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
没有丝毫偏差,那只红色的高跟鞋,像是一块精准制导的板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个麻子脸的脑门上。
“哎呦卧槽!”
麻子脸一声惨叫,身子一歪,直接从墙头上栽了下来。
“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院子里的雪堆上,溅起一片白雾。
他捂著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疼得他在雪地上直打滚:
“杀人了!这娘们杀人了!”
另外两个趴在墙头的二流子都看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女人,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
她站在风雪中,紫色的棉袄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虽然脚上只剩下一只袜子踩在冰凉的雪地上,但她站得笔直,下巴微扬,眼神睥睨,就像是一个正在巡视领地的女王。
“sha on you!(真不要脸!)”
赵曼丽指着地上的麻子脸,红唇轻启,吐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洋文。
紧接着,她切换回了流利的国语,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机关枪里的子弹: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的脸皮是城墙拐弯做的吗?”
“想摸脸?回家摸你妈去!想捂手?怎么不把手伸进炉子里捂捂?”
“也就是这世道乱了,让你们这群臭虫爬了出来。要是放在上海滩,你们这种货色,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直接扔进黄浦江喂鱼!”
她骂人不带脏字,却句句诛心。
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和轻蔑,硬生生把那两个还想翻墙进来的二流子给镇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
这哪是什么落魄的大小姐啊?
这分明就是个母夜叉!
而且还是个有文化的母夜叉!
“你你个破鞋,敢打人?信不信老子”
其中一个二流子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被个娘们唬住太丢人,撸起袖子就要跳墙。
“你动一下试试!”
赵曼丽毫不示弱,弯下腰,又要去脱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
那架势,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鞋,而是手榴弹。
就在这时。
“吱嘎——吱嘎——”
一阵不紧不慢的踩雪声从院门口传来。
姜河背着那个沉甸甸的背篓,手里还拎着那块拳头大的冻土块,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刚才一直站在门口没动。
本来是想冲进来英雄救美的,没承想,看了一出好戏。
这赵曼丽,行啊。
能文能武,关键时刻真能豁得出去。
这性格,够辣,够劲儿!
“哟,挺热闹啊。
姜河把背篓往地上一放,那沉闷的声响震得地面都颤了一下。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扫过墙头那两个二流子,最后落在了地上还在哀嚎的麻子脸身上。
“赖三的人?”
姜河走过去,一脚踩在麻子脸的胸口上。
稍微一用力。
“啊——!”
麻子脸又是一声惨叫,感觉胸骨都要被踩断了。
“姜姜河!你敢动我?我大哥是赖三!你”
“赖三?”
姜河嗤笑一声,脚下不仅没松,反而还要碾了碾:
“回去告诉赖三,让他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再来惹我。”
“还有你们几个。”
他抬头看向墙头那两个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家伙,眼神瞬间变得森冷:
“还不滚?怎么著?等着我把你们剁了喂猪,还是想尝尝我这刚磨好的杀猪刀?”
说著,他伸手摸向腰后。
“刷!”
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被他抽了出来,在雪光下反射著渗人的寒芒。
那刀刃上,似乎还带着昨天杀野猪留下的血腥气。
“妈呀!快跑!”
墙头那俩货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逗留,连滚带爬地跳下墙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地上的麻子脸也顾不上疼了,手脚并用,像只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一样,连滚带爬地窜出了院门。
眨眼间,院子里就清净了。
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还有地上那一摊刺眼的血迹。
姜河收起刀,弯下腰,从雪地里捡起那只被当作“暗器”的高跟鞋。
红色的鞋跟上,还沾著点血丝。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走到赵曼丽面前。
此时的赵曼丽,那股子彪悍劲儿已经卸下去了。
她单脚站在雪地里,身子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刚才那一下,显然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但她依然挺直了腰杆,不肯在姜河面前露怯。
“给。”
姜河把鞋递给她,并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
“行啊,赵姐。这一手飞鞋绝技,练过?”
赵曼丽愣了一下,接过鞋,手有点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撑著那副骄傲的架子,冷哼一声: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狗啊?”
“在上海的时候,那些纠察队我都敢骂,这几个小瘪三算什么?”
嘴上硬气,可那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
姜河笑了。
他没有戳穿她的逞强,反而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这性格,我喜欢。”
“以后在这个家,谁要是敢欺负你们,你就这么削他。削坏了,我给你兜著。”
“还有”
姜河指了指她那只冻得通红的脚:
“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别冻坏了。这可是以后要踩在华尔街地板上的脚,金贵着呢。”
赵曼丽的心猛地一颤。
华尔街?
这个男人他怎么知道华尔街?
她抬头看着姜河,想要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可姜河已经转过身,走向了还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苏清影。
“没事了。”
姜河把苏清影扶起来,帮她拍掉身上的雪,声音温柔了许多:
“别怕,有赵姐这员虎将在,再加上我这把杀猪刀,天王老子来了也动不了你们。”
苏清影看着赵曼丽,又看了看姜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姜河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姜河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
而站在一旁的赵曼丽,默默地穿上那只带血的高跟鞋。
脚很冷,心却是热的。
她看着姜河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个男人,能处。
这双鞋,也没白扔。
“行了,别哭了,进屋!”
姜河大手一挥,把背篓拎进屋:
“今晚加餐!让你们看看我今天带回来的战利品!”
“咱们吃饱喝足,把这口气养足了,以后谁敢来,咱们就让他竖着进来,横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