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骑着自行车、像只骄傲公鸡般的背影,脚底下一转,直接拐进了旁边的小道。
想找茬?不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地契拿到手。只要白纸黑字签了名、盖了章,这片山头就是他姜河的独立王国,谁也别想插手!
大队部里,炉火烧得正旺。
“一百块?”
会计老张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姜河,你可想好了。那后山除了石头就是荒草,连兔子都不在那儿打窝。一年一百块,五十年的合同这可是五千块的大窟窿!”
“想好了。”
姜河从怀里掏出一叠大团结,数出十张,往桌上一拍。
“啪!”
清脆,响亮。
“这是第一年的租金,您点点。”
王大拿坐在旁边,烟袋锅子敲得震天响,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他觉得自己这是在坑孩子。
那破山头,别说一百块,就是白送都没人要。姜河这小子虽然最近有点邪乎,但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大侄子,叔再劝你一句”
王大拿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放下:
“那地儿真不行。你要是实在想种,队里还有几亩河滩地”
“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姜河截住他的话头,眼神坚定得像块磐石:
“我就相中那块地了。吴4墈书 首发您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他手指在地图上那片荒山周围划了一圈:
“就把山脚下这片乱石滩,连带着那条干枯的小河沟,都划给我。算个添头,行不?”
王大拿一听,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那乱石滩更是个不毛之地,那河沟里除了淤泥就是烂石头。
“行!划给你!都划给你!”
王大拿一咬牙,拿起钢笔,在合同上大手一挥,把界限往外扩了足足一倍:
“只要你能折腾出样来,以后那片地,大队绝不眼红!”
“得嘞!”
姜河嘴角一勾,拿起印泥盒子。
大拇指狠狠一按。
鲜红的指印,重重地盖在了合同上。
这一按,就把这片未来价值连城的风水宝地,彻底姓了姜!
出了大队部,姜河直奔刘海柱家。
“海柱!拿上家伙,干活!”
刘海柱正在家啃窝头,一听姜河招呼,二话不说,抹了抹嘴,扛起铁锹就跟了出来。
这汉子实诚,自从吃了姜河的杀猪菜,姜河就是他亲哥,指哪打哪。
还有几个平时和姜河关系不错的老实巴交的村民,也被姜河用两包“大前门”香烟给雇了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向后山。
“这就是咱的地盘了。”
姜河站在乱石滩上,迎著凛冽的春风,大手一挥:
“今天第一件事,围篱笆!把这片地,给我围得铁桶一般!”
“好嘞!”
刘海柱一声吼,唾沫星子在风里飞。
他抡起大锤,碗口粗的木桩子,“哐当”一声就被砸进了冻土里,震得地面都在颤。
“嘿吼!嘿吼!”
工地上热火朝天。
虽然风冷,但大伙儿干得却是一身汗。
泥土被翻开的腥味,混杂着汗水味和烟草味,这是劳动的味道,也是希望的味道。
姜河也没闲着。
他拿着把锄头,看似在平整土地,实则是在“踩点”。
每隔一段距离,他就会趁人不注意,指尖悄悄滴下一滴灵泉水。
那晶莹的水珠渗入干裂的冻土,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间向四周蔓延。
原本死气沉沉的土地,仿佛被唤醒了生机,散发出一股只有姜河能闻到的清香。
入夜。
屯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狗叫。
姜河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听着身边沈小雨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大家都睡熟了,这才意念一动。
“进!”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山神空间里。
空间里没有黑夜,永远是温暖如春。
那片黑土地上,此时已经郁郁葱葱。
上次吃剩的甜瓜籽,随手扔在地里,这会儿已经长成了半人高的瓜秧,上面挂满了拳头大的小瓜纽。
但姜河今晚的目标不是瓜。
他走到灵泉边,那是整个空间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白天在山上搜集的野果核,还有几根从老林子里挖来的野山参须子。
“长!”
姜河把种子埋进土里,浇上一瓢灵泉水。
奇迹,就在眼前发生。
肉眼可见的,嫩绿的芽孢破土而出。
它们像是被按了快进键,抽条、长叶、拔高。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几颗果核就长成了手腕粗的小树苗,枝叶舒展,生机勃勃。
那几根参须子更是夸张,直接落地生根,顶端冒出了红艳艳的人参籽,看那叶片的纹路,怎么也有个十几年的火候!
“这就是底气啊。”
姜河看着这满眼的绿色,深吸了一口气。
这哪是种地?
这分明是在印钞票!
他精心挑选了几株长势最好的葡萄藤和苹果树苗,又挖了几株品相极佳的人参,小心翼翼地移栽进事先准备好的土筐里。
这些,就是明天要移栽到后山去的“种子选手”。
有了灵泉水的滋养,哪怕是外面的冻土,它们也能扎下根,长成参天大树!
接下来的几天,靠山屯的村民们发现了一件怪事。
姜河包的那片乱石滩,好像变绿了?
原本光秃秃的荒山上,一夜之间冒出了不少嫩绿的树苗。
虽然看着还小,但那叶子绿得发亮,在那灰扑扑的荒地里,扎眼得很。
“这姜傻子,莫不是真有啥邪法?”
“拉倒吧,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过两天还得冻死!”
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多还是等著看笑话。
姜河根本懒得理会。
他正光着膀子,挥舞著锄头,在半山腰上开辟药田。
汗水顺着他精壮的脊背滑落,滴在黑褐色的泥土里。
看着那些在寒风中依然挺立的树苗,他眼底满是自豪。
这只是个开始。
用不了多久,这片荒山就会变成花果山,变成聚宝盆,变成这十里八乡谁也高攀不起的私人后花园!
“呼——”
姜河直起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拄著锄头往下看。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俯瞰整个靠山屯。
突然。
他的目光一定。
只见通往自家院子的那条小路上,那个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身影,正推著自行车,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陈世美。
他穿过村口,在那帮老娘们艳羡的目光中,停在了姜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他抬起手,理了理那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又拍了拍那个人造革的公文包,摆出一副“衣锦还乡”的恶心派头。
然后,伸手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姜河的心口上。
姜河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手里的锄头柄,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好啊。”
“老子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姜河把锄头往肩上一扛,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他迈开大步,顺着山坡冲了下去。
那气势,就像是一头护食的猛虎,冲向了不知死活的闯入者。
“陈世美。”
“咱们的新账旧账,今天,一块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