一个需要被照看的人。

但她同样读懂了那眼神里的含义: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给我吧。”钟岱轻声说。

樱死死地抱着盒子,指节泛白。

“她不落车?”樱把声音压得很低,“这是我们熬了两个通宵做出来的东西……她甚至不愿意走进店里看一眼。”

“樱。”钟岱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分寸,“这是工作。把盒子给我。”

他说“工作”时,嘴角甚至还能维持那一点礼貌的弧度。可樱听见的却是另一层意思:这是笼子,这是规则。

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象是被什么压住。她把盒子交给钟岱,动作有些僵硬。

“去吧。”

钟岱接过盒子,用一块丝绸手帕仔细地擦拭了一下表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樱看着他擦拭的动作,胸口像被磨砂纸来回拉扯。

她想说“别擦了,它很干净”,可她知道那不是擦灰,是擦掉“平民区”的气味,是擦掉她的存在。

樱没有留在店里。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门口,躲在门框的阴影里,看着外面的场景。

门框的阴影很冷,象一条缝,把她切成两半:一半是想冲出去的她,一半是只能看着的她。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疼痛却让她更清醒:她现在没有资格“硬碰硬”。

钟岱走到马车窗边。因为车窗位置较高,他不得不双手将盒子高高举起,保持着一个极其谦卑的姿势,象是在向神明献祭。

“大小姐,请过目。”

他的手臂因为举得太久而微微发抖,袖口却依然整齐。那种“抖”并不明显,甚至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来。可樱看得出来。她看见了那一点点克制不住的颤动,像看见一根被压弯的钢条在承受极限。

她忽然想起黑市里他折断混混手腕时的“咔嚓”声。那样的力量,本该用来保护自己和尊严,却被迫用来举起一个盒子,举起对另一个人的讨好。樱的胃里翻涌起一股想吐的恶心。

窗帘再次被撩开。琉璃并没有接那个盒子,只是用那根镶满宝石的指点棒戳了戳盒盖。

“打开。”

钟岱依言打开盒子。

瞬间,星光投影在车厢内亮起,《星之咏叹调》的旋律流淌而出,最后是一朵绚丽的微型烟花在两人之间绽放。

即使是在白天,那个效果依然惊艳。

琉璃的眼睛亮了一下。

“勉强还算凑合。”她矜持地评价道,“虽然做工还是有点粗糙,但这创意还行。墨言哥哥应该会喜欢。”

她说“粗糙”时,象在点评一件廉价玩具。可樱知道那不是粗糙,那是条件限制:廉价材料、狭小的工作台、没有稳定的电源、甚至连透镜都要去黑市淘。她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技巧,把“粗糙的世界”打磨出了一点点光。

那一点光,居然被这样轻飘飘地踩了一脚。樱的眼框发热,不过,她第一次清淅看见了“差距”是什么——不是技术,而是资源与话语权。

她挥了挥手,象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收起来吧。那个工匠,赏她十个金币。告诉她,以后这种东西只准给我做,不许卖给别人。我不希望我的礼物有同款。”

“是。”钟岱合上盖子,将盒子交给旁边的侍从。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

在樱震惊的目光中,他蹲下身,用那块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琉璃马车车门把手上的一点灰尘——那可能是刚才侍从开门时留下的指纹。

“大小姐,起风了,请关好车窗。”钟岱站起身,柔声说道。

“知道了。你也快点回来,还要去取订好的礼服。”

琉璃放下了窗帘。马车缓缓激活,碾过地上的污水,扬长而去。

钟岱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开,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但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

他把那块擦过车门的手帕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手帕落进垃圾桶时发出轻微的“扑”一声,象一声无声的自嘲。

“刚才……你还好吗?”

身后传来樱发紧的声音。

钟岱转过身。

樱站在店门口,眼框发热,拳头却攥得很紧。

她看着钟岱,那个曾经在黑市一拳打飞混混、在滑板车上大喊“私奔”、在关东煮锅前谈论“熵增”的男人,此刻却把一切都收进了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具里。

她的肩膀在抖,象在努力把情绪压回去。她不想用哭声把他逼到更狭窄的角落里,她更不想把矛头指向任何人——她只觉得心疼,心疼到喉咙发涩。

“你明明那么厉害……”樱的声音很轻,带着压住的哑意,“你明明有办法把打败很多人,帮助很多人。可你刚才,在那个大小姐面前……象是必须把自己放到很低的位置,才能继续呼吸。”

钟岱看着她,沉默了良久。

然后,他走过来,想要象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那只手停在半空时,像被无形的线栓住。钟岱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能再象以前那样自然地安抚她了。那会让她误会,误会他能留下,误会他愿意把未来交给她。

可他又心疼。心疼她为他燃烧的倔强。

“樱,”他轻声说,“这是生存的代价。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就很难保住尊严。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身份、地位、甚至能在这里和你说话的馀地——都来自月岛家给我的位置。这就是‘等价交换’。”

他只是没得选。至少现在没得选。

樱没有再说什么激烈的话。她只是抬起手,象是想抓住他的衣领,最后却停在半空,缓慢地落回自己掌心里。

钟岱任由她抓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口旁带开,整理了一下衣领。

“赏金我会让人送来。十个金币,够你买很多材料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向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走去。背影孤寂而克制。

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彻底消失。

她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追上去也没有用。

只要钟岱还是月岛家的执事,只要他还身处那个阶级森严的牢笼里,她就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十个金币……”

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钟岱衣领的温度。

十个金币,对于平民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月岛琉璃来说,不过是一顿下午茶的钱。

或许就是为了这十个金币,那个对她那么重要的男人,就要弯下他的脊梁。

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吞咽都困难。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仓库里堆满失败作时的无力。

“我记住了。”

樱喃喃自语。

她转身冲进店里,拿起那个一直放在柜台下的厚厚帐本。

那是她记录每一笔收入、每一个梦想的地方。

她翻到最后一页,抓起笔,用力地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大字。

力透纸背,甚至划破了纸张。

【终极目标】

1 成立“云端商会”。

2 开拓帝都市场。

3 赚够一亿金币。

4 把钟岱从月岛家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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