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爹,”林福来好不容易顺过气,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安慰道,“娘也是为您好,怕您抽惯了好的,以后那旱烟抽著没味儿了。再说,这烟确实扎眼,让外人看见了不好。”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林建国嘟囔著,依旧是一脸的不甘心,眼神幽怨地瞟了一眼紧闭的堂屋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他那些被“囚禁”起来的宝贝香烟,“可可那好歹是‘中华’啊!老子这辈子头一回摸到!就抽了一口!一口啊!”他反复强调著“一口”,仿佛这样就能凸显出这件事的“惨绝人寰”。
林福来看着父亲那副心心念念、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觉得有点可爱。他想了想,左右飞快地瞟了一眼,确认母亲还在厨房忙活,几个妹妹也还没起床。然后,他动作迅捷如同狸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进自己那条洗得发白的旧裤子的裤兜里(实则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了出来),又摸出了一盒崭新的、包装完好无损的中华烟!
那红色的包装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依然显得那么醒目、那么诱人。
林建国眼睛瞬间直了!像是一下子被注入了灵魂,刚才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和狂喜,瞳孔都放大了几分。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儿子手里那盒烟,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发出“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爹,喏,给您。”林福来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如同进行地下接头一般,飞快地将那盒烟塞进了父亲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大手里,同时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叮嘱,“这盒您可千万藏好了!找个娘绝对想不到的地儿!可别再被‘一锅端’了!偶尔解解馋就行,可别真当饭抽啊!”
林建国接过那盒沉甸甸、仿佛带着温度的香烟,双手紧紧攥住,像是怕它长翅膀飞了。
他脸上的皱纹如同菊花般瞬间绽放,那笑容,灿烂得堪比刚刚跃出地平线的朝阳,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委屈?
他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做贼般的兴奋和感激:“哎!哎!好儿子!爹知道了!爹这次肯定藏得严严实实的!保证连耗子都找不着!嘿嘿嘿嘿”
他一边傻笑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将那盒烟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棉袄最里层、贴著胸口的一个隐秘口袋里,还用力按了按,确认稳妥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那挺直的腰板和眉飞色舞的神情,与几分钟前那个蹲在门口委屈巴巴的身影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李秀兰的声音:“建国!福来!蹲门口嘀嘀咕咕干啥呢?赶紧的,洗脸吃饭了!”
“哎!来了来了!”林建国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大声应道,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时那副憨厚沉稳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为了烟差点“哭鼻子”的老小孩从未存在过。他站起身,还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著儿子挤了挤眼,那意思很明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林福来会意,忍着笑,也跟着站起身。
父子俩默契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进了堂屋。清晨的这个小插曲,带着几分偷偷摸摸的乐趣和家庭的温情,为崭新的一天拉开了欢快的序幕。
早饭依旧是稀糊糊,但气氛却格外轻松。林建国大概是心里揣著“秘密宝藏”,心情大好,连喝糊糊的声音都比平时响亮了几分,嘴角时不时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李秀兰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当他是为家里最近的好事高兴。大丫似乎还沉浸在即将拥有工作的兴奋和憧憬中,眼神亮晶晶的。几个小丫头则叽叽喳喳,讨论著今天要去哪里挖野菜,充满了童真的活力。
吃过早饭,林福来跟家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王婆婆家一趟,商量孩子们学习的事情。
他背上那个熟悉的、略显破旧的竹篓,走出了院门。
清晨的村庄,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林福来脚步轻快,沿着村中蜿蜒的土路朝着村东头走去。王婆婆家住在村子比较偏僻安静的一角,周围邻居不多。眼看快到王婆婆家那低矮的院墙了,林福来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连只狗都没有。他迅速闪身到路旁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后面,心念微动。
下一刻,竹篓的重量陡然增加。里面赫然多出了半只处理好的、肉质紧实的狍子(正是上次卖给王主任他们剩下的那半只),以及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个装着二十斤金黄细腻的玉米面,一个装着二十斤晶莹剔透的大米。这些东西将竹篓塞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林福来调整了一下背带,深吸一口气,这才从树后转出来,朝着王婆婆家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走去。
王婆婆是村里的孤寡老人,无儿无女,性格有些孤僻,但为人刚正。村里关于她的传说不少,最让人敬佩的,便是她年轻时曾亲手干掉过入侵的小日子!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林福来以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对她肃然起敬。在林福来心里,王婆婆不仅仅是识文断字的先生,更是一位值得所有人尊重的英雄。
“咚、咚、咚。”林福来抬手,在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轻微而沉稳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清秀轮廓的脸庞。王婆婆的头发已经全白,在脑后挽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小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