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大将军白旄、黄钺、印绶兵符,授假节钺之权。自今日起,京城内由朕决策,京城外皆由大将军定夺!”
“即刻从燕云调一万铁骑入京!”
“命大将军率军持黄钺南下,代行天子职权!务必将‘摊丁入亩’与‘废除官绅特权’的诏令传遍各州各县,使天下百姓知晓:从今往后,大干朝废除人头税!”
“若有抗命者——”
“大将军可左手持黄钺,右手执白旄,对违逆皇权者,皆可先斩后奏!”
“大将军所至之处,如朕亲临!”
庆隆帝言辞凌厉。
虽将白旄黄钺重权交予贾琦,许他专断之命,目光却始终扫视著文武百官。
大太监夏守忠早有准备。
急忙躬身趋前。
几名小太监手捧木盘,依次行至贾琦面前。
盘中三物:
黄金斧钺、白色旌旗、虎形兵符!
钺乃古兵器,青铜所铸,形如大斧,装以木柄,用以劈斩。
而黄钺以黄金打造!
何谓假节钺?
便是手持黄钺,享有与皇帝同等的生杀大权!
无论何人,皆可立斩不赦。
甚至无需事先奏报。
先斩后奏,亦无不可。
那白色旌旗,以珍稀白牦牛尾制成,同样象征皇权特许。
黄钺与白旄——
乃是外臣所能被授予的最高权柄。
再加上最后一件:调兵虎符。
庆隆帝特意点名让贾琦带领三万北方铁骑南下,明摆着就是警告江南的士大夫们:谁要是敢阳奉阴违,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这一万铁骑的威风!
北方军队和贾琦的名声,向来让人心惊胆战。
谁敢不听话?
满朝文武都吓得不敢出声,一个个用恐惧的眼神盯着贾琦。
这时候,谁要是惹贾琦不高兴,
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这等于就是皇帝要你的命,
还能找谁去说理?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
贾琦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御赐之物,声音坚定地回应: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臣领旨!!!”
庆隆帝十分满意。
这种得罪天下官绅的旨意,也就只有贾琦这样的武将敢这么干脆地接下了!
换作别人,根本不敢领命。
庆隆帝直截了当地说:
“这次南下,
都说江南士大夫最多,尤其扬州一带民风彪悍。
摊丁入亩的政令在南方推行,必然阻碍重重。
大将军你带着皇权一路南下,谁不听话,就用铁骑踏平!”
朝会结束之后,
贾琦立刻手持兵符,派人去北方调兵,还特别交代岳鹏举,要调最精锐的三万骑兵来京城!
外军进京,向来少见。
但这次,庆隆帝就是要用武力震慑百官,
当然得把戏做足。
再加上这次变法改革,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贾琦奉旨南下推行政令,肯定会招来无数仇恨。
要是没有精锐部队壮声势,
这趟南下恐怕凶多吉少!
另一边,
就在贾琦调兵准备下江南的时候,
以冯桀为首的江南士大夫们,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贾琦那就是个疯子啊!”
“他连自己兄弟老子都敢打!”
“这种莽夫带兵南下,我们百年家业岂不是全完了?”
“陛下这次是来真的啊!”
“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这下该怎么办?”
要是庆隆帝派别人南下推行政令,
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家心里都忍不住发毛。
有人对冯桀说:“冯相您是我们江南士大夫的领袖,难道这事您也要装作看不见吗?”
“实在不行,咱们干脆反了!”
“皇上被奸臣小人蒙蔽,我们拼死也要清君侧,还大干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越说越激动,恨不得马上起事,话也越讲越没顾忌。
冯桀冷冷吸了口气,沉声道:
“之前皇上突然要取消官绅特权,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
“没想到,现在陛下变本加厉,竟对我们步步紧逼!”
“看来是我们之前太能忍,让人以为我们好欺负。”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回我们不忍了!”
其实冯桀不是不想忍,而是形势已经把他推到浪尖上。
身为江南士大夫的领袖,他心知肚明:一旦失去这些人的拥护,罢官免职也是迟早的事。
“冯相您就说怎么办吧!”
“这次我们绝不能再退!”
“就算要清君侧,我们也绝不后退!”
文人终究是文人,嘴上说得永远漂亮。
至于事情办不办得成,那又是另一回事。
众人议论了好一阵,冯桀忽然站起来,郑重说道:
“这件事必须从两方面下手。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推行变法,背后一定有人出主意。”
“首先,得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怂恿皇上。”
“只有从根源上断了皇上的念头,否则只是治标不治本。”
官员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冯桀接着又说:
“其次,一定要阻止政令推行。贾琦一个武夫,哪懂官场手段?通知江南的亲友乡绅,表面上配合,暗地里能拖就拖。总之,这钱粮绝不能交出去。”
“最后,还有一点——”
冯桀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贾琦这回要去各地传达新政,路上免不了碰上些刺客之流,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话一说。
大家立刻明白了。
如今这些读书人已经急红了眼。
明面上的官场手段。
地方乡绅的拖延之计。
再加上见不得光的阴招。
凡是能使出来的招数,全都用上了,哪还顾得上什么文人风骨。
冯桀继续稳定人心,正色道:
“这次取消官绅特权,推行摊丁入亩,已经威胁到本官和各位的身家性命!”
“若不想皇上继续被小人蒙骗。”
“就必须下狠手,绝不能留情!”
一个月后。
大批身披铁甲、威风凛凛的北军骑兵浩浩荡荡开进京城重地。
皇城西苑。
数万精神抖擞的士兵整齐肃立。
高台之上。
贾琦手捧圣旨和天子剑,左边是黄钺,右边是白旄!
他目光所到之处。
台下的文武官员无不胆战心惊。
祭天仪式顺利结束。
依照大乾律法。
只有皇帝出行才能用六驾马车,至于一般臣子,最高规格就是三驾。
整个神京城里。
唯有手持天子剑的贾琦,才能名正言顺乘坐三驾马车。
白牦牛尾制成的旌旗在空中飘扬。
旗帜猎猎作响!
秦国公出行,百官送行!!!
在众人注视下。
贾琦昂首挺立在车辇上,深吸一口气,随即拔剑高举。
刹那间。
寒光逼人!
文武百官纷纷低头不敢直视,而数万将士却目光炽热,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
这位手持湛卢剑、年纪轻轻就封为国公的少年将军!
几乎是大干所有军人心中的英雄和传奇。
更是每个武人的梦想!
只要贾琦一声令下。
这些铁骨铮铮的燕云铁骑就会毫不犹豫,剑锋所指,就是他们征战的方向!
“本国公奉旨南下,推行新政!”
“谁敢违抗!”
“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
在场的上万燕云铁骑齐声高呼。
“杀!”
“杀!”
“杀!!”
震天的呐喊声,几乎让整座皇城都为之颤抖。
在这个骑兵极其珍贵的年代。
一万精锐骑兵的威慑力。
甚至不输十万步兵!
这些从北边战场调回来护驾的骑兵,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
上万骑兵齐声呐喊,直接把那些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吓破了胆,也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贾琦这次南下推行新政,是铁了心的。
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官员,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呐喊声渐渐平息,可整个西苑校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守皇城的禁卫军、满朝文武,加上这上万铁骑——
全场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贾琦猛地举剑,朝正南方向用力一挥:
“出发!”
哗啦啦——
铁甲摩擦的声音猛地响起,无数骑兵几乎同时翻身上马。
贾琦的三驾马车走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被铁甲骑兵围得严严实实,像铜墙铁壁一样。
别说刺客了,连只苍蝇都未必飞得进去。
轰隆隆、轰隆隆——
马蹄重重踏在青石板上,响声震天。
这时回过神来的信王元胤,赶紧躬身高喊:
“恭送秦国公!”
他身后的百官虽然心里不情愿,也只能跟着喊。
看着燕云铁骑气势雄壮的样子,连在场的禁卫军都忍不住暗暗羡慕:
都是当兵的,怎么人家就那么威风,我们却在京城里夹着尾巴做人?
差别也太大了。
另一边,
看着铁骑洪流陆续离开西苑,
以冯桀为首的江南官员全都脸色发白,神情惊慌。
那提心吊胆的样子,
简直把“害怕”两个字写在脸上。
“冯相,我们还有机会动手吗?”
“这样的虎狼之师,恐怕很难得手啊!”
“看来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些读书人,空有想法,却难成大事。
今天亲眼见到燕云铁骑的威势,不少人心里发憷,开始怀疑他们的计划能不能拦得住贾琦。
不过半个时辰,许多人已经想打退堂鼓,只是不敢明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