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高,晨雾散去。 艾尔吃完早饭,扛着那把锄头走进了东边的土豆地。
虽然第一批种薯已经发芽,但这块地毕竟是刚开垦的生荒地,土质虽然肥沃,但也容易板结。为了让土豆长得更大,必须得经常松土。
“呼……” 艾尔卷起裤腿,赤着脚踩在泥土里。 他并没有使用蛮力。因为土豆的根系很脆弱,如果象打怪那样一锄头下去,土豆苗就废了。
他得控制力量。
艾尔手腕轻抖,锄头贴着土豆苗的根部,轻轻切入泥土,然后手腕一翻,将板结的土块挑起、震碎,却又不伤及一根细小的根须。 动作行云流水,富有韵律,仿佛在弹奏一架泥土做的钢琴。
“长吧,长吧。” 艾尔一边松土,一边对着土豆苗碎碎念: “给你们松松筋骨,透透气,争取长个两斤重,到时候给博士炖一锅大的。”
……
古树梢头,姜玲胧的红瞳中倒映着艾尔挥锄的身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道心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这就是……厚德载物吗?”
在姜玲胧眼里,艾尔根本不是在松土。 “那一锄头下去,看似轻飘飘,实则蕴含着举重若轻的无上法门。” “他在梳理地脉!” “他在用一种极其温柔、却又无比精准的力量,引导着大地深处的灵气,注入那些脆弱的生命之中。”
“快看!那一挑、一震!” 姜玲胧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斗: “刚柔并济!他在瞬间将刚猛的劲力转化为绕指柔,震碎了顽石(土块),却呵护了生机(根须)。” “这是对力量控制到了极致的体现!”
“我悟了……我终于悟了!” 姜玲胧死死盯着艾尔那双沾满泥土的脚: “前辈为什么要赤脚?” “因为他在用身体去亲吻大地,去感受大地的脉搏!” “他在告诉我不应该高高在上地御剑飞行,而应该脚踏实地,去感知这世间最微小的律动!”
“这就是……地之大道!”
姜玲胧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体内那道名为“高傲”的剑意屏障,正在土崩瓦解。 “前辈仅仅是锄个地,就在向我展示‘生与死’、‘刚与柔’的辩证关系。”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
……
“啪!” 一只扳手被狠狠地摔在操作台上。
斯嘉丽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象鸡窝,嘴里叼着一管快吸干的营养液。 她死死盯着全息屏幕,异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名为“嫉妒”和“鄙视”的怒火。
屏幕被分成了两半。 左边是正在辛勤劳作的艾尔。 右边,则是那个蹲在树梢上、一脸痴迷地盯着艾尔看的白发女人。
“这个白毛女人是谁?!” 斯嘉丽指着屏幕里的姜玲胧,气得咬牙切齿: “她都在那棵树上蹲了一整晚了!” “一整晚啊!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也太变态了吧!”
斯嘉丽愤怒地调大了监控倍率,试图看清那个“变态”的脸: “看她那个眼神!那种狂热!那种想要把阿呆吃下去的表情!” “你是没见过男人吗?!” “居然躲在树上偷窥?还流口水(其实是姜玲胧饿了)?” “简直是毫无廉耻!下流!龌龊!”
如果旁边的老管家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吐槽: “家主……您现在不也是在隔着几万里偷窥吗?而且您还是24小时全天候无死角的高清偷窥……”
但斯嘉丽显然没有这种自觉。 在她看来,她看艾尔,那叫“记录实验体数据”,那是为了保护家产。 别人看艾尔,那就是“图谋不轨的偷窥狂”。
“该死……该死……” 斯嘉丽抓着头发,在实验室里暴躁地转圈: “这就是所谓的吸引力法则吗?” “阿呆才去几天啊?就招惹了这种级别的怪胎?” “看那个女人的能量读数……体内的生物能极高,是个高手。”
斯嘉丽猛地扑到控制台前,看了一眼身后那台完成度刚刚达到78的【守护者】机甲。
“可恶啊!!” 她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 “要不是我现在还要做最后的引擎调试……” “要不是我现在还飞不过去……”
“老娘一定要开着高达冲过去,把那棵树连根拔起!” “让你看!让你看!” “我要给阿呆的院子装上一百层单向玻璃!除了我谁也别想看!”
斯嘉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醋意。 她重新抓起焊枪,眼中闪铄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等着吧,白毛女。” “你也就现在能过过眼瘾了。” “等我过去了……我会让你知道,偷窥别人老公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把你发射到月球上去种树!”
“加班!今天不睡了!” 机械女王的怒火转化为了恐怖的生产力。 地下室里再次响起了疯狂的电焊声。
……
艾尔锄完了地,直起腰,擦了擦汗。 “呼……搞定。” 他看了一眼那棵古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棵树上的叶子好象比刚才更红了(姜玲胧激动的)。 而且……脊背又是一阵发凉。
“奇怪,今天怎么老是打喷嚏?” 艾尔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地看向西方: “难道是博士在骂我没带她一起种土豆?”
“算了,回去做饭。” 艾尔扛着锄头回屋了。
树梢上。 姜玲胧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前辈回去了。” “今天的‘早课’结束了。” “虽然只是短短半个时辰,但我所得的感悟,胜过闭关十年。”
她看着艾尔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前辈既然在红尘炼心,那我也不能落后。” “我也要……融入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