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亮又喊了两嗓子,依旧没人回应。
而此时,他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他有预感,家里指定是出事儿了。
顾不得其他,郝亮返回值班室跟人说了一声,找一个老保安借了摩托车就着急忙慌往家里赶。
也就过了二十分钟,郝亮还没到城区,就接到了电话。
家中失火,房子没了,二老……也没了。
等听完电话后,郝亮顿感眼前一黑,身子发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爬起身,伴着繁星,坐在空无一人的郊区大路上,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突然,他感觉胃里一阵恶心袭来,哕了一口后,脑子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顾不得悲伤,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郝晓梅的电话。
响了半分钟,对面儿终于接了起来。
“亮子?咋的了?”
“姐,爸和妈……没了,呜呜……啊……呜……”
……
黎明时分,马三,军儿,郝晓梅,郝亮,王岩以及几个同村里的亲戚都齐聚殡仪馆。
停尸房里,白布下盖着两具尸体。
在郝亮将白布掀开后,围观者皆把头转向了一旁,有些不忍直视。
尸体被烧的已经不成人样,全身焦黑,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本来已经哭了半宿的郝晓梅扑倒在床前,嚎啕大哭。
马三扶着郝晓梅的骼膊,拍着对方后背,不住的安慰。
反倒是郝亮,尽管眼里噙泪,一脸悲痛,但却还能保持镇静。
他的目光在父母的尸体上停留了几分钟后,转身走出了停尸房。
殡仪馆外边,还有派出所的警察等着,他们在等分局的人和法医过来。
在将火扑灭,消防那边勘测过后,已经给出了答案,人为纵火。
那么这时候,就需要公安机关立案侦查了。
郝亮走上前,朝派出所的警察问道:“你们还在等啥?赶紧的抓人啊!”
几个警察顿时懵逼,转回头看向郝亮,“抓谁?”
“赵强,我们一个村的。”郝亮笃定的说道。
他母亲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里,断断续续的提到了赵强的名字,那么此时在他心里,已然认定,赵强就是凶手。
“你跟这个叫赵强的有仇啊?”
“你先抓人行不行?你给他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么?”郝亮现在心情很差,说话的语气很冲,带着不耐烦。
但几个派出所的民警却不吃他这一套,当即没好气的呛道:“你跟我喊啥呀?抓人不得讲证据么?空口白牙随你说呗?”
“就是他,我妈临死前,给我打过电话,说的就是赵强。”
“不是,你听不懂人说话咋的?我说了,抓人得讲证据,得等尸检过后,才能下定论,明白不?”
郝亮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那我等着。”
……
上午八点,分局的人过来了。
在法医检测的时候,警察找郝亮以及家里的邻居了解了情况后,便去现场取证了。
但经过大火这么一烧,留下的线索很少,结合法医检测的结果,只能初步判定为入室抢劫,行凶后纵火。
因为郝亮的口供里多次提到赵强,那自然警察也将赵强带回了局里,进行了审问。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赵强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
他和徐平(长毛)和孙建新(小日本)在镇上的小饭店喝酒喝到十二点多,然后就直接去了镇上的录像厅。
这一点,镇上录像厅的老板也证实了。
因此,傍晚的时候,赵强就被放了出来。
直到第二天,郝亮在操办父母的后事时,才从街坊邻居口中得知赵强一点事儿都没有,已经从局子里出来了。
但郝亮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此时灵堂已经搭起来了,亲戚朋友也都过来了,他作为长子,得让父母风风光光的走。
马三和军儿也全程在帮着忙活,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操持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东北,一般都是停灵三天,在第四天的时候,将二老火化后,安葬在了自家祖坟里。
虽然有横死之人不入祖坟的说法,但郝亮做主,依旧给父母埋在了祖坟里。
因为他们这一脉,除了他爹,只有两个姑姑,都成了外姓人,也不会说什么。
十月六号这天一大早,郝亮就独自一人去了分局。
他没有闹,也没有掰扯,只是跟负责他父母案子的民警了解了情况后,便离开了。
民警的话,他也听明白了。
现场除了干涸的血迹和打斗痕迹以外,其他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提取不到,再加之赵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根本没办法定罪。
从警局出来,郝亮蹲在马路牙子上,思索良久,拨通了马三的电话。
“啊,亮子,咋了?”
“姐夫,我想……跟你借点钱。”
“借多少啊?你……哎?你借钱干啥?”
“有点事儿干,你别跟我姐说,行么?”
“行,你说个数儿。”
郝亮想了一下,轻声开口:“五万。”
“啊,下午给你行么?”
“行。”
“那你下午三点多,上五里河街口那儿,有个兄弟烧烤城,找大伟,跟他拿。”
“好,那就先这样,挂了。”
“哎,等一下,案子咋样了?你问没问?”
“还在调查呢,让等信儿。”郝亮实话实说道。
这几天郝晓梅一直处在伤心难过的情绪下,而马三也一门心思扑在郝晓梅身上,帮着忙前忙后,所以,凶手可能是赵强这个事儿,二人并不知情,全程都是郝亮在和办案的民警在对接。
……
晚上七点多,平罗镇。
郝亮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停在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录像厅门前。
录像厅,说白了,就是看电影录像的地方。
一般按时段儿收费,晚上也能包宿。
正常前半夜都是放港台的片子,但到了十二点以后,就换成了带色彩的。
所以,有不少年轻人晚上都喜欢来这儿。
不过象这种录像厅在如今的沉y市区里已经比较少见了,但在镇子或者是县城里到处都是。
郝亮停下摩托车后,直接走了进去。
老板正坐在吧台后边抽烟,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看片儿啊?”
郝亮没有搭话,直接绕过吧台,一把将老板的脖子掐住,同时,一把三棱刮刀抵在了对方肚子上。
“有个事儿需要问问你,能帮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