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给新摆在桌上的酒打开,满满倒了一杯,一口灌进了喉咙。
“他妈的,我也是真想不明白了,郝晓梅这个臭婊子给人家煤场老板当小三儿觉着光荣咋的?还回村儿里显摆来了,村里儿那帮人也是,一个个的,人有没有钱的,跟他们有啥关系,逼呲什么玩意儿,最搞笑的是郝亮那犊子,你们是没见着,开个破车,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马三长的有点着急,赵强本能的以为对方早已经结婚有了家室,而郝晓梅只不过是在跟人搞破鞋罢了。
“我艹!搞破鞋都这么得理么?不知道你咋想的,反正这事儿搁我身上,我是咽不下这口气。”长毛一脸不忿的拱火道。
“肯定忍不了啊,可那煤场老板有钱有势的,手底下养那么多人,一点招儿没有,上把我找过去,几十号人围着我,差点没出来。”
“你傻呀,咱现在不就是为了出口恶气么?搁哪出不是出啊,他爹妈不还在村儿里么,整他一下子呗。”小日本儿贱嗖嗖的出着主意。
“咋整?给人打一顿啊?疯了吧,明天报警了,那不完犊子了么?”赵强还不算彻底糊涂,知道打人犯法。
“我也没说要动手打人呐,就出口气,招儿不有的是么,你说那煤场老板有钱,那就让他破点财呗,给郝家屋子点了,看人乐意给他们盖新房不?”
闻言,赵强眯起眼睛,觉得这招儿可行。
给房子烧了,重新盖,怎么也得几万块钱。
让对方破点财,也挺解恨的。
“行,就这么整,一会儿你俩跟我一块儿去。”
长毛跟小日本儿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似乎有点儿尤豫。
“你就浇点汽油,给火儿一点就完事儿了,还用我俩干啥?”
“啪!”
赵强把酒杯重重拍在桌上,不悦道:“艹!喝酒时候是兄弟,干事儿时候就缩缩了?”
“呃……那行,一块去呗。”长毛说着,轻轻拍了一下小日本儿。
“啊,我俩给你放放风啥的,但点火这事儿你自己来啊。”
……
午夜时分,平罗村。
街道上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丝光亮。
村里人一般睡得早,这个点儿几乎都休息了。
那自然郝家老两口也不例外。
“扑通,扑通,”
两道黑影从院墙外跳了进来。
紧接着,墙外边又探出一道黑影,将手里的一个大塑料桶递了进来。
“你俩动作快点,我在外头看着。”小日本儿压低嗓子说道。
“知道了。”赵强接过塑料桶拧开,拎起来后就把在院子里开始四处挥洒。
呛鼻的汽油味儿瞬间弥漫开来。
房顶上,窗户上,门缝里,摆放在院子中的秸秆儿都被浇上了汽油。
“哎,家里没狗啊?”长毛两只眼睛贼兮兮的四处打量着。
“之前有,年初的时候吃了耗子药死了。”赵强解释道。
“那咱俩要不进去捞点儿啊?”
赵强一合计,也动了心。
他好歹跟郝晓梅也过了两年,对郝家比较熟悉。
堂屋里有一个大立柜,几年前他见过郝母从里边取过钱。
眼下既然来了,不拿白不拿,被烧了也就白瞎了。
但问题是,屋里插着门挡,想要进去,也挺费劲儿。
“我倒是知道钱搁哪放着,可是咱咋进去啊?”
“简单,看我的。”长毛说着,就从后腰掏出一把卡簧。
弹开刀刃后,直直插进了门缝,待触碰到门挡后,用力一划拉,刀刃就镶了进去。
随即,长毛就一点一点朝某一个方向移动,不到一分钟,门儿就开了。
俩人儿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后,赵强直奔后边的大立柜。
但就在他手碰到立柜把手时,突然听到了东屋里传来鞋底摩擦水泥地的声音。
赵强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想要退出去。
但不料脚后跟碰到了脸盆架,搪瓷脸盆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一阵“丁铃咣啷”的声响。
完了!
下一秒,东屋里响起了郝父的一声呵斥:“谁?”
赵强和长毛慌不择路,立马就朝着屋门跑去。
可没曾想,郝父的动作更快,拉开东屋的门就跑了出来。
“啪挞”一声,灯亮了。
赵强一回头,跟郝父来了个四目相对。
郝父瞪着眼睛,带着些许懵圈儿问道:“赵强?大晚上的,你他妈干啥呢?”
赵强和长毛俩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郝父目光下移,看到了长毛手中的刀,顿感不妙。
“你俩赶紧走,都一个村儿的,我就当没看见……”
但正是这句话,将处在崩溃和惊吓状态中的二人拉了回来。
没看见?这不扯犊子么?
他敢肯定自己前脚一走,后脚老头儿绝对报警。
赵强和长毛眼里泛起凶光,心照不宣的朝郝父冲了过去。
“你……”
“噗呲!噗呲!噗呲……”
赵强一手掐着郝父的脖子,一手捂着对方的嘴,长毛拎着卡簧,一个劲儿猛扎著。
一连好几刀下去,郝父眼神涣散,身子软软的倒在了血泊中。
俩人一不做二不休,又冲进了东屋里……
……
与此同时,还在洗煤厂里值夜班的郝亮有些心神不宁,总是感觉坐不住,胸口堵的慌。
“亮子,你要困了,眯一会儿呗,我看着。”门岗里另一个保安开口说道。
“没事儿,我不困,可能是坐的时间久了,我出去撒个尿,透透气儿。”郝亮说着,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来一瞅,见来电显示是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
郝亮不禁疑惑,这都凌晨两点多了,家里打电话干啥?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捂在耳朵上,冲电话里开口问道:“喂,妈?爸?咋了?”
老两口平时也不出门儿,家里就只有一个手机,所以郝亮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等了两秒,电话那头没人出声,竖起耳朵仔细听,只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象什么东西在摩擦墙壁一样。
“喂?说话啊,咋回事儿?”
“赵……赵……”郝母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妈,你咋了?”郝亮心里一紧,顿感不妙。
“强……”
“喂?喂?妈!你说话,喂?”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再没半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