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骨杖插进沙地，解开外袍扣子，露出里面那件绣著星纹的舞裙。比奇中闻王 首发
信悟没动剑，只是低头看了眼地图。工兵铲靠在腿边，映出他半张脸。
“现在跳？”陈守山站在土墙阴影里，“外面东西还没走。”
“正因为它没走。”完颜雪声音不大，“我们才更要跳。”
她走到空地中央，那里昨天还烧着篝火。灰烬被风刮得零散，但她踩上去的第一步很稳。
双臂抬起，足尖点地，三下轻踏。
没有鼓声，没有咒语，只有她的呼吸声。
老萨满坐在角落，一直闭着眼。这时忽然睁开，盯着她左脚落地的角度。
“第三拍偏了半寸。”老人开口，“你改过迎霜引？”
完颜雪停下动作，转身行礼：“前辈好眼力。末日三年，祖灵不再回应，我只能把北位寒气导入右脉，借地气回流。”
老人缓缓起身，拄著一根乌木杖：“那你现在跳的，还算灵舞吗？”
“算。”她说，“只要还能定魂，就是灵舞。”
两人对视几秒，老人忽然抬手，敲了下腰间小鼓。
咚。
一声。
完颜雪立刻接上节奏，重新起舞。
这一次动作更慢，每一步都像在泥里拔脚。手臂划出弧线时，指尖微微发抖。
但围观的人安静了。
一个年轻学徒跟着比划，结果岔了气，蹲在地上咳起来。
白小玖立刻过去，两根银针扎进他后颈。那人缓过劲，又站起来继续看。
胡月娥靠着火堆余烬坐着，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着。她听见西侧风向变了，但没睁眼。
黄媚娘在人群外围走动，假装整理袖口，实则记下三个站位太靠前的男人。他们手里没拿武器，可脚掌发力方式不对劲。
柳风蓝蹲在哨塔高处，刀柄朝前。她盯着荒原地平线，发现远处沙丘有轻微塌陷。
灰子恢趴在地上听了半分钟，然后悄悄把工兵铲挪到右手边。
地下震动频率比早上强了。
但他没说话。
完颜雪跳到第七段时，开始讲解。
“灵舞不是表演。”她说，“是身体在画符。每一步踏地，都是往大地里钉镇魂钉。”
她演示“踏星步”，右脚斜出四十五度，膝盖微弯，重心下沉。
“这一步要吸气，引天光入顶。呼气时，把浊气压进地底。”
老萨满点头：“你们关东派讲究‘天踏三重’，是不是？”
“是。第一重踩尸气，第二重破阴门，第三重接祖灵。”
“可祖灵不答了。武4看书 已发布嶵新章劫”老人苦笑，“这几年，谁跳都没用。”
“有用。”完颜雪说，“不一定是为了召唤。有时候，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我还活着。”
她说完，重新开始跳。
这次是完整的驱邪段落。
双臂如鹰展翅，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圈灰烬。
她口中哼起一段古老调子，音节断续，像是从冻土里挖出来的。
老萨满忽然动了。
他拿起鼓，跟着她的节奏敲击。
咚、咚、咚——
三长两短。
正是昨天完颜雪和信悟用来认亲的暗语。
两个萨满，隔着二十米距离，用鼓点和舞步对话。
年轻学徒们围成圈，模仿动作。有人跟不上节奏，有人气息乱了，但没人停下。
陈守山看着看着，握枪的手松开了。
他身后一个战士低声问：“真有用？”
“不知道。”陈守山说，“但他们跳的时候，我没听见西边的声音了。”
的确。
金属关节摩擦声消失了。
风也静了。
完颜雪跳完最后一式“归心合掌”，单膝跪地，额头触地三秒。
全场没人说话。
老萨满走到她面前，把手放在她头顶。
“从今天起。”他说，“你不再是晚辈。你是萨满之火。”
完颜雪抬头，眼里有光。
她没谢，只是点头。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那些学徒。
“再来一遍。”老人说，“慢一点，教他们呼吸怎么配脚步。”
于是新一轮灵舞开始。
完颜雪领头，老萨满打鼓，七名学徒跟在后面，动作笨拙但认真。
信悟一直站在原地，手没离剑。
他低头看地图，发现边缘有个新标记——是灰子恢用指甲刻的，一个三角加三条线。
他知道那是地下脉冲源的符号。
白小玖给一个晕倒的女孩掐人中，救醒后递了颗提神丹。女孩小声问：“姐姐，我能学这个舞吗？”
“能。”白小玖说，“只要你还想活着。”
黄媚娘巡视到营地东北角，发现一个男人偷偷把一张纸塞进帐篷缝隙。她没拆穿，只记住了位置。
柳风蓝从哨塔跳下，落在西侧入口。
她弯腰摸了下沙地。
温度比别处低三度。
她抬头看天，云层正在聚拢。
灰子恢最后一次贴地听声。
震动频率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机械心跳。
而是有节奏的。
像某种信号。
他看向完颜雪的方向。
她还在教舞。
他没打断。
信悟忽然抬头。
“完颜雪。”
“嗯？”
“你刚才跳第三段时，有没有感觉地面震一下？”
完颜雪回想：“有。但以为是鼓点反震。”
“不是。”信悟说，“是下面的东西，在回应你。”
空气一下子紧了。
胡月娥睁开眼。
黄媚娘停下脚步。
柳风蓝手按刀柄。
白小玖抓紧药箱。
老萨满的鼓声戛然而止。
学徒们僵在原地。
完颜雪站在空地中央，裙摆还在晃。
她低头看脚下的灰烬。
一道裂缝，正从她落脚处蔓延开来。
不深，但笔直。
像被尺子画出来的一样。
她慢慢抬起脚。
裂缝里，有一点蓝光闪了一下。
灰子恢冲过来，一把推开她。
他趴在地上，耳朵贴紧裂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三秒后，他抬起头，脸色发白。
“下面。”他说，“有人在跳舞。”
她把骨杖插进沙地，解开外袍扣子，露出里面那件绣著星纹的舞裙。
信悟没动剑，只是低头看了眼地图。工兵铲靠在腿边，映出他半张脸。
“现在跳？”陈守山站在土墙阴影里，“外面东西还没走。”
“正因为它没走。”完颜雪声音不大，“我们才更要跳。”
她走到空地中央，那里昨天还烧着篝火。灰烬被风刮得零散，但她踩上去的第一步很稳。
双臂抬起，足尖点地，三下轻踏。
没有鼓声，没有咒语，只有她的呼吸声。
老萨满坐在角落，一直闭着眼。这时忽然睁开，盯着她左脚落地的角度。
“第三拍偏了半寸。”老人开口，“你改过迎霜引？”
完颜雪停下动作，转身行礼：“前辈好眼力。末日三年，祖灵不再回应，我只能把北位寒气导入右脉，借地气回流。”
老人缓缓起身，拄著一根乌木杖：“那你现在跳的，还算灵舞吗？”
“算。”她说，“只要还能定魂，就是灵舞。”
两人对视几秒，老人忽然抬手，敲了下腰间小鼓。
咚。
一声。
完颜雪立刻接上节奏，重新起舞。
这一次动作更慢，每一步都像在泥里拔脚。手臂划出弧线时，指尖微微发抖。
但围观的人安静了。
一个年轻学徒跟着比划，结果岔了气，蹲在地上咳起来。
白小玖立刻过去，两根银针扎进他后颈。那人缓过劲，又站起来继续看。
胡月娥靠着火堆余烬坐着，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着。她听见西侧风向变了，但没睁眼。
黄媚娘在人群外围走动，假装整理袖口，实则记下三个站位太靠前的男人。他们手里没拿武器，可脚掌发力方式不对劲。
柳风蓝蹲在哨塔高处，刀柄朝前。她盯着荒原地平线，发现远处沙丘有轻微塌陷。
灰子恢趴在地上听了半分钟，然后悄悄把工兵铲挪到右手边。
地下震动频率比早上强了。
但他没说话。
完颜雪跳到第七段时，开始讲解。
“灵舞不是表演。”她说，“是身体在画符。每一步踏地，都是往大地里钉镇魂钉。”
她演示“踏星步”，右脚斜出四十五度，膝盖微弯，重心下沉。
“这一步要吸气，引天光入顶。呼气时，把浊气压进地底。”
老萨满点头：“你们关东派讲究‘天踏三重’，是不是？”
“是。第一重踩尸气，第二重破阴门，第三重接祖灵。”
“可祖灵不答了。”老人苦笑，“这几年，谁跳都没用。”
“有用。”完颜雪说，“不一定是为了召唤。有时候，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我还活着。”
她说完，重新开始跳。
这次是完整的驱邪段落。
双臂如鹰展翅，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圈灰烬。
她口中哼起一段古老调子，音节断续，像是从冻土里挖出来的。
老萨满忽然动了。
他拿起鼓，跟着她的节奏敲击。
咚、咚、咚——
三长两短。
正是昨天完颜雪和信悟用来认亲的暗语。
两个萨满，隔着二十米距离，用鼓点和舞步对话。
年轻学徒们围成圈，模仿动作。有人跟不上节奏，有人气息乱了，但没人停下。
陈守山看着看着，握枪的手松开了。
他身后一个战士低声问：“真有用？”
“不知道。”陈守山说，“但他们跳的时候，我没听见西边的声音了。”
的确。
金属关节摩擦声消失了。
风也静了。
完颜雪跳完最后一式“归心合掌”，单膝跪地，额头触地三秒。
全场没人说话。
老萨满走到她面前，把手放在她头顶。
“从今天起。”他说，“你不再是晚辈。你是萨满之火。”
完颜雪抬头，眼里有光。
她没谢，只是点头。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那些学徒。
“再来一遍。”老人说，“慢一点，教他们呼吸怎么配脚步。”
于是新一轮灵舞开始。
完颜雪领头，老萨满打鼓，七名学徒跟在后面，动作笨拙但认真。
信悟一直站在原地，手没离剑。
他低头看地图，发现边缘有个新标记——是灰子恢用指甲刻的，一个三角加三条线。
他知道那是地下脉冲源的符号。
白小玖给一个晕倒的女孩掐人中，救醒后递了颗提神丹。女孩小声问：“姐姐，我能学这个舞吗？”
“能。”白小玖说，“只要你还想活着。”
黄媚娘巡视到营地东北角，发现一个男人偷偷把一张纸塞进帐篷缝隙。她没拆穿，只记住了位置。
柳风蓝从哨塔跳下，落在西侧入口。
她弯腰摸了下沙地。
温度比别处低三度。
她抬头看天，云层正在聚拢。
灰子恢最后一次贴地听声。
震动频率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机械心跳。
而是有节奏的。
像某种信号。
他看向完颜雪的方向。
她还在教舞。
他没打断。
信悟忽然抬头。
“完颜雪。”
“嗯？”
“你刚才跳第三段时，有没有感觉地面震一下？”
完颜雪回想：“有。但以为是鼓点反震。”
“不是。”信悟说，“是下面的东西，在回应你。”
空气一下子紧了。
胡月娥睁开眼。
黄媚娘停下脚步。
柳风蓝手按刀柄。
白小玖抓紧药箱。
老萨满的鼓声戛然而止。
学徒们僵在原地。
完颜雪站在空地中央，裙摆还在晃。
她低头看脚下的灰烬。
一道裂缝，正从她落脚处蔓延开来。
不深，但笔直。
像被尺子画出来的一样。
她慢慢抬起脚。
裂缝里，有一点蓝光闪了一下。
灰子恢冲过来，一把推开她。
他趴在地上，耳朵贴紧裂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三秒后，他抬起头，脸色发白。
“下面。”他说，“有人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