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娥的指尖离邪灵触手只剩三米，她动不了，不是被冻住，是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逃不掉。二八看书徃 追嶵芯蟑截柳风蓝的刀插在土里，右臂黑得发亮，像是涂了一层沥青。白小玖跪着，银针断在掌心，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完颜雪靠着骨铃撑住膝盖，嘴里还有铁锈味。灰子恢趴在地上，耳朵流血，嘴却咧开，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信悟站在最前，最后一张符捏在手里，金光微弱得像快没电的手电筒。
他本来想撕的。
但他没撕。
他忽然想起自己贴身锦囊里那东西。
师父临走前塞进来的，说是“压箱底的玩意儿”，让他非到绝境别用。他还记得那天老道人叹口气说：“用了它，你就是道门弃子，回不了头。”
当时他不懂什么意思。
现在懂了。
不用就死，用了可能更糟，但至少能多活五分钟。
他松开手中残符，任其飘落。左手探入怀中，扯出一块红布包著的东西。布一解开，铜绿斑驳的圆镜出现在掌心，镜面刻着太极图，边缘一圈看不懂的文字，摸上去有点烫。
玄阳鉴。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镜面上。
镜子震了一下。
不是响，是往骨头里钻的那种颤。
高空那双血眼突然眯起，触手停在半空。
下一秒，镜子飞了出去。
不是扔的，是自己飘起来的，悬在七人头顶，缓缓旋转。镜面太极图开始发光，先是微弱的金线，接着整片爆亮，像有人在天上按了个开关。
光柱冲天而上，撞上黑雾时发出炸雷一样的声音。
滋啦——！
黑气被掀翻，触手猛地缩回，邪灵第一次发出类似惨叫的声音，不是精神冲击，是实打实的音波，震得地面碎石跳起来。
金光扩散成半球形罩子，把七人全包在里面。
枯草开始返青，不是全部，是靠近光的地方，冒出一点点嫩芽。空气里的寒意退了，呼吸不再带白气。
胡月娥第一个反应过来，喘着气抬头看：“这啥？太阳能充电宝？”
没人接话。
白小玖撑著站起来，从药包里翻出最后几粒凝神丹，一人嘴里塞一粒。她先给柳风蓝灌下，再挤出一点清毒液涂在他右臂黑化处。液体接触皮肤时冒烟，柳风蓝闷哼一声，但没倒。
完颜雪盘腿坐下，双手抱铃，闭眼默念祷文。她试图联系祖灵，可那边还是沉默。但她感觉到不一样了——刚才那种被翻记忆的感觉没了，邪灵的精神压迫被挡在外面。
灰子恢还趴着，耳朵还在流血，但他笑了。
“它怕这个。”他说，“刚才那一声，是疼出来的。
胡月娥和黄媚娘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掐诀。粉色光点再次浮现，在光罩边缘制造多重虚影。这次她们学聪明了，不攻，只扰。幻影来回移动，让邪灵分不清真身在哪。
高空血眼转动，盯着光罩看了几秒，突然张开更多眼睛，密密麻麻布满灰雾。
它开始撞。
不是试探，是全力撞击。
咚！
整个光幕晃了一下，镜面裂开一道细纹。
信悟脸色一白，喉头涌上腥甜，硬咽回去。他单手结印，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把剩下的一点灵力全送进玄阳鉴。
镜子转得更快，金光更盛。
又撞一次。
咚！！
光幕裂出第二道纹，位置在西南角，靠近柳风蓝那边。他立刻挪过去，用刀插地支撑，不让缺口扩大。
“撑不住多久。”信悟开口，声音沙哑，“这玩意儿耗命。”
“那你还用？”黄媚娘喘著问。
“不用就得死。”他说，“二选一的事，还问？”
完颜雪睁开眼，盯着镜子看：“它不是自然生的是被人弄出来的。”
“谁？”胡月娥问。
“不知道。”她说，“但它的频率不对，太规整，像程序。”
灰子恢点头：“我听得出来，它每撞一次，间隔都一样，八百毫秒，分毫不差。”
“所以它是机器？”白小玖皱眉。
“不像。”灰子恢摇头，“是有意识的机器。”
信悟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第46章那个地下符号阵，三角结构，缺核心载体。
他低头看玄阳鉴。
镜子正在吸收他的灵力，也在吸收外界能量。每一次撞击，都有一部分力量被它记录、转化。
“它在学习。”他说。
“谁？”白小玖问。
“两个都在学。”信悟说，“它在学我们怎么抵抗，玄阳鉴也在学它怎么攻击。”
空气静了一瞬。
胡月娥苦笑：“合著咱们成了ai训练数据？”
没人笑。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信悟咬牙，继续输灵力。他知道这撑不了太久，玄阳鉴越亮，他越虚，心跳越来越慢，像是身体在一点点关机。
但他不能停。
一停，全灭。
完颜雪忽然抬头，看向东方。
天边有一点微光。
不是云缝漏的光，是那种快要亮起来的前兆。
“要天亮了。”她说。
众人一震。
邪灵似乎也察觉到了，撞击变得更急，不再是规律的八百毫秒，而是疯狂乱撞，像在抢时间。
咚！咚！咚！
三连击。
光幕裂纹增多，西南角差点破开，柳风蓝直接扑上去用身体顶住。
白小玖冲过去扶他，却被他推开：“站你位置！”
她顿住，退回原位。
胡月娥和黄媚娘加强幻阵，灰子恢趴在地上继续听，嘴里念数字：“七百六百五六百它乱了。”
“它慌了。”完颜雪说，“它怕光，不是普通的光，是正阳之气。”
信悟看着天边那抹微亮，低声说：“我们撑得住。”
没人回应。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暂停。
玄阳鉴的光开始不稳定，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良的路灯。
信悟的脸色已经发青，嘴唇没有血色，但他还站着。
完颜雪重新握住骨铃。
胡月娥手指微动，准备再放一次幻术。
白小玖摸出最后一根银针，藏在袖口。
柳风蓝的刀拔了出来，横在胸前。
灰子恢抬起头，耳朵还在流血，但他笑了。
“它刚才没碰我。”他说，“为什么？”
话音未落，玄阳鉴突然剧烈震动。
镜面太极图停止旋转。
金光骤然收缩。
高空血眼缓缓下降。
离地面只剩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