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刚说了,”
陈卫国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想笑又憋着的感觉:
“这八个亿……缴获地点虽然在千湖,但人是咱们江城的,功劳算两家的。
这笔钱,足够把咱们江城和千湖市今年的反诈追讨率……拉爆。”
“拉爆?”
“对,”陈卫国说,“字面意思,kpi的统计表格,可能都装不下咱们这个百分比了。”
杨林挂了电话,感觉整个人都飘了。
什么发言稿?
什么先进经验?
都是虚的!
杨林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对着外面忙得焦头烂额的反诈组队员们一声怒吼:
“所有人!
手里的活儿全停了!”
队员们抬起头,一脸茫然。
“杨局,怎么了?
那两千七百万的案卷还没整理完呢……”
“整理个屁!”杨林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那点零钱,先放放!
经侦的!
去把隔壁经侦的兄弟们全给我喊过来!”
“咱们……去千湖市!
接一笔八个亿的大活儿!”
“轰——”
整个江城反诈组,炸了。
陆宁在千湖市,半天,搞定八个亿。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江省的公安系统。
所有搞反诈的警察,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咱们干的是一个活儿吗?”
“人家是按‘亿’为单位抓的,咱们这儿还在为追回三千块钱写喜报……”
整个江省的反诈工作,因为陆宁,彻底掀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狂热浪潮。
就在江省因为八个亿而鸡飞狗跳的时候。
龙国,京都。
国家反诈中心总部。
一场最高级别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会议室里坐满了来自公安、银行、通信等各大部门的负责人,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反诈中心主任,韩卫华,站在大屏幕前,面色铁青。
“各位,今天叫大家来,不是来听报告的,是来看清现实的。”
韩卫华按下了遥控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触目惊心的地图,密密麻麻的红点遍布在龙国边境之外。
“根据我们最新掌握的情报,目前盘踞在境外,针对我国公民实施诈骗的犯罪团伙,从业人员,保守估计,一百六十万人!”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百六十万!
这比很多国家的正规军数量还多!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韩卫华的声音冰冷。
“最可怕的是,他们每年从我们龙国人民的口袋里,骗走多少钱?”
“三千亿!”
“这三千亿,都是老百姓的养老钱、救命钱、血汗钱!”
“他们用这些钱,在境外创建园区,购买军火,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
韩卫华切换了下一张ppt。
“他们现在,把魔爪伸向了我们的年轻人。
用‘高薪’、‘打字员’、‘游戏客服’的名义,把成千上万的年轻人骗出国门,逼迫他们从事诈骗!”
“他们的诈骗话术,更新迭代的速度,比我们在座各位的ppt模板都快!”
韩卫华指着屏幕:“他们有针对高知人群的‘学术投资’,连大学教授都被骗得团团转!
有针对追星女孩的‘明星后援’,当红明星的粉丝团长,卷走几百万!
更别提那些‘杀猪盘’,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多少人为此走上了绝路!”
“普通人,根本防不胜防!”
韩卫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过去半年,我们反诈中心联合各大银行,拼了命地堵截出境资金。
效果是有的。”
“但是!”韩卫华的音量猛地拔高,“这也催生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境外的诈骗团伙,钱骗到了,但是出不去!
他们手握天文数字的黑钱,急需‘漂白’!”
“于是,我们国内的地下洗钱团伙,迎来了‘春天’!”
“这些寄生虫,疯了一样,专
门为境外的诈骗团伙服务,把黑钱洗白,抽走高额的佣金!”
“他们,就是诈骗团伙在国内的‘主动脉’!”
韩卫华走回会议桌主位。
“今天,我们就要把这根主动脉,彻底给掐断!”
“报告主任!”情报组的负责人站了起来,“经过三个月的秘密侦查,我们已经基本摸清了18个大型的,专门从事人力现金转运的洗钱团伙底细!”
“这18个团伙,全部集中在云省边境。”
“他们规避了所有银行监管,只用现金。
他们把赃款用行李箱装着,通过人力,走山路小道,偷运出境!”
韩卫华猛地一拍桌子。
“好!”
“我命令!”
韩卫华站得笔直,扫视全场。
“立即激活‘归零’行动!”
“全国范围内,抽调最精干的警力!
三天后,在云省花海市,秘密集结!”
“行动代号:归零!”
“目标:全歼这18个洗钱团伙!
人,要抓!
钱,一分都不能少!”
“是!”
会议室里,所有人起立,吼声震天。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各大部门的负责人都行色匆匆地离开,去执行命令。
韩卫华独自留在办公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行动部署下去了,但韩卫华知道,这次行动最难的,是怎么在抓捕的同时,把那些现金全部截获。
韩卫华拿起桌上的一份绝密文档。
文档的封面上,只有两个字:陆宁。
韩卫华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
“喂,接线员,帮我转江省公安厅……不,不用找他们了。”
韩卫华想了想。
“帮我直接联系江城市局……找一个叫陆宁的人。”
“对,陆,宁。”
千湖市那八个亿的“惊天大案”,在陆宁这个甩手掌柜离开后,彻底引爆了江省的警界。
而作为“始作俑者”,陆宁同志干了啥?
陆宁同志回到了江城,继续干着自己最有前途的工作——在市局后院的那个老槐树下,躺在那个“嘎吱”作响的折叠椅上,晒太阳。
初冬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
陆宁半眯着眼,盖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警服外套,睡得那叫一个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