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祁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祁炎和温旭已经提前到了，两人精神看起来……嗯，有点微妙。
祁炎依旧是那副冰山脸，但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餍足后的放松。
温旭则神采奕奕，嘴角噙着笑。
顾清言和祁骁也在，是被那两人强制带过来的，说是防止他们再偷跑。
两人都穿着得体的西装，将昨晚的狼狈和“伤痕”严密地遮挡起来。
只是仔细看，能发现顾清言的步伐比平时慢了很多，坐下的动作也格外谨慎。
祁骁则显得有些没精神，眼下淡淡的青色泄露了睡眠不足，小心坐下后，瘫在了椅子里，小声对顾清言抱怨：“那个禽兽，我腰要断了……”
顾清言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没过多久，沉亦和莫琛也到了。
沉亦表面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西装毕挺，面容温润，只是脸色比平时更白一些，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公式化的疏离。
他走进会议室时，步伐看起来也有点不对劲，腰部挺得比平时更直，仿佛在对抗某种不适。
莫琛跟在他身后，脸色却差得多，眼底有明显的血丝，神情有些恍惚，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沉亦的背影，带着担忧、愧疚。
祁炎和温旭的目光在进来的两人身上扫过，都是人精，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温旭和祁炎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昨晚不止他们这边“热闹”。
人到齐了，关于“星耀未来城”项目的正式会谈开始。
会议桌上，表面是公事公办的商业交锋、数据分析和合作前景探讨。
祁炎和温旭联手，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和诚意。
沉亦代表辰耀，应对得体，思维清淅，只是在某些需要长时间保持坐姿的讨论环节，他几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眉心微蹙。
莫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目光时不时落在沉亦身上，当沉亦偶尔因为不适而动作僵硬时，他的眼神里就会闪过明显的痛楚和自责。
顾清言安静听着，他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沉亦和莫琛之间的异常，以及……沉亦似乎身体不适。
祁骁则全程处于“神游天外”和“腰酸背痛，屁股痛”的交替状态，对商业谈判兴趣缺缺，只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回去躺着。
一场会议，就在这种各方都“心事重重”、“状态不佳”的诡异氛围中，不温不火地进行着。
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事。
祁炎和温旭在评估项目，也在观察沉亦莫琛。
沉亦在强撑精神处理公事，努力将昨晚的一切屏蔽。
莫琛在自责和徨恐中挣扎，目光无法从沉亦身上移开。
顾清言和祁骁在努力扮演“乖宝宝”，同时忍受着身体的疼痛。
当冗长的项目讨论终于暂告段落，各方初步意向和后续沟通框架基本敲定后，会议室里紧绷的“商务氛围”稍微松动了一些。
祁炎和温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公事谈完了，该谈谈私事了。
温旭脸上挂起他那标志性的笑容，率先开口，：
“沉总，这次多亏了你和莫总的安排，项目沟通很顺利。说起来，还得感谢沉总前两日对我们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小子的……照顾。”
他特意在“照顾”两个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眼神似笑非笑地扫过一旁假装乖巧的祁骁和顾清言。
沉亦神色如常，温和一笑，：“温总客气了。祁少和顾少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人，与他们相处很愉快。谈不上照顾，只是恰好遇到，尽一点朋友之谊。”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刻意藏人”的嫌疑，又维持了表面的和气。
祁炎则端起茶杯，语气平静地补充：“清言和祁骁年轻不懂事，偶尔任性，给沉总添麻烦了。以后若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沉总可以直接联系我们这两个做家属的，就不必劳动沉总亲自……安排了。”
他这话更是绵里藏针，直接点明“家属”身份和“以后别多管闲事”的警告，同时暗指沉亦之前的“安排”越界了。
沉亦笑容不变，应对从容：“祁总言重了。我相信以二位的……关心，祁少和顾少以后定会乖巧懂事，不再需要这种特殊帮助。”
几句话的机锋，看似客气，实则暗流涌动。
祁炎和温旭在敲打沉亦别多事，沉亦则在暗示他们管得太紧才会导致“逃跑”。
就在这三位大佬进行着暗藏玄机的对话时，会议桌的另一端，三个年轻人也没闲着。
祁骁早就察觉到莫琛和沉亦之间那股不对劲的气氛了。
他趁着大人们“虚伪”寒喧，悄咪咪地凑近莫琛，用手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问：
“喂，莫少，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你跟沉总之间，气氛这么……诡异？上次你表白那事，沉总还生气呢？看你这脸色，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莫琛正心乱如麻，听到祁骁的问话，他也没心思遮掩，重重叹了口气，：
“何止是生气……我……我昨晚，按你说的……对他……强制了。”
“什么？！”祁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没控制住，陡然拔高了一个度。
他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正在“友好交流”的三位大佬的注意力。
三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祁炎眉头微蹙，温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沉亦则是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随即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
顾清言反应最快，一把捂住了祁骁的嘴，低声斥道：“骁哥，小声点。”
他真是服了这个一惊一乍的兄弟了。
祁骁被捂住嘴，呜呜了两声，扒拉开顾清言的手，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对着看过来的大佬们露出一个讨好的、尴尬的笑容。
然后又迅速缩回头，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震惊和……敬佩，简直要溢出来：
“我靠！莫少，你……你太牛了！没看出来啊！真人不露相！居然真敢……强制沉总？！！！”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馀光去瞄沉亦，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被强制”后的端倪，眼神里充满了“勇士，请收下我的膝盖”的崇拜和“快给我讲讲细节”的八卦之火。
顾清言也惊讶地看向莫琛，又看了看沉亦，想起刚才沉亦细微的不适和莫琛的反常，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他轻轻摇了摇头，对莫琛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同情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