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那是春天的信儿。
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吸溜——”
姜河喝了一大口粥，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这张桌子，扫过围坐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吃！都多吃点！昨晚当家的把黑市都给平了，以后咱们家的肉，那更是吃不完了！”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
姜河嗤笑一声，指了指天：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怕谁？”
“黑市那边，我已经铺好路了，以后那就是咱们的现金奶牛。”
“但这还不够。”
姜河站起身，走到那一排崭新的红漆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牛皮纸。
他走回桌边，把那张纸“哗啦”一声摊开，铺在桌面上。
“这是啥？”
几个女人全都凑了过来，脑袋挤在一起。
只见那张泛黄的牛皮纸上，用炭笔勾勒出了一件衣服的样式。
线条流畅，剪裁大胆。
那是一件旗袍。
但又不是传统的旗袍。
它保留了立领和盘扣的韵味，却在腰身和裙摆上做了改良，更加修身，更加妖娆。
即使只是黑白的线条，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子扑面而来的高级感和女人味。
“这这是旗袍？”
陈雪茹是裁缝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门道，眼睛瞬间直了，手指颤抖著抚摸著那线条：
“这腰身收的绝了！要是做出来，那得把人的魂儿都勾走啊！”
“赵姐，雪茹姐。”
姜河看着这两个最精明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野心勃勃的笑：
“咱们光赚泥腿子的钱，没意思。”
“要赚，就赚城里那些有钱人的钱！”
“那些官太太，那些厂长夫人，她们手里有钱，有票，但她们没地方花，买不到好东西。”
“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姜河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张设计图上：
“雪茹姐，你手艺好，负责做。”
“赵姐，你气质好，脑子活，负责卖。”
“咱们就搞‘高端定制’！一件衣服，我要卖她们一百块！还要让她们求着咱们买！”
“一百块？！”
屋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一件衣服一百块？
这简直是抢钱啊！
“当家的这这能行吗？”陈雪茹有点不敢信。
“把‘吗’字去了。”
姜河自信地一笑，目光穿过窗户，看向远处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仿佛看到了未来那个遍地黄金的时代：
“只要你们敢干，我就能带着你们，把这生意做到县城，做到省城，甚至是那个最繁华的大上海！”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那张设计图上，也照在姜河那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
一团叫野心。
一团叫希望。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过一道精光，她伸出手，按在了那张图纸上：
“我干。”
“我也干！”陈雪茹紧随其后。
“还有我！”苏清影和林婉儿也举起了手。
沈小雨虽然不懂什么是高端定制，但她看着姜河，摸著肚子，笑得眉眼弯弯：
“当家的干啥，我就支持啥。
“好！”
姜河大笑一声，那笑声爽朗，震得房梁上的尘土都在飞舞。
第一卷的故事，在这笑声中落下了帷幕。
但这并不是结束。
正如姜河所说。
他们在这个时代的传奇，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
才刚刚开始！
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那是春天的信儿。
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吸溜——”
姜河喝了一大口粥，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这张桌子，扫过围坐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吃！都多吃点！昨晚当家的把黑市都给平了，以后咱们家的肉，那更是吃不完了！”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
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那是春天的信儿。
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吸溜——”
姜河喝了一大口粥，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这张桌子，扫过围坐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吃！都多吃点！昨晚当家的把黑市都给平了，以后咱们家的肉，那更是吃不完了！”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
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那是春天的信儿。
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吸溜——”
姜河喝了一大口粥，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这张桌子，扫过围坐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吃！都多吃点！昨晚当家的把黑市都给平了，以后咱们家的肉，那更是吃不完了！”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
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那是春天的信儿。
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吸溜——”
姜河喝了一大口粥，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这张桌子，扫过围坐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吃！都多吃点！昨晚当家的把黑市都给平了，以后咱们家的肉，那更是吃不完了！”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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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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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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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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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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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
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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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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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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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
雨夹雪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
久违的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探出头，金灿灿的光铺满了整个靠山屯。
院子里的积雪虽然还没化净，但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嫩绿的新芽。
那是春天的信儿。
姜家大瓦房的堂屋里，热气腾腾。
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金黄诱人；白面馒头那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大；中间是一盆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吸溜——”
姜河喝了一大口粥，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这张桌子，扫过围坐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沈小雨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碎花棉袄，脸上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泛著母性光辉的红润。
她正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看着姜河傻笑。
陈雪茹依然是那副泼辣利索的模样，正给大伙儿分馒头，嘴里还不闲着：
“吃！都多吃点！昨晚当家的把黑市都给平了，以后咱们家的肉，那更是吃不完了！”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撕著馒头皮，眼神里透著股子精明和算计，似乎在盘算著那黑市三成利到底能有多少。
苏清影和林婉儿凑在一起，正在小声讨论著昨晚那场雨夹雪会不会冻坏了后山的果树苗。
这一幕，太真实，太温暖。
跟几个月前那个四面漏风、只有一碗稀粥的绝户屋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咳咳。”
姜河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都停停，开个家庭会议。”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
姜河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看了一眼沈小雨的肚子，又塞了回去。
“咱们这个家，算是立住了。”
姜河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子让人心安的沉稳：
“房子盖了，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大瓦房。”
“仇人打了，赖三那个杂碎废了，陈世美那个陈世美也夹着尾巴跑了。”
“钱也赚了，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这几年吃喝不愁。”
说到这，他伸手握住沈小雨的手，轻轻捏了捏：
“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要有后了。”
沈小雨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反握住姜河的手却用了力。
“当家的，这都亏了你。”
陈雪茹感叹了一句，眼神里全是崇拜：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牛棚里冻着呢，哪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是啊。”赵曼丽也点了点头，“姜河，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姜河笑了笑，摆摆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们夸我。”
他身子前倾，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是想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是1976年的春天。”
姜河看向窗外那抹嫩绿的新芽，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外面的天，快要变了。”
“但在天彻底亮之前，咱们不能干等著。坐吃山空，那不是我姜河的性格。”
“那当家的，你想干啥？”苏清影好奇地问道。
“搞副业！”
姜河吐出三个字。
“副业？”赵曼丽眼睛一亮，她是学金融的，对这种词最敏感，“你是说做生意？”
“嘘！”
陈雪茹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窗外：
“小点声！这可是投机倒把！要杀头的！”
“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