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侧边有条回廊,通往花园和后宅。
回廊上挂着灯笼,光线昏暗。
李月茹走得跌跌撞撞,丫鬟扶着她,却在拐过一个弯时,忽然松了手。
“你……”
李月茹刚想斥责,却看见回廊尽头站着个人。
是杜之深。
他扶着廊柱,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汗。
看见李月茹,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古怪。
“gan、gan爹……”
李月茹舌头有些打结。
“您怎么也……”
杜之深没说话。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月茹——
盯着她绯红的脸颊,盯着她微张的嘴唇,盯着她衣领下那一片晃眼的肌肤。
药效彻底发作了。
理智像退潮般迅速消失,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的冲动。
杜之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靠近她,抓住她,占有她。
而李月茹也一样。
她看着杜之深,眼前的人影晃动着,渐渐和梦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月茹……”
杜之深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
“gan爹……”
他们朝对方走去,脚步踉跄,眼神迷离。
回廊的阴影里,冷影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主厅,在烛台旁动了手脚。
片刻后,主厅中央最大的那盏水晶灯忽然暗了下去,只剩下四周墙角的壁灯还亮着,光线顿时昏暗了一半。
“怎么回事?”
李经义皱眉。
“许是灯油不够了,小的这就去看看。”
管家连忙道。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尖得变了调。
“老、老爷!不好了!小姐她、她……”
“月茹怎么了?”
李经义猛地站起身。
“小姐她……她…她……”
丫鬟说不下去了,只指着回廊方向。
李经义心头一沉,快步冲出主厅。
宾客们面面相觑,也都跟了上去。
回廊上,灯笼还在晃。
光线昏黄,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廊壁上,扭曲,纠缠。
李经义冲到回廊拐角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女儿李月茹,衣衫不整地靠在廊柱上,桃红色的外裳已经滑落一半,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肚兜。
而杜之深,他那“亲如兄弟”的同知大人,正……
李月茹非但没有反抗,反而搂着杜之深的脖子,主动凑上去索吻。
“混账!!!”
李经义的怒吼声在回廊里炸开。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杜之深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杜之深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流血,却还是眼神迷离,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李月茹被这动静惊醒了一些。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自己父亲狰狞的脸,又看见……杜之深,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但这尖叫只持续了一瞬。
因为更多的宾客涌了过来,挤满了回廊。
所有人都看见了——
看见了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
看见了李经义铁青的脸。
死寂。
只有灯笼在风中摇晃的吱呀声,和李月茹压抑的抽泣。
一个官员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经义浑身发抖,指着杜之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杜之深这时才彻底清醒。
他看着李经义要吃人的眼神,看着周围那些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脑子里“轰”的一声。
完了。
全完了。
他腿一软,瘫坐在地。
李崇也冲了过来,看见妹妹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杜之深!你个老畜生!我杀了你——”
他扑上去就要打,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宾客拉住。
场面彻底乱了。
女眷们尖叫着别过脸,男人们议论纷纷。
管家和下人们想上前又不敢。
灯笼的光影在每个人脸上跳跃,将那些惊愕、鄙夷、嘲讽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苏凌玥站在客栈的窗前,虽然看不见现场,却能想象那精彩的画面。
冷影悄无声息地回来,单膝跪地。
“主子,夫人,事成了。现在通判府已经乱成一锅粥。”
萧闻璟点点头:“做得好。”
白君泽摇着扇子,笑得像只狐狸。
“这下有好戏看了。李经义和杜之深……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不止。”
萧闻璟转身,看向郢州府衙的方向。
“明天一早,这件事就会传遍全城。到时候,不需要我们动手,自然会有人把他们的老底都掀出来。”
“冷影,”
萧闻璟唇角上扬。
“继续盯着。尤其是李经义和杜之深,看看他们狗咬狗,能咬出多少东西来。”
“是。”
天亮时,通判府的事像长了翅膀,已经从城东飞到了城西。
茶楼里、酒肆中、街巷口……都“有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李通判昨晚把杜大人给打了!”
“为什么?”
“我表舅在府衙当差,说昨晚杜同知和李家小姐行了苟且之事,所有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也听说了,李通判据说被气的还当场吐血……”
“嘘…轻声些,你不想活啦……”
苏凌玥坐在二楼临窗悠闲地喝着早茶。
此时的窗外开始飘起了细雪。
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看着楼下街道上行人匆匆。
但不少人走到通判府那条街时,都会特意绕个弯。
萧闻璟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刚送来的密报。
“李经义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还快。”
他放下纸笺,唇角勾起一丝冷意。
“天没亮就派人查封了杜之深在城外的三处庄子。
抄出金银珠宝十二箱,地契田契近百张。现在正带着人往杜府去。”
话音刚落。
白君泽推门进来,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沫。
他搓了搓手,坐下自己倒了杯热茶。
“我刚从府衙那边回来。
好家伙,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李经义亲自带兵围了杜府,说是奉旨查案——
哪来的旨?他自己编的吧。”
“杜之深呢?”
“被软禁在府里。李经义派了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白君泽嗤笑。
“这是怕他跑了,也怕他……说太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