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萧的眼睛亮了,
“谢娘子夸奖。
碧幽指尖勾住他的衣袍领,轻轻一拽便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掌心顺势贴在他心口,微凉的妖力如溪流般涌入。
经脉里作祟的缠魂毒被压制,那蚀骨的痛感潮水般退去,让他浑身一松,忍不住微微仰头,眼底盛满依赖。
“那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才好呢?”
她抬眸望他,指尖在他心口轻轻摩挲,语气带着几分狡黠的试探。
郁萧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感受着体内难得的舒展。
心头暖得发烫,笑得温顺又真挚:
“属下不要奖赏。”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娘子允属下留在身边,日日能为娘子分忧,就已经是最好的奖赏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碧幽依旧笑盈盈的,眼底却闪著几分娇蛮的嗔怪:
“我身为北妄域妖王,怎能如此赏罚不分?”
她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眼与自己对视,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郁使君,重新说。”
郁萧被打得微微一懵,随即反应过来。
“那属下斗胆求赏。”
他望着她的眼,目光缱绻又直白,带着几分刻意的顺从:
“求娘子往后压制缠魂毒时,能多留片刻妖力护着属下经脉。
这样,属下才能更长久地为娘子舞剑、做点心,做娘子最趁手的炉鼎。”
“啪——”
这一巴掌力道比前两次重了数倍,狠狠扇在郁萧脸上。
将他半边脸颊打得红肿,唇角甚至溢出一丝血丝。
碧幽收回手,却依旧笑盈盈的,眼底却藏着几分不依不饶的娇蛮:
“郁仙君灵力深厚,当年在镇妖司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我那点灵力护不护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
“这个不行,重新说。”
郁萧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顺着她的力道缓缓转回来。
他抬手轻轻拭去唇角的血丝,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是属下考虑不周,惹娘子不快了。”
他望着她的眼,目光坦荡又直白,没有半分掩饰的顺从:
“那属下换个请求。”
他微微俯身,将姿态放得更低,声音压得极柔,带着几分刻意的依赖,
“明日宴后,求娘子允许属下,为你再做一次水晶糕。”
他顿了顿,补充道,眼底闪著细碎的光:
“方才见娘子吃得欢喜,属下便想着,若能日日为娘子做合口的点心,看着娘子舒心,便是属下最想要的奖赏。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碧幽收回手,指尖轻轻拍了拍,眼底笑意不减,
“就这点追求?”
她挑眉望着他,
“郁仙君当年在镇妖司,何等意气风发,降妖除魔从不含糊。
如今倒好,满心满眼只惦记着做点心?”
她后退半步,抱臂而立,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重新说。所求之物,需配得上你郁仙君的身份,也配得上我北妄域妖王的奖赏。”
郁萧被打得微微偏头,唇角的血丝又添了几分。
却没半分委屈,反倒因她那句“配得上你的身份”心头一动。
他终于明白,她要的从不是那些小心翼翼的、依附式的请求。
她要的是他卸下所有伪装的顺从,要的是他敢坦然索要、敢与她并肩的底气。
哪怕他如今是她的炉鼎,骨子里也该有昔日仙君的锋芒。
体内被压制的缠魂毒似乎因这几巴掌的牵扯,隐隐泛起钝痛,可他眼底却亮得惊人。
他缓缓直起身,不再刻意放低姿态,脊背挺得笔直,苍白的脸颊因红肿与血色交织,更显清俊。
他抬眼望向碧幽,目光坦荡又炽热,
“那属下所求——”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
“求娘子许我一个承诺,待雷泽彻底稳固,待娘子再无后顾之忧,便解了我体内的缠魂毒。”
他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认真:
“并非属下怕疼,而是想以完完整整的身躯,留在娘子身边。
既能为娘子舞剑震慑宵小,也能为娘子洗手作羹汤,而非时时被毒素牵制,做个不彻底的炉鼎。”
“这毒是娘子所种,也该由娘子来解。
属下所求,不过是能毫无牵绊地,做娘子最信任、最得力的人。”
碧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似是惊讶,又似是玩味。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郁仙君倒是敢说。”
她迈步走近,指尖轻轻划过他红肿的脸颊,
“就不怕我觉得你得寸进尺,加重你的毒?”
郁萧望着她的眼,没有半分退缩,唇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属下信娘子。”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若娘子不愿,属下便当从未说过。
只是这所求,已是属下能想到的、最配得上娘子奖赏的心愿。”
“你说的对,这个配得上。”
碧幽的笑意忽然敛去几分,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话音未落,她突然挑眉,右脚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踹在郁萧小腹上。
“唔!”
郁萧毫无防备,被这股巨力撞得往后踉跄数步,重重摔在地上。
胸口一阵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袍。
缠魂毒被压制的经脉瞬间紊乱,钝痛化作锐痛,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撑着地面,指尖攥得发白,刚想挣扎着爬起来,碧幽已迈步上前,一脚重重踩在他的胸膛上。
冰冷的靴底碾过他的胸口,力道越来越重,让他呼吸困难,唇角不断有血丝溢出。
碧幽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戏谑的残忍,声音轻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可是,我不信你。”
郁萧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半分怨怼,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碧幽的靴底骤然加力,狠狠碾过他的胸膛!
骨骼发出细微的闷响,郁萧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痛哼,鲜血顺着唇角汹涌而出。
“不许再提解毒的事。”
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靴底碾得更狠,
“郁萧,你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的炉鼎,是我留着随时能用、随时能弃的工具。”
“解毒?”
她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残忍的戏谑,
“你也配?”
缠魂毒的锐痛与胸膛的剧痛绞在一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他死死咬著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艰难地喘息著,哑著嗓子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