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通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刺痛了柳如烟的眼睛。
她呻吟了一声,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痛欲裂,仿佛脑子里装了一台正在脱水的洗衣机。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那条昂贵的晚礼服,只是裙摆有些皱了。她并没有遭受什么侵犯,只是和衣睡了一整夜。
“……这是哪儿?”
她揉着太阳穴,断片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回笼。
昨晚……云顶酒会。
为了那个1亿的注资,她不得不和温昊周旋。温昊一直在灌她酒,她本来还能勉强应付,但后来那个酒劲上来得太猛,她记得温昊扶住了她,说要带她去休息……
然后……
记忆里好象出现了一声怒吼,好象是陈凯?
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争吵声?
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了。
柳如烟叹了口气,起身走进浴室。冷水泼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看着镜子里憔瘁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推开房门,准备离开。
然而,门刚一打开——
“柳总!您醒了?!”
“如烟!你怎么样?头还疼吗?”
两张大脸,几乎同时凑到了她面前。
柳如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门外,一边站着陈凯,一边站着温昊。
这两个男人,此刻形象都极其狼狈。陈凯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眼圈黑得象熊猫;温昊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头精心打理的头发乱成了鸡窝,脸上似乎还有块淤青(可能是昨晚混战留下的)。
看这架势,这两人竟然是在门口守了一整夜?!
“柳总!昨晚是我一直守在门口的!”陈凯抢先一步,那是“护主心切”中带着一丝邀功,“我是您的助理,送老板回家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的车就在下面,我送您回去!”
“你算什么东西?”温昊一把推开他,那是“霸道深情”中带着一丝不屑,“如烟,昨晚是我送你来的,做人要有始有终,当然也该由我送你回去。我的车宽敞,你可以在后座好好休息。”
“温总,您别太过分了!”陈凯挡在柳如烟面前,“这是我们柳总,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你一个破助理也配跟我谈责任?滚一边去!”
“”
两人象斗鸡一样,在大清早的酒店走廊里又吵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互不相让。
柳如烟看着这两个男人,只觉得脑仁都要炸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烦死了!!”)
她现在谁的车都不想坐,谁都不想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就在这“二男争一女”的修罗场即将再次升级时——
在走廊的另一头,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从拐角的盆栽后面探出头来。
是陆景。
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本来是想来看看这边的战况如何,好给“凡哥”汇报。
但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去……”)
(“这俩人……是经历了什么?”)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陈凯和温昊,心中一阵胆寒。
(“昨天这俩人还一个是精英助理,一个是海归阔少,风度翩翩的……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了?”)
(“这就是……想要‘镇压’柳如烟的代价吗?”)
陆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肋骨已经好了),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幻痛。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的杀伤力,比那个影后还要恐怖啊!”)
(“凡哥居然让我来这种地方卧底……!”)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凯身上。
看着陈凯那副黑眼圈浓重、浑身酸臭、显然是熬了一整夜的惨状,陆景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充满了“阶级优越感”的笑容。
他想起了昨晚凡哥的电话。
凡哥说:“这点小场面,用不着我亲自出马。我来处理。”
然后凡哥就让他“回去休息”。
结果今天一早,就在这里看到了“累成狗”的陈凯。
陆景的脑洞瞬间闭环了!
(“懂了!”)
(“原来这个陈助理……也是凡哥的人!”)
(“也是组织安插在柳如烟身边的卧底!”)
(“只不过……”)
陆景挺起了胸膛。
(“……这小子的级别,明显比我低啊!”)
(“凡哥心疼我,让我回去睡大觉,养精蓄锐。却派这个苦命的家伙来这里守夜、站岗、当炮灰……”)
(“啧啧啧,这就是‘心腹’和‘马仔’的区别啊!”)
(“看来我在凡哥心里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
想到这里,陆景看向陈凯的眼神更加“慈祥”了,仿佛在看一个任劳任怨的基层员工。
就在陆景理解了情况,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
“那边那个……是陆景吗?”
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正烦躁地四处乱看,正好瞥见了那个躲在盆栽后面、探头探脑的身影。
陆景的身体猛地一僵。
(“……被发现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柳如烟那双虽然疲惫、但依然锐利的眼睛。
“陆先生?”柳如烟认出了他,“你怎么在这儿?”
陆景心里叫苦不迭,但既然被点名了,他也不能装作没听见。
他只能硬着头皮,从盆栽后面走了出来,摘下墨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柳、柳总早啊。”
他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象是踩在刀尖上。
“这么巧?”柳如烟看着他,就象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你也在这边住?”
“啊?哦……是、是啊。”陆景随口胡诌,“我就在……在附近有个通告。”
柳如烟点了点头,她现在只想摆脱眼前这两个烦人的苍蝇。
她看着陆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是林凡推荐来的,对吧?”
“是!是凡哥推荐的!”陆景立刻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了狂热的感激之情,“凡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对他那是……”
“行了。”柳如烟打断了他的表忠心,但心里却舒服了不少。
(“林凡推荐的人……果然靠谱,至少看着顺眼。”)
而旁边的陈凯和温昊,听到“林凡”这个名字,又看到陆景这副“我是自己人”的架势,心里的警铃瞬间大作!
(“又来一个?!”)
(“这小子又是哪路神仙?也是来抢柳如烟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瞬间充满了敌意。
柳如烟却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正好。”柳如烟顺势说道,“关于代言的合同,还有几个细节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啊?现在?”陆景一愣,心里更慌了。
“对,现在。”柳如烟转过身,对着陈凯和温昊冷冷地说道:
“陈助理,温总。”
“你们两位看起来都很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不希望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说完,她又看向陆景,语气变得柔和:“陆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我们在路上聊聊代言的事。”
“这……”
陆景彻底慌了。
(“送……送这个女魔头回去?”)
(“还要单独在车里聊?”)
(“看看那两个男人的下场……我……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他下意识地,用一种“惊恐”、“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陈凯。
(“兄弟!既然咱们都是组织的,你能不能替我挡一挡?!这任务太艰巨了啊!”)
陈凯原本听到柳如烟要坐别的男人的车,正准备发作。
但当他看到陆景那个“惊恐”、“求助”、“我不行你上”的眼神时,他愣了一下。
(“……这小子……好象不想送?”)
陈凯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看来是个怂包,构不成威胁。而且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让他送吧,正好我也累死了,回去补个觉,顺便还能在柳总面前表现一下大度。”)
于是,陈凯立刻换上了一副“大度”的表情,点了点头:“既然柳总有公事要谈,陆先生,那就麻烦你了。柳总昨晚没休息好,你开车稳一点。”
一旁的温昊也看出了陆景眼中的“不情愿”和“恐惧”。
(“这小子看起来毛毛躁躁的,而且对如烟好象很抗拒?呵,不足为惧。”
温昊也展现出了他的“绅士风度”,微笑着拍了拍陆景的肩膀:“那就拜托陆先生了。照顾好如烟。”
陆景:“……”
他看着这两个突然变得“友善”的男人,又看着他们那副“你请便”、“不用谢”的表情,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了!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陆景的被害妄想症瞬间发作。
(“这俩人刚才还跟斗鸡似的抢着要送,怎么一转眼就把这‘美差’让给我了?”)
(“而且笑得这么阴险……”)
(“坑我!这绝对是在坑我!!”)
(“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个女魔头要在路上吃人……所以才故意把我推出去挡枪!!”)
(“妈的!太阴险了!这就是职场险恶吗?!”)
但他转念一想,这会不会也是“组织”对他的考验?是在测试他在绝境中的生存能力?
(“拼了!为了凡哥!为了组织!”)
他收到了“暗示”,也不敢违抗“组织”的安排,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好嘞!”
陆景强颜欢笑地应了一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一边战战兢兢地走向柳如烟,一边在心里把陈凯和温昊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柳……柳总,请。”
“恩。”
柳如烟满意地点点头,看都没看身后那两个男人一眼,径直走向了电梯。
陆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按下了电梯钮,心里却在疯狂祈祷:
(“凡哥保佑!凡哥保佑!希望这个女魔头只吃素不吃人啊!!”)
“叮。”
电梯门关上。
只留下陈凯和温昊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跳动。
黑色商务车平稳地行驶在清晨的高架桥上。
车内十分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
陆景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汗。他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偷瞄坐在后排的柳如烟。
这位传说中的“冰山女魔头”,此刻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一只手轻轻按揉着太阳穴,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和疲惫。
(“这就是……爆发后的虚弱期吗?”)
陆景在心里暗暗心惊。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面对两个男人(陈凯和温昊),居然把那两个大老爷们折磨成了那副鬼样子……这战斗力,简直恐怖如斯!”)
他看着柳如烟那微微颤斗的睫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但同时也有一丝好奇。
“咳……”
陆景壮着胆子,打破了沉默,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柳总,您……是不是很累?”
柳如烟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宿醉的后劲依然很大,头痛欲裂。
“恩……”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懊恼,“……昨天,(喝酒)没控制住。”
“!!!”
陆景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车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没……没控制住?!”)
(“是指……体内的洪荒之力吗?!”)
他咽了口唾沫,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科幻电影里“变种人失控暴走”的恐怖画面。
(“怪不得那两个男人象被吸干了一样……原来是柳总昨天暴走了!”)
陆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试着用一种“我懂,我都懂”的语气,继续试探道:
“那个……这种事,确实挺难办的。”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是凡哥在您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柳如烟一愣。
她想起了林凡。
想起了每次她应酬喝醉回家,那个男人都会默默地准备好温热的醒酒汤,还会帮她按摩头部,那种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温度,总是能让她迅速平静下来,睡个好觉。
如果是他在……她昨晚肯定不会喝那么多,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头痛欲裂,孤立无援。
“……是啊。”
柳如烟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如果有他在,我就不会这么头痛了。”
“他在的时候……确实,什么都好。”
陆景听完,肃然起敬!
(“果然!!”)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
(“凡哥就是那个唯一的封印者!是那个能安抚狂暴巨兽的驯兽师!”)
(“看看那两个废物(陈凯和温昊),守了一夜有个屁用?还不是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也没能让柳总好一点!”)
(“只有凡哥!只有凡哥能在她‘没控制住’的时候,让她平静下来!”)
(“凡哥……太伟大了!这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啊!”)
陆景对林凡的崇拜,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就在陆景沉浸在对“组织英雄”的无限敬仰中时,后排的柳如烟忽然又开口了。
“陆景。”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带着一丝审视:
“……你跟林凡……关系很好?”
“啊?是!那是当然!”陆景赶紧表忠心,“凡哥是我的恩人!我唯凡哥马首是瞻!”
柳如烟点了点头,似乎在斟酌用词。
过了几秒,她突然问道:
“那……关于我和他的关系……”
她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盯着陆景的后脑勺:
“……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了?”
“吱——!”
陆景差点一脚刹车踩死在路中间!
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
陆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守口如瓶!
“没!绝对没有!”
陆景大声否认,语气坚定得象是在入党宣誓:
“柳总您放心!凡哥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您和凡哥的……那种特殊关系……我绝对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往外吐半个字!!”
(“我这嘴!严得跟通过了特工测试一样!”)
柳如烟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愣住了。
(“……特殊关系?”)
(“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隐婚吗?”)
她以为陆景是在帮林凡保守“隐婚”的秘密,毕竟这在娱乐圈和商圈都是常态。
“呵……”柳如烟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其实……无所谓了。”
她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反正,我也快要宣布了。”
“轰——!!!”
这句话落在陆景耳朵里,不亚于一颗核弹!
(“宣……宣布?!”)
(“宣布希么?!!”)
(“难道……难道组织觉得柳如烟这个‘高危生物’已经无法隐瞒了,准备向全世界公开她的存在?!”)
(“还是说……凡哥已经彻底‘驯服’了她,准备向世人展示这个‘奇迹’?!”)
陆景的心跳加速,他感觉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他通过后视镜,看着柳如烟那张虽然疲惫、但此刻却显露出一种“解脱”和“期待”的脸庞。
(“看来……她是真的被凡哥彻底征服了。”)
一种复杂的、类似于“看着反派终于弃暗投明”的感动涌上心头。
陆景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凡哥太不容易了。为了“镇压”这个女人,为了世界的和平,凡哥牺牲了太多。
“柳总……”
陆景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和劝诫:
“……您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离开他身边了。”
(“求求您了!您就老老实实待在凡哥的封印里吧!别出来祸害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柳如烟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浮夸的小鲜肉,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他是在……替林凡说话?”)
她想起了林凡那两亿的盈利,想起了那碗醒酒汤,想起了他这五年来默默无闻的陪伴和支持……
甚至想起了那套让她羞耻却又心动的“情趣制服”。
是啊。
他确实很辛苦。
他一直在等她,一直在包容她,而她……却总是让他失望。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宿醉的寒意。
柳如烟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那是陆景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属于小女人的笑容。
“恩。”
她轻声应道,语气坚定而温柔:
“……我知道。”
“……我不会离开他的。”
“……这辈子,都不会了。”
陆景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
(“世界……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