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的十六强选拔赛。(16进8)
十六强选拔赛的候战信道里,充满了刺鼻的高辛烷值燃油味。
“阿呆,你的心率有点慢。”
斯嘉丽盯着手里的监控平板,眉头紧锁,“每分钟只有45跳?你在紧张导致血液冻结了吗?”
“不,我在省电。”
驾驶舱里的艾尔正闭着眼睛养神,“而且我在消化刚才那块压缩饼干。这玩意儿太干了,象在吃砖头。”
【暴徒一号】静静地矗立在信道阴影里。那只新焊上去的、狰狞的红色左臂(从红色机甲拆来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象是一个发育不良的怪物长了一只巨人的手。
就在这时,信道另一头的闸门打开了。
一阵整齐划一的液压踏步声传来。
哪怕还没看见实体,光是听到那引擎运转时如同丝绸般顺滑的声音,斯嘉丽的脸色就变了。
对手出现了。
那是“猎杀者”处刑者】。
它通体漆黑,装甲表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幽光。没有一丝多馀的焊缝,每一块装甲板都严丝合缝。最恐怖的是它的双手——不是笨重的拳头,而是两把正在高速震动、发出蜂鸣声的高频链锯剑。
斯嘉丽的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平板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军用级纳米陶瓷装甲……”
她的声音开始颤斗,那是懂行的人看到绝望差距时的本能反应。
“还有那两把剑……那是高频粒子震动刃!那是只有皇家卫队才配给的顶级近战武器!只要碰到任何物体,哪怕是十厘米厚的钢板,也会象切豆腐一样被切开!”
斯嘉丽猛地扑到【暴徒一号】的脚边,对着通信器大喊:
“阿呆!听着!这场比赛我们不打了!”
艾尔睁开眼:“恩?为什么?那可是一步之遥的奖金。”
“因为你会死!!”
斯嘉丽急得眼泪都在眼框里打转,她指着远处那台华丽的机甲,声音嘶哑:
“你看不到吗?那台机甲的造价至少是八千万!它的装甲能弹开炮弹,它的剑能切开分子锁!”
“而我们呢?我们是一堆价值三千块的废铁!你的驾驶舱外面只有一层两厘米厚的普通钢板!如果那把剑扫到你,你会连人带椅子被切成两半的!”
她是个疯子,她是个为了数据不择手段的科学家。
但在这一刻,面对“技术无法弥补的金钱鸿沟”,她害怕了。
“我是想证明自己,我是想打脸家族……” 斯嘉丽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但我不想拿你的命去填这个无底洞。弃权吧,阿呆。我们回去搬砖也能活。”
驾驶舱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艾尔通过监视器,看着外面那个虽然在发抖、却坚定地挡在机甲前面示意他下来的红发女孩。
他又看了一眼对面那台造价八千万的【处刑者】。
八千万啊……
那得是多少吨红烧肉?多少个纯金休息室?
“博士。”
扩音器里传出艾尔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带着一丝……算计?
“你刚才说,那两把剑很贵,对吧?”
“现在是讨论价格的时候吗?!那是杀人凶器!”
“不,这很重要。”
艾尔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象是一个正在评估风险的投资人。
“那个什么粒子震动刃,如果拆下来卖给黑市,能值多少钱?”
斯嘉丽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起码……起码五百万一把……”
“五百万。”
艾尔吹了一声口哨。
“那就是一千万。再加之那个什么纳米装甲,拆了卖废料也值个几百万。”
咔嚓。
【暴徒一号】那只巨大的红色左手握紧了拳头,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博士,让开吧。”
艾尔操纵机甲向前迈了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斯嘉丽。
“这不是比赛,这是一次抢劫。”
“对面那个不是对手,是一个行走的金库。”
“可是……” 斯嘉丽还想说什么。
“放心。”
艾尔打断了她,语气变得温柔了一些,带着那种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憨厚感。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我以前可是专门修车的(其实是专门打魔王的)。越是精密的仪器,其实越脆弱。”
“而且……”
艾尔看着那台代表着家族势力、代表着资本碾压的黑色机甲,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属于勇者的锋芒。
“我最讨厌的,就是仗着装备好欺负穷人的家伙。”
“女士们先生们!十六强选拔赛!开始!”
随着解说员的嘶吼,闸门完全打开。
斯嘉丽被工作人员拉到了场边。她双手死死抓着护栏,指节发白,护目镜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
“别死啊……笨蛋阿呆……”
“如果你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赛场上。
【处刑者】的引擎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那两把高频链锯剑嗡嗡作响,带着死亡的气息。
对面传来了冰冷的、带着嘲弄的声音:“这就是大小姐说的那个废品?真是侮辱我的剑。喂,里面的乞丐,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自己爬出来。”
艾尔坐在灼热的驾驶舱里,感受着那块“自杀式电池”传来的狂暴震动。
他没有回话。
他只是默默地把动力输出推到了120(危险红区)。
“废品?”
艾尔看着那台八千万的机甲,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穷鬼的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