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亦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流得更凶了。
莫琛低下头,近乎贪婪地吻着沉亦汗湿的额头、紧闭的眼睛、濡湿的脸颊。
“你是我的了,亦哥哥……永远都是……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沉亦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昏过去了,还是仅仅因为无法承受而陷入了自我保护般的麻木。
只知道,当一切终于暂时停歇,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手腕上隐隐作痛,身上更是传来一阵阵难以忽视的酸痛和不适。
黑暗中,沉亦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一滴冰凉的泪,无声地滑落,没入枕畔。
有些界限一旦跨过,便再也回不去了。
-
晨光熹微。
那张宽大的皮质沙发椅承受了一夜的“重负”,此刻显得有些狼借。
而顾清言被祁炎抱回了床上,他蜷缩在对方怀里,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一下。
祁炎环抱着他,结实的手臂占有性地圈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汗湿的发顶,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但顾清言知道他没有。
果然,感觉到怀里人细微的动弹,祁炎收紧了手臂,低沉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餍足:“睡吧!”
顾清言没力气说话,只是几不可查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还跑吗?”祁炎的手指在他腰间缓缓摩挲。
顾清言立刻摇头,动作牵动了身体,疼得他眉头一蹙,声音闷闷的:“不……跑了。”
“还敢骗我?装可怜,叫完老公就跑?”
“……不敢了。”
“再有下次?”
“……随你处置。”
这个回答让祁炎满意地低哼了一声。
他低头,在顾清言发顶落下一个吻,声音里罕见的带了一丝柔和:“记住你说的话。睡吧。”
他知道顾清言是累极了,身体也到了极限。
惩罚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是该让他休息的时候了。
顾清言在彻底陷入昏睡前,脑海里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下次?不不不,绝对没有下次了……至少短期内没有。
相比之下,温旭的房间就显得……“活泼”了许多。
那套狐狸装早已不知被丢到了哪个角落。
祁骁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露出的肩膀和锁骨上布满了各种暧昧的痕迹,充分证明了昨晚的“加班”强度。
他眼睛紧闭,呼吸沉重,显然睡得极沉,只是偶尔会无意识地嘟囔一句“不行了……真不行了……”
温旭侧躺在他身边,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祁骁汗湿后服帖的额发,脸上带着餍足和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意。
昨晚的“惩罚”可谓别开生面,祁骁从最初的羞愤欲绝,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的口不择言、主动……整个过程让温旭身心愉悦。
他俯身,在祁骁红肿的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低笑道:“小狐狸,体力还有待加强啊。下次‘放假’前,得多练练。”
睡梦中的祁骁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词,眉头皱了皱,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温旭笑了笑,不再逗他,也躺下来,将人捞进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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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沉亦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
阳光有些刺眼,他动了动,身体的酸痛让他骤然清醒,昨晚发生的一切瞬间涌入脑海。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酒店的天花板,以及身边……均匀呼吸着的莫琛。
莫琛侧躺着,面对着他,手臂还搭在他的腰上,睡颜沉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与昨晚那个眼神凶狠、动作强势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沉亦的心猛地一抽,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愤怒、屈辱、后怕、茫然,还有一种被彻底颠复认知的荒谬感。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脱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
每动一下,身体都在无声地抗议,腰腿酸软得几乎使不上力,身体的疼痛更是清淅无比。
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终于一点点地将自己从莫琛的手臂下“剥”了出来。
脚刚沾地,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连忙扶住床沿,稳住身形,喘息了几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莫琛,眼神复杂难明。
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一直视为需要保护的孩子,昨晚却对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用那样强势的姿态,将他禁锢、占有。
界限被彻底打破,一切都回不去了。
沉亦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跟跄着走进浴室。
他需要清洗,需要冷静,需要……理清这团乱麻。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洗去了黏腻,却洗不去皮肤上那些清淅的指痕、吻痕,还有手腕上的红痕。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满身痕迹的自己,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涌上心头。
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物,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走出浴室时,莫琛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又凝固了。
莫琛的眼神里有初醒的迷茫,有看到沉亦时的欣喜。
很快,昨晚的记忆回笼,他看到了沉亦苍白的脸、冷漠的眼神,以及领口未能完全遮住的痕迹……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涌上的是惊慌、愧疚和不知所措。
“沉亦……我……”莫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
沉亦没有看他,径直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动作间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僵硬。
“沉亦!”莫琛急了,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你要去哪?”
“回公司。”沉亦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指责都更让莫琛心慌,“今天和祁氏会面,推到了下午,你收拾一下,下午我让司机来接你。”
“可是你……”莫琛看到他扶着沙发靠背才勉强站稳的样子,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你还好吗?对不起,昨晚我……我喝多了,我……”
“莫琛。”沉亦打断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那双总是温和包容的眼睛,此刻却象结了冰的湖面,平静,冰冷,深不见底,将昨晚所有的混乱和不堪都封冻在了下面。
“昨晚的事,到此为止。我说过,我会当做没发生过。希望你也是。”
“当做没发生过?”莫琛的心像被狠狠攥紧,“怎么可能?!我……”
“我是辰耀集团在海城的负责人,你是辰耀未来的接班人。”沉亦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疏离和公事公办的冷漠。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星耀未来城’项目的考察和决策。私事,不应该影响公事,也不应该……再有后续。”
他顿了顿,补充道:“昨晚你喝多了,我也……不太清醒。一场意外而已。忘了吧。”
说完,他不再看莫琛惨白的脸,转身,挺直了依旧不适的腰背,尽量维持着正常的步伐,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莫琛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门,昨晚那些炽热的、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冲动,此刻全都化作了冰冷的后怕和刺骨的疼痛。
沉亦说……当做没发生过?
一场意外?
忘了?
怎么可能!
他看着自己昨晚禁锢过沉亦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触感和挣扎时的力道。
他明明……那么真实地拥有了他,哪怕是以一种错误的方式。
可沉亦眼神里的冰冷和疏离,比任何责骂都让他难受。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真的……把他推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