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第一缕阳光，来了。
不是慢慢亮的那种，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直直打在血眼正中。
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话音刚落，太阳跃出地平线。
整片荒野被照透。
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白小玖立刻过去按他手腕，皱眉：“脉虚得厉害，内伤不轻。”她翻药包，空的。只剩一小块布条和半瓶水。她撕下袖子一角，蘸水给他擦脸，“先这样，回头找补给点再说。”
信悟任她动作，没拒绝。
他知道现在不是硬撑的时候。
柳风蓝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栽倒。白小玖赶紧过去，给他右臂重新包扎。伤口已经发黑，边缘渗脓。她皱眉：“得清创，不然会烂穿。”
“没工具。”柳风蓝说。
“用火燎。”胡月娥掏出打火机，“忍着点。”
柳风蓝点头。
火苗凑上去，皮肉烧焦味立刻弥漫开来。他牙关紧咬，一声没吭。
完颜雪看着他们处理伤口，低声说：“我们猜对了。阳光是它的弱点。”
“不只是阳光。”胡月娥收起打火机，“是正阳之气。金光不行，必须是真正的日出。”
“它靠感知情绪和灵力活动。”完颜雪接话，“我们越慌，它越准。昨晚要是有人崩溃逃跑，它早就破阵了。”
“所以它最后撞得那么乱。”白小玖说，“因为它自己也慌了。阳气一来，它控制不住自己。”
信悟听着，缓缓开口：“它不是单纯的邪灵。它是规则的一部分，是病毒的显化形态。怕阳气，说明它违背天道。”
“那就是说。”黄媚娘冷笑，“咱们打的不是鬼，是天理不容的东西？”
“对。”信悟说，“所以我们能赢。”
气氛一下子变了。
不是劫后余生的放松，而是一种更踏实的东西。
他们面对的是末日，是丧尸，是灵异横行的世界。但他们刚刚用最原始的方式，干掉了一个以为杀不死的存在。
靠的不是法宝，不是秘术，是太阳。
是天地本有的秩序。
柳风蓝把刀插回腰间，站直了：“下次遇到这种东西，不用耗这么久。等天亮就行。”
“问题是。”灰子恢抬头，“我们不一定每次都能撑到天亮。”
“但至少知道怎么防。”胡月娥说，“别慌，少动情绪，藏好气息。它找不到你，就伤不了你。”
白小玖给信悟喂了口水：“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人快散架了，药也没了。”
“营地太远。”完颜雪说，“得找个安全点休整。”
“这里不行。”灰子恢突然说，“刚才动静太大，地下震动传得远。别的东西可能会来。”
“那就走。”信悟撑地站起，“去东边，顺着阳光走。”
“你还能走？”白小玖问。
“死不了。”他说。
完颜雪也站起来，信悟伸手扶她，她没推。两人并肩站着，一个怀里揣著碎镜子，一个身上披着旧舞裙。
胡月娥拍拍灰子恢肩膀：“走吧，地老鼠。”
灰子恢起身拍土：“我不叫地老鼠。”
“那你叫啥？”黄媚娘笑。
“名字早忘了。”他说，“反正活着就行。”
一行人开始收拾。
白小玖把空药包收好，信悟捡起半截符纸塞进口袋。柳风蓝把刀背到身后，走路还有点晃。完颜雪回头看了一眼战场，那里只剩焦土和几道裂缝。
阳光照着，看不出昨晚发生过什么。
胡月娥最后看了一眼天空：“走吧，太阳已经为我们开路。”
七个人向东走去。
影子拉得很长。
风吹过荒野，带来一丝暖意。
柳风蓝走着走着，突然停下。
他抬起右手，盯着那块烧伤的皮肉。
黑色正在褪去，露出底下泛红的新肉。
“奇怪。”他说。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第一缕阳光，来了。
不是慢慢亮的那种，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直直打在血眼正中。
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话音刚落，太阳跃出地平线。
整片荒野被照透。
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第一缕阳光，来了。
不是慢慢亮的那种，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直直打在血眼正中。
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话音刚落，太阳跃出地平线。
整片荒野被照透。
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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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第一缕阳光，来了。
不是慢慢亮的那种，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直直打在血眼正中。
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话音刚落，太阳跃出地平线。
整片荒野被照透。
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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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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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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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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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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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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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第一缕阳光，来了。
不是慢慢亮的那种，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直直打在血眼正中。
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话音刚落，太阳跃出地平线。
整片荒野被照透。
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
灰子恢把脸从地上抬起来，耳朵还贴著泥土。他听见了，地底的震动停了。血眼最后一次抽搐时，地下那股脉动像是被掐断的水管，戛然而止。他喘了口气，声音沙哑：“零点五秒到了。”
没人回应他。
但所有人都在看东方。
信悟的手还在玄阳鉴上，指尖发麻，灵力早就耗空，只剩一口气吊著没松手。他知道这镜子撑不住了，可只要邪灵还飘在头顶，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只多拖一瞬，也是给活路加码。
完颜雪靠在他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刚才那股暖流已经断了，她的力气也见底。舞裙上的星纹不再闪，像烧完的炭灰。她闭着眼，不是休息，是在听天地间的动静。黑暗退去，阳气涌来，这一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柳风蓝站着，刀拄地。右臂从肩膀到手背全是焦黑皮肉，碰一下就会裂开那种。他没低头看，怕看了就再也站不直。他盯着血眼，等着它死。
白小玖蹲在黄媚娘旁边，扶着她肩膀。黄媚娘的脸色发白，幻术耗得太多，指尖还在抖。胡月娥站在另一边，衣服破了几处，但她眼神清亮，一直盯着血眼瞳孔的变化。
“它动不了。”胡月娥忽然说，“钉住了。”
确实。
血眼悬浮在五米高，黑气翻滚却聚不起来。刚才那一波全面压上，像是最后的挣扎，结果把自己耗进了死角。玄阳鉴虽然快废，可那道光柱就像根钉子，把它牢牢钉在这片荒野上空。
然后——
第一缕阳光，来了。
不是慢慢亮的那种，是突然劈下来的。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直直打在血眼正中。
血眼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像从空气里传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炸开。柳风蓝咬牙，嘴角裂出血缝。黄媚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被白小玖死死抱住。
光继续洒落。
血眼表面开始冒烟，裂缝里的黑液像开水一样沸腾。它想逃，可身体僵住，只能原地抽搐。黑气往外喷，碰到阳光就“嗤”地一声蒸发。
“它在化。”白小玖抬头，“像蜡烛。”
完颜雪睁开眼：“阳气入体，邪祟自焚。”
话音刚落，太阳跃出地平线。
整片荒野被照透。
金色光芒铺满地面，连裂缝都被染成亮色。血眼彻底失控，疯狂旋转，黑气乱喷，可每一口吐出去，都被阳光蒸发干净。它的体积在缩小，轮廓在模糊，最后只剩一团黑球，在空中颤抖。
“要没了。”灰子恢低声说。
咔嚓。
玄阳鉴镜面裂开一道缝。
信悟感觉到手里一轻，知道法宝要废了。他没松手，反而把最后一丝气息压进去。就一秒，再撑一秒。
血球爆开。
黑灰四散，随风飘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胡月娥笑了，声音不大，但带着劲儿：“死了？真死了？”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柳风蓝靠着刀站稳，呼吸重得像拉风箱。黄媚娘瘫坐在地，笑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白小玖立刻去摸她脉门，松了口气：“没事，累的。”
完颜雪慢慢跪坐下去，背靠一块石头。她抬头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她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天了。
信悟终于松手。
玄阳鉴掉在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太极图彻底熄灭。他低头看着它，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来，塞进怀里。
灰子恢趴回地上，耳朵贴土。这次他听了很久，才抬起头：“下面没动静了。真的走了。”
“我们赢了。”白小玖说。
语气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但这句话落下来，所有人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断了。
胡月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太阳：“我靠，居然真能活到早上。”
黄媚娘靠着她笑：“下次别等这么久了。”
“下次？”柳风蓝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还想有下次？”
“我不是说想。”黄媚娘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完颜雪喘匀了气，看向信悟：“你怎么样？”
信悟摇头：“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