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杀猪刀就那么明晃晃地剁在案板上,刀刃入木,嗡嗡作响。欣丸夲鉮栈 哽薪罪全
冰冷的刀光,映在李红梅那张煞白的脸上,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她怕了。
真的怕了。
眼前的姜河,跟她记忆里那个唯唯诺诺、任她拿捏的舔狗,完全是两个人!
那眼神里的杀气,是实打实的,是真敢往人脖子上招呼的狠劲儿!
“姜姜河你你疯了?”
李红梅的声音都在发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在身后看热闹的村民身上。
“我疯了?”
姜河嗤笑一声,伸手拔出那把刀,用袖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著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血迹。
“我他娘的要是早疯几年,也不至于被你这种白眼狼坑得家破人亡!”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黑得像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全是冰碴子:
“我这肉,是给我媳妇、给我家人吃的。”
“是我拿命从山里换回来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端著碗上我这儿来要饭?”
“滚!”
姜河用刀尖指著大门口,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不然,我不介意今天这杀猪菜里,多加点‘人肉’。”
李红梅被这番话羞辱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股子被戳穿的难堪,瞬间压过了恐惧。卡卡小税旺 无错内容
她是谁?
她是李红梅!是全知青点最漂亮、最受追捧的一枝花!
什么时候轮到姜河这个泥腿子这么跟她说话了?
“姜河!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李红梅的尖叫声瞬间拔高,那股子撒泼的劲儿又上来了:
“你忘了?当初是谁大老远从城里给你寄吃的?是谁在你生病的时候给你送红糖水?”
“为了追我,你把家里那点口粮都给我换手表,现在你发达了,有肉吃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吗?”
她开始翻旧账,试图用过去的情分来道德绑架姜河。
那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明明是她吊著姜河,把姜河当冤大头,现在倒成了姜河忘恩负义。
“你还说要带我回城!你说过要娶我的!现在你弄了这么一窝狐狸精在家里,你就是个陈世美!你不得好死!”
她越骂越起劲,唾沫星子横飞,那张原本还算俏丽的脸,因为嫉妒和愤怒而变得扭曲,丑陋不堪。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陈雪茹的脸沉了下来,手里的锅铲捏得咯吱作响。
苏清影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只有沈小雨。
她静静地站在姜河身后,看着自己男人那宽厚的背影。
她没有哭,也没有怕。
心里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和骄傲。
当家的,这是在为她出头啊。
是在把她过去受的委屈,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说完了?”
姜河等她骂得差不多了,才冷冷地开口。
“没完!我”
“说完了就滚。”
姜河没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要去关门。
就在这时。
“哎呦!”
一声娇呼突然从旁边传来。
只见赵曼?端著一盆刚洗完猪下水的脏水,正准备往院角的泔水缸里倒。
也不知是脚下太滑,还是没端稳。
她身子一歪,手里的木盆直接脱手而出。
“哗啦——!”
满满一盆带着血丝、碎肉、还有一股子腥臊味的油腻脏水,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不偏不倚。
正好浇在了正准备接着撒泼的李红梅脚边。
虽然没直接泼到身上,但那飞溅起来的泥水和油污,还是瞬间把她那双引以为傲的黑色小皮靴,还有那条干净的裤腿,给弄得污秽不堪。
“啊——!我的鞋!”
李红梅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低头看着自己鞋上那恶心的油污,差点没晕过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
赵曼丽推了推眼镜,脸上挂著歉意,但眼底却全是冰冷的嘲讽:
“李同志,你没事吧?都怪我,手滑了。”
她走上前,假装要帮李红梅擦拭,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捂著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这盆泔水本来就是要倒掉喂猪的,你怎么还抢著喝上了?”
“噗——”
旁边帮忙的刘海柱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这话太损了!
骂人不带脏字,却比直接骂娘还让人难受!
“你你个贱人!你是故意的!”
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指著赵曼丽的鼻子就要开骂。
可她刚张开嘴。
“吼——!!!”
一声充满野性和威胁的低吼,猛地从门口传来。
只见那头一直趴在柴火垛边打盹的白狼王“大白”,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它弓著背,浑身的白毛炸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那双淡金色的眸子死死地锁定了李红梅。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即将被撕碎的肉。
“狼狼”
李红梅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这才想起来,姜河家门口还养著这么个要命的玩意儿!
刚才只顾著嫉妒和撒泼,把这茬给忘了!
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
“啊——!!!”
李红梅发出一声比刚才分贝高了八度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什么手表了。
她转身就跑,脚下一滑,直接在冰水混合的泥地里摔了个狗吃屎,沾了一身的污泥。
但她连爬起来都顾不上,手脚并用地往院子外面逃。
那狼狈的样子,比村口的叫花子还惨。
“汪汪!嗷呜!”
大白还想追上去咬两口,被姜河一声喝住。
“行了,大白,别脏了你的嘴。”
姜河拍了拍大白的脑袋,眼神里满是嫌弃。
看着李红梅那连滚带爬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姜河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他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那帮被逗得前仰后合的女人们,还有那个正傻乎乎看着自己笑的沈小雨,心里的那点火气早就散了。
他走过去,把那扇被砸得摇摇欲坠的院门重新关好,插上门栓。
“砰”的一声。
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所有的糟心事。
姜河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冲著屋里那帮还在笑的女人,豪气地一挥手:
“晦气散了!”
“都别愣著了,拿碗!拿筷子!”
“咱们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