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警!
武警兄弟跟别的毒贩交上火了!”
“火光!
在那边!”
陆宁在雾中也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枪声很激烈,说明对方火力不弱,而且敢还击。
“妈的,这帮亡命徒。”陆宁皱了皱眉。
武警都开火了,说明那边的战斗规模不小。
陆宁有点担心伤亡情况,毕竟在这种大雾天气,视野受阻,穿透力强的步枪子弹,很容易造成误伤。
但担心归担心,陆宁很清楚自己的任务。
那边的战斗,有武警顶着。
自己眼前的这七个,才是自己的菜。
……
那刚上岸的七个毒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七个人瞬间全趴在了地上。
“强哥!
枪声!
是警察!”后面两个新人吓得牙齿都在打颤,声音都变了调。
强哥一巴掌扇在后面那人脸上:“慌什么!
枪声那么远!
听不出来吗!”
强哥是老油条了,经验丰富。
强哥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是武警的九五式,还有黑星。
妈的,不知道是哪路兄弟点子背,撞枪口上了。”
强哥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吓得快尿裤子的新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和杀机。
“都给老子起来!
继续走!”
强哥猛地一拽绳子。
“怕死的,现在就滚回河对岸去!
想发财的,就跟老子走!”
“这枪声一起,警察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咱们现在才是最安全的!”
强哥低吼道:“信命!
老天爷给咱们这场大雾,就是让咱们来发财的!
等出去了,花天酒地,啥都有!”
两个新人被骂得不敢吭声,只能连滚爬爬地跟上。
强哥心里却在盘算:这两个新来的,胆子太小,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等出了这片雨林,找个地方,必须把这两人灭口,省得到时候掉链子,还得分钱给他们。
强哥打定了主意,拉着绳子,领着六个“糖葫芦”,一头扎进了更深的雾气中。
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五十米外,一个黑色的幽灵,正踩着他们留下的脚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陆宁的蝙蝠视角里,这七个人的罪恶积分一清二楚。
两个新人,1分。
四个老手,3分。
为首的强哥,5分。
“加起来二十多分,蚊子腿也是肉啊。”
陆宁舔了舔嘴唇,悄无声息地加速,准备实施第二次闷棍行动。
……
陆宁现在干的这活儿,熟练得让人心疼。
就象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贴在那七人糖葫芦串的末尾。
今晚的蝙蝠“吱吱”声格外卖力,毕竟业务量大,客户一个接一个。
陆宁锁定了队伍末尾的那个倒楣蛋。
这家伙正紧张地拽着绳子,一步一滑,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烂泥。
陆宁滑步上前,在那人耳边,蝙蝠的超声波掩盖了那微弱的风声。
“手刀。”
“噗通。”
又一个。
陆宁甚至都没让这家伙倒地,左手接住那瘫软的身体,右手已经抓住了绳子,顺便把那人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塞。
现在,他是七号了。
绳子那头的强哥显然比上一波的头目有经验,走几步就猛地一拽绳子,低声骂:“都跟紧了!
掉队的自己死在林子里,别怪我!”
绳子绷紧,陆宁顺势往前。
“吱吱——”
陆宁贴近了六号。
“手刀。”
“噗通。”
陆宁接住,塞灌木丛。
他现在是六号了。
“吱吱——”
五号。
“手刀。”
“噗通。”
四号。
“手刀。”
“噗通。”
在浓雾的掩护下,在蝙蝠声呐的bg中,陆宁象一个高效的流水线工人,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当他把三号也塞进草丛后,这根七人绳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走在最前面的头目强哥。
另一个,是紧跟在强哥身后,貌似是他心腹的二号。
陆宁提着那根挂满了空绳套的绳子,站在原地。
强哥和二号还在往前走。
强哥走了两步,突然停下。
“妈的,怎么这么轻?”
强哥猛地回头,同时使劲一拽绳子!
“哗啦——”
一根空绳子,带着五根空绳套,从雾气中被拽了出来,甩在了强哥的脚边。
强哥和二号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人呢?!”二号发出了变调的尖叫。
强哥的反应极快,他不是看后面,而是瞬间往地上一趴,同时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枪:“有鬼!
趴下!”
可惜,陆宁已经不玩蝙蝠声了。
在强哥拽绳子的那一刻,陆宁就已经弃蝙蝠声快步冲了上来。
就在二号尖叫,强哥卧倒的那一刹那。
陆宁象一头猎豹,从雾气中猛扑而出!
二号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往后一甩,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树上,当场晕厥。
强哥刚摸到枪柄,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感觉一股巨力踩住了他的后背,把他死死地按在了烂泥里。
“警察!
别动!”
陆宁的声音冰冷。
但强哥是亡命徒,他猛地翻身,另一只手居然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陆宁的小腿扎去!
陆宁看都没看,抬脚,踩下。
“咔嚓!”
“嗷!”
强哥的惨叫刚出口,就被陆宁一拳“咚”在了后脑勺上。
“咚!”
清脆的木鱼声,在雨林中回荡。
世界,清净了。
陆宁拍拍手,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七个人:“齐活。”
刚想歇口气,绑定的蝙蝠视角里,又传来了新的“订单”。
“我靠,还来?!”
陆宁通过蝙蝠的声呐看得清清楚楚,在右侧大概两公里外,又一波五个人,已经开始渡河了。
“这帮孙子,真当老子是计件工啊!
没完了是吧!”
陆宁嘴里骂骂咧咧,动作却不慢。
他用这七人组的绳子,把七个人结结实实地捆成一串,拖到一棵大树后。
然后,开始收“战利品”。
七个包,七把枪。
陆宁把这些东西堆在一起,用雨衣布一盖,藏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陆宁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那两公里外的新订单,在浓雾中狂奔而去。
他现在,就是这片大雾里,最高效的人头收割机。
就在陆宁去处理第三波“业务”的同时。
营地里,老刘已经彻底炸毛了。
“都给老子起来!
起来!!”
老刘一脚踹在最近的一个帐篷上,把里面睡得正香的队员给震醒了。
“刘哥……这……这还没到换班时间啊……”队员揉着眼睛,一脸懵。
“换个屁的班!”老刘独眼圆瞪,满是血丝,“都给老子听好了!
这么大的雾,是那帮毒贩子过年的天儿!
他们肯定会疯了一样往里冲!”
老刘指着外面的浓雾:“咱们人少,他们人多!
万一撞上了,指望谁?
指望你那把破枪能打十个?”
“都给老子把防弹衣穿上!
自热米饭啃了!
子弹压满!
从现在开始,全员上线,两人一组,五米一岗!”
老刘的话,让所有刚睡醒的队员瞬间清醒了。
都是在边境混的老油条,都懂这个道理。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墨迹。
所有人默默地穿上冰冷的防弹衣,检查自己的武器,把冷掉的米饭使劲往嘴里塞。
“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刘拿着对讲机,开始挨个检查岗哨。
“一号岗!
口令!”
“玩儿火!”
“尿炕!
精神点!”
“二号岗!
口令!”
“玩儿火!”
“尿炕!”
老刘一路查过去,确保每个人都在在线。
当老刘骂骂咧咧地走到中段,也就是之前陆宁他们“集体蹲坑”的局域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十个队员,正围着一堆东西,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
“你们干嘛呢?
聚堆找死啊!”老刘怒道,“陆宁呢?
这个岗哨不是陆宁在吗?!”
“刘……刘哥……”那个借给陆宁纸的队员,结结巴巴地指了指那堆东西。
老刘这才看清了。
五个大背包,整整齐齐码在那里。
五把五四式手枪,用布条裹着,扔在包上。
还有五个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都还在昏迷。
老刘的独眼猛地一缩:“这……这哪来的?!”
“陆……陆副队……刚抓的……”
“刚抓的?”老刘一愣,“枪声呢?
我怎么没听到枪声?”
“没……没开枪……”那队员咽了口唾沫,“陆副队就说去上厕所,出去了大概……十分钟?
然后……然后就一个人拖着这五个人,拎着这五包货回来了……”
“然后呢?!”老刘急了。
“然后……然后陆副队说,他又发现一波,让我们看好东西,他……他又进去了……”
“他又进去了?!”
老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五个昏迷的毒贩,看着那几十公斤的“砖”,脸色变得煞白,又从煞白变得铁青!
“十分钟……一个人……一挑五……没开枪……”
老刘喃喃自语,他想到了一个只在老一辈嘴里听说过的词。
“大雾……遛毒……”
老刘的思绪瞬间飘回了十几年前,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听一个退伍的老军侦吹牛逼。
那老军侦说,当年也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他一个人,在林子里,撞上了一整队背着货的毒贩。
没开枪,也没跑。
从地上摸起一根趁手的木棒。
跟在队伍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