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布鲁克林，一间堆满电子设备的工作室。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18个小时，咖啡杯在旁边排成一列，最远的那杯已经长了霉斑。
左边屏幕上是西点军校官方网站，显示著那份否认李然校友身份的声明。
中间屏幕是十几个同时打开的论坛页面和资料库查询界面。
右边屏幕则是实时监控的社交媒体趋势图，李然的话题热度像过山车一样，在主流媒体的压制下已经跌入谷底。
但在某些小众军事历史论坛，却像地火一样持续燃烧。
“他们删帖的速度比我发帖还快。”埃文对着耳机麦克风说，声音沙哑。
他的频道里聚集了三十多个同样痴迷于此事的网友，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甚至有一个在首尔工作的韩国军迷。
“军事历史版块刚刚封了三个账号，包括‘档案挖掘者’。”
频道里一个名叫“战术狐狸”的网友说，“理由是‘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我保存了他最后发的帖子截图——他声称联系到了一个上世纪在西点后勤部门工作的退休文员，对方‘模糊记得有一个龙国学员，非常优秀，但突然不见了’。”
“截图发我。”埃文迅速操作，“我们需要把所有碎片拼起来，赶在他们全部删除之前。”
“埃文，”另一个叫“真相会计师”的女声插进来，“我分析了西点声明的措辞。
注意这句话：‘截至目前，校方正式档案中未查找到符合相关描述的完整、有效记录。
’关键词是‘完整’。
他们在玩文字游戏——可能确实有不完整的记录，或者记录被分散存放，所以他们可以说‘未查找到完整记录’。”
“聪明。”埃文敲击键盘，把这一点记入正在整理的证据文档，“还有，我昨天翻遍了互联网档案馆，找到了2005年西点校友会网站的一个缓存页面。
上面有上世纪学员的简略名单，是按姓氏字母排序的。
l开头的部分有缺失——在‘rson’和‘lewis’之间，应该还有三到四个名字，但那里是空白。
像是被刻意删除了。”
“能恢复吗？”
“很难。互联网档案馆的爬虫有时会漏掉页面上的动态内容。
但我查了同时期的服务器日志分析——那个页面在2005年9月有过一次异常访问高峰，然后页面结构就被修改了。
修改时间点正好是老史密斯校长去世后三个月。”
频道里安静了几秒。
“你们觉得”一个年轻的声音迟疑地问，“这真的只是历史考证吗？还是我们卷入了什么更大的事情？”
埃文深吸一口气。他今年28岁，白天是曼哈顿一家科技公司的数据分析师，晚上是业余军事历史研究者。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深的水中。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我知道，当权力开始修改历史时，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记住。”
他切换屏幕，打开一个加密的云存储文件夹。
里面已经收集了上百份材料：模糊的照片扫描件、零星的档案碎片、退伍军人的口述记录片段、学术论文的脚注引用
每一份都微不足道，但聚集在一起，开始勾勒出一个轮廓：一个七十年前在西点军校闪耀过的龙国天才，然后神秘消失，如今在官方记录中被抹去。
“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埃文说，“纸质文件，原件照片，或者活着的证人。”
“关于证人，”“战术狐狸”说，“我有个线索。我爷爷的战友——现在已经95岁了——曾在上世纪派驻西点，担任军事礼仪教官。我爷爷昨天跟他通电话，老人家耳朵不好，但听到‘龙国学员’时，他反复说了一个词：‘那个神童’。
然后就拒绝再谈，说‘有些事最好忘记’。”
“施加压力了吗？”
“没法施压。老人家说完就开始哭，说我爷爷不该问这些。
然后电话就被他女儿接过去了，警告我们不要再打扰。”
埃文感到一阵无力。证人们在恐惧，在沉默。
档案在被销毁，记录在被修改。网路言论在被压制。
这就像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一方拥有整个国家机器、媒体网路和技术力量；另一方只有几十个分散在世界各地、靠兴趣和信念维系的普通人。
但就在这时，频道里突然弹出一条来自新成员的消息。
“我来自龙国。”那条消息用英文写道，“我可以看到你们正在寻找李然的资料。我可能有一些你们没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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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京，一间大学宿舍。
林浩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的英语不算流利，靠着翻译插件和这些美国网友交流。
宿舍已经熄灯，他躲在被窝里，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年轻而兴奋的脸。
他是清华大学历史系大三学生，军事历史爱好者。
一周前，当朴志千访问龙国的新闻爆出，并提及“拜访老校友李然”时，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线索。
和大多数中国网友不同，林浩能够访问外网——虽然需要一些技术手段。
他看到了鹰酱那边关于李然身份的激烈争论，看到了西点军校的否认声明，也看到了那些鹰酱军迷在重重压制下仍然坚持挖掘的努力。
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你们有西点的档案，我们有李然老爷子的直播自述。”林浩用翻译后的英文写道，“李然回国后参加了朝战争，是龙国军队的传奇人物之一。虽然公开资料很少，但我有办法。”
他切换窗口，打开朝国内的一个军事历史论坛。这里相对宽松，因为讨论的是“龙国英雄”。
论坛置顶帖已经是关于李然的热烈讨论，但方向和鹰酱完全不同。
《独家考证：百岁老人李然在朝战场的三次神级指挥》
《我爷爷的战友曾经是李然的部下，说说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从西点天才到龙国将军：李然的人生选择说明了什么？》
林浩点开第一个帖子。发帖人自称是朝国的研究生，贴出了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翻拍：
一张是年轻军官在作战地图前的背影；
一张是朝战场上一支正在行军的部队，领头者的侧影；
“照片来自朝国，内部资料馆，但我偷偷用手机拍了。”发帖人写道，“可以确认的是，李然在朝战争期间担任志愿军司令官，参与了多次关键战役。他的战术风格非常独特——灵活、诡诈、善于利用地形和敌人心理。
有老兵回忆说，李然将军经常能预判鹰酱的行动，就像‘能看透他们的作战手册一样’。”
下面的评论已经超过一千条。
“难怪朴志千那么怕他，原来是老对手！”
“西点为什么不承认？嫉妒我们有人才呗。”
“楼上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李然真是西点毕业的，那就是鹰酱培养的人才回来打美国，他们面子挂不住。”
“我看是鹰酱心虚，当年肯定对李然做过什么亏心事。”
林浩快速浏览，收集有用的信息。然后他回到频道，开始整理：
他附上了几张从国内论坛保存的图片——虽然模糊，但确实是鹰酱那边没有的资料。
频道炸开了锅。
“上帝，这些照片如果属实”
“他真的是高级指挥官！”
“那个作战地图的照片，你们注意地图上的标记——那是半岛中部，冬季战役的区域！”
“他预判鹰酱行动因为他学过鹰酱的战术！他在西点学的！”
埃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林，你能拿到更清晰的照片吗？或者任何官方文件的扫描件？授衔令、嘉奖令、履历表任何东西！”
林浩迟疑了。他确实有渠道——他舅舅在军事科学院工作，虽然不是核心部门，但能接触到一些不公开的资料。但风险很大。
“我需要时间。”他最终回复，“而且我不能保证。这些资料很敏感。”
“理解。但请尽力。我们这边也在继续挖掘，但遇到了系统性压制。”
林浩正要回复，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是辅导员，脸色严肃。
“林浩，还没睡？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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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点军校，信息技术部监控中心。
突然，一个红色警报弹出。
“检测到跨域信息交换。”系统提示，“来源：龙国国北京，清华大学ip段。目标：美国纽约，加密通信节点。内容涉及‘李然’、‘西点’、‘档案’、‘照片’。”
罗德里格斯立刻调取详细信息。数据包经过多层加密，无法直接读取内容，但元数据显示，这是一个disrd频道的通信记录，参与者包括多个已知的“重点关注账号”李、“战术狐狸”、“真相会计师”等。
现在，多了一个来自龙国的ip。
“他们联系上了。”罗德里格斯低声说，迅速操作，“记录所有参与者的真实ip地址。
加强对该频道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