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朱雀大街上的百姓无不震惊欢呼。
茶馆里的说书人激动得几乎昏过去。
就连花柳巷的姑娘们也纷纷推开窗户,满城红袖招展,都为冠军侯的壮举惊叹。
“冠军侯半年就收复燕云失地!”
“真是战神下凡啊!”
“皇台吉是不是要完蛋了?”
“冠军侯带的难道是神兵天降?”
“神人!真是神人大将军!”
街上市民纷纷赞叹。
短短两年时间,冠军侯的名声从起初的小有名气,到如今威震九州,不过两年光景!
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要不了多久,冠军侯的大名必将传遍天下。
就连周边的小国也都会牢牢记住这个令人胆寒的威名。
皇城之中。
“好!太好了!”
庆隆帝激动地站起身,声音洪亮地说道:
“夏公公,你可听见了?”
“贾琦已经收复了各处的郡县,把皇台吉打得落花流水,连夜逃了上千里,只为保命!”
“多少年啦,多少年没这么痛快地出过这口恶气了!”
“真是解恨!太解恨了!”
“立刻传朕的旨意,命令冠军侯继续围攻赫图阿拉,若是他能把皇台吉的脑袋砍下来送到朕面前,朕一定重重有赏赏什么好呢?”
庆隆帝高兴得像个考了头名的孩子,
在大殿里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有了!”
庆隆帝一脸振奋,高声说道:
“只要冠军侯能攻破金人王城,取下草原大汗的首级,朕就封贾琦做国公!”
“贾琦已经是侯爷了,朕要让他再进一步,当国公!”
夏公公和殿里其他侍立的太监,
一时间都惊得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么年轻就封国公?
这个贾疯子,
以后在皇城里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夏公公想起那天在贾家祠堂前,贾琦差点把圣旨都给撕了,至今心有余悸。
心里暗暗琢磨:以后可不能再打贾家的主意了,万一惹怒贾琦,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
庆隆帝却顾不了那么多。
他整个人放松地靠进龙椅,双手轻抚著扶手,环视殿中象征皇权的种种陈设,
从未感到如此畅快和自在。
过去,
庆隆帝坐在这龙椅上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今天,
借着燕云大捷的势头,他终于能踏踏实实地坐稳这个位置了。
此刻的庆隆帝,不再拘谨小心,
反而坐得随意坦然。
从前他总觉得这把龙椅不属于自己,但如今,这把椅子非他莫属!
北伐大业,
是由他亲自发起;
他才是百姓心中唯一的英明君主!
至于那个废太子的儿子?那个皇长孙?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毫无功绩可言,
拿什么来和他争夺天子之位?
“夏公公!立刻传朕旨意,命冠军侯提着草原大汗的人头来见朕!”
“到时候,朕要加封他为国公!”
庆隆帝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夏公公连忙躬身领命,
口中还不忘奉承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庆隆帝听到北伐大捷的消息,十分欢喜。
坤元宫里。
大太监戴权躬身向太上皇禀报:
“燕州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说冠军侯在上谷郡大败金兵十万,杀敌无数。一个月内连夺一百多座城池,如今已直奔赫图阿拉,包围了敌方王庭!”
“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陛下有意等冠军侯攻破王庭后,封他做国公。”
太上皇大吃一惊:
“贾琦竟这么快就收复了燕云?还打到人家王庭去了?”
他眼神浑浊,满脸难以置信。
“封国公?要是皇台吉死了,功劳全归陛下,我那皇孙怎么办?”
太上皇心神不宁,急忙下令:
“快传王子腾和北静王水溶进宫!”
不到半个时辰。
王子腾和水溶匆忙赶到,脸色都很不好看。
显然他们已经得知燕云大捷的消息。
太上皇直截了当地说:
“贾琦若只是收复燕云,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可他若攻破赫图阿拉,取了草原大汗首级,这功劳就太大了。”
王子腾急忙附和:
“绝不能让贾琦继续东进,皇台吉的首级也不能送到京城!”
“太上皇应立即下旨命他班师回朝,或许还来得及。”
水溶皱眉道:
“无缘无故,凭什么让他撤军?北伐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王子腾阴沉着脸说:
“臣这就联络各地官员,暗中拖延送往燕州军营的粮草。”
转眼就要入冬,北方冷得厉害,粮草和厚衣服都不够,赫图阿拉肯定打不下来!
太上皇可以借天寒之名,体恤将士,下令让大军撤出辽东。
这样就能拦住贾琦继续进兵。
沉默许久。
太上皇没说话。
王子腾赶紧上前说:暗中运粮的事,臣会安排妥当。
到时候太上皇只需下一道圣旨。
北军缺粮,太上皇体恤将士,这有什么不对?
过了半晌。
太上皇点头:“准。”
又叮嘱道:
“相关官员事后照旧处理干净,别牵连自己。锦衣卫查起来不是闹著玩的,忠顺亲王也是个疯子,当心查到你头上!”
十二月。
征北大军已控制燕云大部分地区。
贾琦带兵继续向辽东推进。
可北方寒流来袭,气温骤降,风雪交加,行军受阻。
偏偏这时从中原传来消息——
大雪封路,部分粮草迟迟送不到燕州。
粮饷未到,天寒地冻,贾琦在辽东的攻势只好暂停。
北军大营。
贾琦望着漫天大雪,皱眉叹道:
“今年寒潮来得真早!”
“才十二月,雪就封了山。”
“原定的粮草已经延误三天,看来指望不上了。”
身后众将也纷纷叹气。
眼看就差最后一击,就能攻破金人王庭。
“太上皇诏令到——”
“冠军侯、征北大将军贾琦接旨!”
十几名厂卫从神京飞驰而来。
贾琦目光一沉。
“臣贾琦接旨”
“臣翊军校尉岳飞接旨”
“臣从戎校尉冯紫英接旨”
东厂厂卫高声宣道:
“奉天承运,太上皇诏曰:征北大军收复失地,战功赫赫,朕心甚慰。然北方严寒,粮草衣甲运输艰难,朕体恤将士,特命贾琦率军撤回渔阳郡,待来年春暖再议。钦此!”
圣旨一下,北军众将顿时愤慨不已。
“这时候怎么能撤?”
“我们千辛万苦打到金人王庭门口,绝不能退!”
“我不走!谁爱走谁走!”
“金人杀我爹娘,掳我妻小,这等血海深仇,眼看就要报了,怎么能撤?”
“大将军,你发句话吧!”
“我们都听大将军的,大将军说怎样就怎样!”
军营里人声鼎沸,群情激愤。
东厂的侍卫冷著一张脸,厉声喝道:
“大胆!”
“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太上皇的圣旨!你们敢不接?
“你们不怕满门抄斩吗?”
“大将军,还不赶紧接旨?”
营中霎时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琦身上。
只见贾琦脸上毫无表情,慢慢走上前,接过圣旨,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
众人心头一沉。
难道我们拼死拼活打了几个月,就这样算了?
就凭这一张破圣旨?
就要放走血仇大敌?
我们死去的亲人能答应吗?
战死的弟兄能答应吗?
大家死死盯着贾琦和那份圣旨,如果贾琦不开口反对,他们也只能咬牙认了。
他们只听大将军贾琦一个人的!
“都听好——!”
贾琦猛地按剑站起,一手高举圣旨,环顾四周。
目光如鹰,
像是要俯视整片草原。
“本将军带你们一路吃苦受冻、日夜奔袭,转战千里,好不容易等到能手刃仇人的这一天,我怎能就此罢手?”
“等到明年春天,草原上这群恶狼养好了伤,又会龇著牙闯进我们家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们说——杀,还是不杀!?”
突然,
贾琦昂首怒喝,一把将那道所谓的圣旨撕成两半。
这一刻,
任凭外面冰天雪地有多冷,也压不住北军将士胸中沸腾的热血!
没人知道他们为今天付出多少心血。
没人知道他们一路倒下多少兄弟。
说不打就不打了?
他们不答应,死去的燕赵亡魂更不会答应!
“杀!”
“杀!”
“杀——!!”
全军将士疯狂挥动刀剑,三声喊杀,震天动地!
东厂侍卫被这排山倒海的呐喊吓得连连后退,目瞪口呆。
“你、你做什么?”
“这可是太上皇的旨意,这是圣旨啊!”
“大将军这是要违逆太上皇的意思?”
锵——
湛卢剑骤然出鞘!
贾琦高举宝剑,厉声喝道:“见此剑如见圣上!”
“今日我在此立誓——不踏平王庭,绝不收兵!”
“谁敢抗命?”
“所有罪责,由我贾琦一人承担!”
“把这些扰乱军心的家伙轰出去!”
冯紫英当即拔剑出列,双目赤红,杀气腾腾地吼道:“还不快滚!”
贾琦傲然挺立,眉宇间尽是不可一世的霸气。
岳飞暗自心惊:这贾琦怎会有如此胆魄?自己虽能统帅千军万马,却终究缺了这般桀骜锋芒。这般霸道的用兵之道,他这辈子都学不会。
贾琦强压着心中忐忑,他素来只认死理,认定的事纵然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传令三军!”贾琦挥剑长啸,“没有粮草就去抢蛮子的粮食!没有冬衣就夺蛮子的衣袍!”
“饿了宰他们的牛羊,渴了啃塞外的冰雪!”
“辽东境内所有金人部落——”
“尽数屠灭!烧光抢绝!”
“北疆铁骑兵锋所指,挡者皆斩!”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