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精武晓税旺 首发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她闭着眼，声音压得很低：“别靠近水。水里有眼。”
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骨卜筒还在震，这次声音更急。
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信悟抬手掐诀，嘴里默念《太上净明咒》。
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黑雾顿住。
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声音从信悟耳侧响起，很轻，带着哭腔。
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信悟立刻掏出罗盘。
指针再次疯狂旋转，比之前更快，表面铜绿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金属，像是生锈的血。
胡月娥盯着残碑底部那个印记：“所以那些脚印是它爬出来的痕迹？”
没人回答。
因为这时，完颜雪突然抬起手，指向残碑背后。
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可现在，地面裂开一道缝，不到一寸宽，却深不见底。
从缝里，正缓缓渗出一滴液体。
黑的。
它慢慢凝聚，在裂缝边缘悬著，迟迟不落。
信悟盯着它，忽然想起一件事。
半小时前，他在医馆外见过类似的黑斑——在白小玖那张自燃的清净符上。
当时以为是烧焦，现在看，那根本不是灰烬。
是血。
但不是人的血。
那滴黑液终于落下。
砸在地上，没有声音。
但它落地的瞬间，周围空气扭曲了一下，像是热浪蒸腾，又像是某种频率的震动穿透了空间。
胡月娥耳朵动了动。
她听到了——极其微弱的一声“咚”。
像心跳。
但她立刻发现不对。
那声音不是从地下传来的。
是从他们背后的林子里来的。
而且不止一下。
是两下。
三下。
四下。
节奏变了。
原来地下的搏动是四拍一次。
现在林子里的心跳，是五拍。
多了一下。
完颜雪猛地转身，看向来路。
她的骨卜筒早就碎了，可她还是把它举起来，像举著一面盾。
信悟把罗盘塞回怀里，左手摸向符袋。
他还有三张符，两张清心，一张镇煞。
都不够用。
胡月娥站到最前面，尾巴绷直如刀。
她嗅到了新的气味——不是铁锈，不是腐香，而是纸烧尽后的余烬味。
和“门”字符号燃烧时的味道一样。
“它知道我们来了。”她说。
信悟点头。
“所以它换了心跳。”
完颜雪突然开口：“它在学我们。”
三人同时沉默。
学——意味着观察。
意味着记录。
意味着它们之前打过的每一场仗，说过的每一句话，走过的每一步路，都被“记下来”了。
这不是袭击。
这是测试。
他们在追踪邪灵。
邪灵也在追踪他们。
胡月娥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月光斜照，影子很长，一直延伸到洼地中央。
可她发现，影子的末端动了一下。
不是跟着她动。
是自己动的。
她没喊。
只是轻轻后退半步，让影子缩进光圈内。
信悟察觉异样，顺着她视线看去。
他也看到了。
那截影子像蛇一样蜷了一下，然后静止。
完颜雪靠着树，呼吸很轻。
她不敢闭眼。
一闭眼，祖灵就会告诉她更多。
可现在她怕听到真相。
信悟低声说：“报高功？”
胡月娥摇头：“来不及。它已经在这里了。”
完颜雪靠着树干，慢慢滑坐到地上。
她太累了。
通灵反噬让她脑袋像被劈开，可她还得撑著。
她抬头看天。
云层很厚，但缝隙里透出一点光。
快天亮了。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怕天亮。
有些东西，就藏在晨光最淡的那一瞬间。
信悟站在原地，手还按在符袋上。
他没动。
因为他感觉到——
袖口那张备用符，正在发烫。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她闭着眼，声音压得很低：“别靠近水。水里有眼。”
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骨卜筒还在震，这次声音更急。
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信悟抬手掐诀，嘴里默念《太上净明咒》。
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黑雾顿住。
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声音从信悟耳侧响起，很轻，带着哭腔。
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她闭着眼，声音压得很低：“别靠近水。水里有眼。”
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骨卜筒还在震，这次声音更急。
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信悟抬手掐诀，嘴里默念《太上净明咒》。
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黑雾顿住。
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声音从信悟耳侧响起，很轻，带着哭腔。
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她闭着眼，声音压得很低：“别靠近水。水里有眼。”
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骨卜筒还在震，这次声音更急。
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信悟抬手掐诀，嘴里默念《太上净明咒》。
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黑雾顿住。
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声音从信悟耳侧响起，很轻，带着哭腔。
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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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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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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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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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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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她闭着眼，声音压得很低：“别靠近水。水里有眼。”
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骨卜筒还在震，这次声音更急。
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信悟抬手掐诀，嘴里默念《太上净明咒》。
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黑雾顿住。
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声音从信悟耳侧响起，很轻，带着哭腔。
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翻出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土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眉头立刻皱紧。
信悟站在她身后半步，手里罗盘刚收起来。指针之前疯转，现在总算停了，可表面那层铜绿裂开一道细缝，像被什么咬过。
他盯着胡月娥的背影：“有东西？”
“不是有没有。”胡月娥甩掉手里的土，“是它故意留下的。这味道是活的。”
完颜雪靠在一棵枯树边，手里骨卜筒还在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震一下，她指尖就抽搐一次。
她闭着眼，声音压得很低：“别靠近水。水里有眼。”
三人谁都没动。
刚才一路追过来，脚印断断续续出现在碎石路上，接着消失在灌木丛后。他们差点以为线索断了，直到胡月娥嗅到这股味——不是腐烂，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符纸混著铁锈的气息，顺着风从干涸溪床底部飘上来。
信悟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溪床石上。
石头很硬，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
他弯腰摸了摸，指腹蹭到一点黏腻的东西。
黑色，不干，碰上去有点温。
“血？”完颜雪睁眼。
“不像。”信悟抹了点在袖口布料上，颜色立刻扩散开，边缘泛出暗紫。“这不是人血。”
胡月娥突然抬手：“别说话。”
她耳朵动了动。
林子里的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可她听见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石头，又像是指甲刮着地面，从溪床下游传来。
“三个人。”她低声说，“不能分开。”
完颜雪立刻靠过去，站到她左侧。信悟退后半步，三人成三角阵型，背对背警戒。
骨卜筒还在震，这次声音更急。
摩擦声停了。
紧接着，溪床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
不高，只到膝盖位置，贴着地面流动，像是一滩被风吹动的油渍。
它移动得很慢，但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草就发黄一片。
信悟抬手掐诀，嘴里默念《太上净明咒》。
金光在他掌心浮现，形成一个虚影符文。
黑雾顿住。
然后，它开始变形。
先是拉长，接着隆起两块凸起，像是肩膀。再往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
“妈”
声音从信悟耳侧响起，很轻，带着哭腔。
是女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脏一缩。
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又来了：“阿悟，你怎么走了？娘一个人在屋里冷啊”
完颜雪猛地扭头：“信悟！”
信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手还在掐诀，但金光已经开始抖。
他知道这是幻术，可那声音太像了。
像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时的语气。
胡月娥一步跨到他面前，尾尖一甩，一层薄雾瞬间笼罩三人。
视野模糊了一瞬，等再清晰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得更近，距离不足五米。
“别听！”胡月娥喝道，“它在找弱点！”
信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符文上。
金光暴涨，化作一圈波纹扫过四周。
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后退，缩回溪床角落，重新变成一滩油渍状物，贴地滑走。
“跑了？”完颜雪喘着气问。
“没。”胡月娥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是去叫帮手。”
三人沉默。
刚才那一击虽然逼退了邪灵，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认准信悟？
为什么偏偏用母亲的声音？
完颜雪摇动骨卜筒，第三次。
这次筒身直接裂开一道缝，里面几根兽骨掉出来，排成一个倒三角，顶端指向东北。
“那边。”她说，“祭台遗址。它想让我们去。”
信悟擦掉嘴角血迹：“那就去。”
他们沿着溪床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寸，留下浅坑。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混著腐香，吸多了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地势下沉，出现一片塌陷洼地。
四周草木全死了，只剩枯枝，土地泛灰，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盐水。
中央立著半截残碑，表面被磨平，只在底部留了个印记——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信悟停下脚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不是“门”，也不是任何已知符文。
但它出现在道教禁录附注里，标注为“守狱刻”，意思是——封印之下有物，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胡月娥蹲下，手掌贴地。
三秒后，她抬头：“地下有搏动。节奏和我们不一样。”
完颜雪没靠近残碑。她站在洼地边缘，骨卜筒碎片握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闭上眼，开始低声吟唱萨满古调。
没有鼓声，没有舞步，只有气息流转。
十息之后，她猛然睁眼，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树干才没倒下。
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不是一只邪灵。”她声音发抖，“是‘它’醒了半只眼。”
胡月娥蹲在溪床边缘，指尖捻起一撮土。
土是干的，但带着一股湿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