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我就不信,贾琦能把江南的士大夫全杀光不成?”
冯桀气得咬牙,
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模样。晓说宅 免沸悦黩
他费尽心思谋划,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谁知碰上贾琦这个蛮横的武人,压根不讲道理,全凭一股蛮劲破尽机巧,软硬不吃!
一万燕云铁骑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一路上旌旗招展,气势惊人。
沿途流寇盗匪远远望见,全都闻风逃窜。
这次南下,
除了贾琦和燕云骑兵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户部、吏部三百多名官员。他们负责到各县颁布新政,同时清点、催收各地应补缴的税款。
一路快马加鞭。
在京城周边及北方各县,虽然也遇到些阻碍,
但只要大军一到,
各地县城的乡绅几乎全都乖乖认输,老实缴税。
同时张贴告示,明文规定:
凡是贾琦带兵所到之处,百姓都得知,从今往后大干朝废除人丁税,改行新税制——田多者多缴,无田者不缴。
这消息
如同天降福音,各地百姓无不欢呼称颂。
一来二去,
贾琦作为强力推行新政的执剑人,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民间更是把他的名声传得神乎其神。
当然,
沿途百姓高兴,自然也有人不高兴。
几家欢喜几家愁。
被强征税款的乡绅们个个破口大骂,口诛笔伐,对贾琦恨之入骨。
大军行至江南边界一带,
明显感到行军速度大受影响。
反对新法的人越来越多,
就像啃骨头啃到了最硬的那节。
军帐中,
副将李山带着几名亲兵上前,抱拳禀报:
“大将军!”
“这些都是我们沿途搜查缴获的物件!”
“这帮文人贼心不死!”
只见地上大箱子里
装满了各式强弓硬弩。
箭头上全都抹了剧毒,一旦中箭,只怕凶多吉少。
贾琦却面色平静:
“这事我早料到。”
“狗急跳墙,断人财路如同杀父母!这些文人乡绅走投无路,只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李山拍胸保证:
“大将军放心!”
“只要有我和弟兄们在,任何刺客都近不了您百步之内!”
“另外请问大将军,先锋军下一步往哪个方向进发?”
贾琦看了看面前地图,
沉吟道:
“都说江南一带,要数扬州民风最悍,士族豪强都养著大批私兵。”
酒
“好!那本公下一站就去扬州!”
“传令下去,让各地官员提前到扬州候着!”
只要把最难啃的骨头拿下,
剩下的都不足为惧。
李山听了,不由得笑起来:
“看来大将军心里一直惦记着林姑娘啊!”
“不然也不会特意绕道先去扬州了。”
扬州,巡盐御史府。
林如海之前病重卧床,一度以为命不久矣,才急忙派人接林黛玉回家。
谁知在最后关头,他的病情竟稳住了。
虽然还没痊愈,
但总算保住了性命,能勉强撑著。
这多亏了贾琦派人送来的“百花凝露丸”。
虽没有贾琦的真气辅助,
却也帮林如海暂时渡过了难关。
林如海之所以愿意低头,
也是因为听说了林黛玉在贾府的遭遇——
贾母让她住进丫鬟的房间,
还把她带进京的家产全数占去。
这些事让林如海对贾府更加不满。
如今太上皇一派已经失势,
林如海也清楚自己在扬州势单力薄,
再硬撑下去,只怕自己一走,
女儿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后院房中,
林黛玉正低头抚琴,
眉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虽然回到江南与父亲团聚是好事,
她却忍不住想起在京城的日子,
尤其想念那里的某个人。
“丫头,在想什么?”
林如海忽然从身后走来。
林黛玉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
“父亲。”
她轻声答道:
“只是想起京中的姐妹们,
许久不见,有些挂念。”
林如海叹了口气。
他在扬州没什么亲戚往来,
女儿自然也少人陪伴。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
“先不说这个。
你同我说说——
贾府的那位三爷,秦国公,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林黛玉微微一怔,
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问起贾琦。
林如海低声道:
“方才收到消息”
秦国公带着皇帝的命令来江南宣布新政,头一站便是扬州,周边官员都已接到通知准备迎接。
林如海感叹道:“我这次能从鬼门关捡回性命,全靠秦国公赠的灵药。”他沉吟片刻,“在见这位国公前,总要先了解他的为人。”
虽说贾琦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林如海对是否举家迁往京城仍存疑虑。此刻他对贾琦的印象,还停留在坊间传闻。
听到父亲问起,林黛玉顿时眼眸发亮,双颊泛红:“哥哥虽是凭军功封爵,文采却也是世间少有。对待府中姐妹更是体贴周到,谁有难处他都会出面维护。”
“全然不似传言中那般粗鲁,反而举止优雅,温润如玉,相处时如沐春风。”说起贾琦,原本愁容满面的林黛玉不觉展露笑颜,眼中仿佛映着那道身影。
林如海是明白人,当即察觉女儿异样,故作惋惜:“照这么说,贾府三爷当真文武双全。可惜他已娶正妻,否则倒可结这门亲事。”这话实则是提醒黛玉,嫁与贾琦绝无可能。
大乾律法明文规定,除天子外无人可娶多位正妻。,断无给人做妾的道理。莫说林如海不允,就是朝廷法度也不容。
黛玉闻言心口阵阵发紧,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她暗自神伤,强撑著回应:“父亲放心,女儿明白分寸。”
林如海点头道:“并非为父苛责,实在是律法如此。贾琦于我有恩不假,但这门亲事你想都莫想。”他顿了顿,“少年人易动情,为父理解。此次贾琦改道扬州,你们就不必相见了。”
林黛玉脸色微白,垂首不语。
她轻轻点了点头。
“女儿明白,从今天起就在家中后院读书习字,不会随便外出。”
林如海这才松了口气。
扬州城南边十五里处。
茱萸湾,水向北连接淮河,向西通往仪征,向南可达瓜步,旁边是高旻寺行宫。
这里也叫“三汊河寺”。
是当年太祖皇帝南巡时三次住过的行宫。
宫中有座高塔,被称为“天中琳宇”,巍峨耸立,站在上面可以远眺江景,是观景的好地方。
这次贾琦带兵南下,
就暂时住在这座行宫里。
贾琦和他手下的一万多名士兵还能在野外将就过夜,但随行的三百名朝廷官员都是娇生惯养的读书人,一路长途跋涉,如果再没有像样的住处,
恐怕这些人早就消极怠工了。
如今世道不太平,
天子已经多年没能南巡扬州,这座行宫一直空着。贾琦手持黄钺,代行天子职权,借住在茱萸湾行宫,也没人敢反对。
行宫位于高旻寺西边,
三面被水环绕。
虽然多年无人居住,但它的奢华程度丝毫不输贾府的大观园,毕竟是太祖皇帝多次南巡住过的地方,
自然不是寻常建筑。
正殿里,
扬州城的大小官员,以及当地有头有脸的乡绅代表,全都聚集在此。
大家都清楚贾琦这次来的目的,
但这些人偏偏不信邪,想先探探贾琦的口风,再作打算。
“秦国公到!”
话音刚落,
无数士兵从大道上迅速涌入,短短十几秒,就把整个行宫内外包围起来。
这些杀气腾腾的黑甲士兵,
让在场的一两百人顿时安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
他们终于等来了正主。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蟒纹华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大步走来,手按佩剑。
虽然没穿戎装,
但那把造型独特的黑色湛卢剑,
谁不认识?
再说,
这么年轻就能穿蟒袍、掌兵权的男子,
整个大干朝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走进宫殿,
贾琦一步步踏上玉阶,回头望向殿下的众人时,忽然有种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怪不得庆隆帝在德阳殿时,
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当一个人站在高处俯视下面的文武百官,任谁都会充满自信和霸气。
三百七十八
贾琦盯着那把龙椅出神。
心里痒痒的,真想一屁股坐上去试试。
不过现在还得憋著,不能让人看出他的野心。
史书里写来写去,其实就四个字——抢著登基。
谁不想坐上龙椅称天子?
贾琦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扬州城的官员们,朗声宣布:
底下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有个士大夫直接嚷道:
不少官员跟着起哄。
看这架势,是打定主意要赖账了。
贾琦目光一冷,整个大堂顿时寒意森森。
这帮人越说越激动。
分明是仗着人多,耍起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