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当我们是吓大的?”
城内,玩家们的恐惧在这一刻转化为了疯狂的逆反心理。
“不就是一万个npc吗?我们有五万人!”
“五打一还打不过?兄弟们,给我冲!”
“爆装备的时候到了!那个将军的金甲是我的!”
“杀啊——!!!”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黄巾玩家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挥舞着卷刃的刀、削尖的木棍、甚至只有半截的板砖,怪叫着,向着那堵推进的钢铁墙壁发起了反冲锋。
他们以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游戏团战。
他们以为,只要不怕死,只要人多,就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们以为,凭借着“第四天灾”的疯劲儿,能象之前打县兵那样,把这支军队冲烂。
然而,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的巅峰军队面前。
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放!”
镇国公冷冷地挥剑。
“嗡——!”
三千张强弩同时扣动扳机。
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乌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复盖了冲在最前面的玩家群体。
“噗噗噗噗——!”
没有任何悬念。
那些只穿着麻布衣、甚至光着膀子的玩家,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第一波冲锋的几千人,像割麦子一样倒下,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
但玩家是不怕死的。
“踩着尸体冲!别停!”
后面的玩家踩着前面人的身体,继续狂奔。
终于,双方的锋线撞在了一起。
“撞!”
前排的铁甲军齐声低吼,手中的巨盾猛地向前一顶。
“砰!砰!砰!”
残酷的物理法则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无甲打重甲,木棍打铁矛。
冲在最前面的玩家感觉自己象是撞上了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淅可闻,整个人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刺!”
盾牌的缝隙中,无数根三米长的长矛毒蛇般刺出。
快、准、狠。
每一次突刺,都带走一条生命。
每一次收回,都带起一蓬血雨。
玩家们的攻击打在那些厚重的铁甲上,只能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留下一道道白印,根本破不了防。
而官兵的长矛,却能轻易地洞穿他们的身体。
“啊!我的手!”
“妈的!这也太硬了!打不动啊!”
“别怂!抱住他们的腿!咬他!”
有些杀红了眼的玩家试图用“疯狗战术”。
一个玩家肠子都被捅出来了,依然狞笑着扑上去,死死抱住一个官兵的大腿,张嘴就咬。
“咔嚓!”
牙齿崩断了。
那个官兵腿上绑着铁护腿。
官兵冷漠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矛毫不尤豫地刺下,将那个玩家钉死在地上。
这就是正规军与流民的差距。
这就是装备与纪律的鸿沟。
在绝对的暴力机器面前,所谓的“血性”和“不怕死”,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玩家不是傻子。
在付出了几千条人命的代价,却只换掉了对方不到十个士兵后。
负责指挥的公会会长“风云再起”,红着眼睛嘶吼:
“别送了!都特么别送了!撤回来!”
“所有人!退入巷道!上房顶!打巷战!”
然而,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震耳欲聋。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被淹没在了巨大的声浪中,连离他十米远的玩家都听不见,更别提杀红了眼的前线了。
“草!喊破喉咙也没用!”
风云再起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瞬间清醒过来。
“妈的,老子是玩家,为什么要用嘴指挥?”
他飞快地调出视网膜投影上的“外部通信软件悬浮窗”,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直接打开了那个置顶的【雍州战区总指挥部】大群。
【群主权限开启:全员禁言】
【风云再起(群主):各小队队长看私聊,按预定b计划落位!快!!!】
随着这一连串加红加粗的弹窗消息直接在所有在线玩家的视野正中央弹出。
原本乱哄哄、只会闷头冲锋的玩家大军,瞬间做出了反应。
哗啦啦。
玩家们迅速化整为零,钻进了广宗城错综复杂的民居和小巷里。
“精英团!都过来领东西!”
风云再起站在一处高墙后的死角,手里紧紧攥着张角之前画好的那一厚沓符录。
但他此刻并没有张嘴大喊,而是飞快地在视网膜投影的“外部通信软件悬浮窗”上疯狂打字。
【微信群:雍州战区总指挥部(全员禁言中)】
【风云再起(群主):我们的kpi只有一个:至少换掉1000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瞬间,整个广宗城的玩家动了起来。
没有嘈杂的呼喊,只有令人心悸的默契。几万名玩家象是一群被并在同一个大脑下的蚁群,迅速填满了每一条街道。
很快,一千名“高玩”来到坐标领取了符录。
风云再起将那些闪铄着微光的【金刚符】和【巨力符】分发下去,神色狰狞地嘱咐道:
“听好了!这玩意儿不是被动技能,别特么一见面就用!”
“自己选择合适的时间,大家都是老手,不需要我教!”
“吼——!!!”
巷战,开始了。
但这根本不是玩家预想中的乱战。
大干王朝的镇国公显然深谙兵法,看到玩家们撤进城内,他并没有急着下令全军冲锋。
他冷冷地看着那片废墟中错综复杂的街道,手中长剑一挥。
“散!结清剿小队阵型!沿主干道推进,逐屋清洗!”
原本严整的万人大方阵,瞬间如水银泻地般散开。
迅速重组成了数千个标准的、武装到牙齿的巷战战斗小组。
每个小队七人:两名手持一人高巨盾、腰挎横刀的盾兵在前开路;三名手持长矛的枪兵在后策应;最后是两名手持强弩的神射手,专门负责仰射房顶和窗口的伏兵,随时准备收割任何敢露头的敌人。
“来了来了!进巷子了!”
废墟的阴影里,几个埋伏已久的玩家握紧了手里的板砖和断刀,心脏狂跳。
“别急,等他们走近了再跳出去!咱们有五个人,突脸怎么也能换掉两个!”
当那一队黑甲官兵刚刚踏入巷口的瞬间。
“杀啊!!”
五个玩家从断墙后、废墟堆里猛地窜出,试图利用视野盲区打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对方的反应快得令人发指。
“敌袭!盾!”
为首的小队长一声低喝。
“哐!”
两面巨盾瞬间合拢,象一堵移动的铁墙,死死封住了巷道。玩家手里的木棍和锈刀砍在包铁的盾面上,除了溅起几颗火星,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刺!”
没等玩家收招,盾牌的缝隙间,三杆毒蛇般的长矛早已蓄势待发,毒辣地刺出。
“噗噗噗!”
三个冲在最前面的玩家,瞬间被捅了个透心凉,挂在长矛上像肉串一样挣扎。
剩下的两个玩家转身想跑,甚至想爬上房顶。
“崩!崩!”
后排的弩手抬手就是两箭。
还在半空中的玩家直接被射穿了膝盖和喉咙,惨叫着跌落尘埃。
紧接着,盾兵拔出腰间的横刀,上前一步,冷漠地补刀。
从遇敌到全灭,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这支七人小队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太久,便跨过玩家的尸体,继续向深处推进。
“草!这怎么打?”
躲在远处观战的玩家头皮发麻。
“根本近不了身啊!这盾牌太硬了,那是乌龟壳吗?”
“偷袭也没用!他们反应太快了!而且配合得象一个人一样!”
“上面还有弩箭盯着!露头就死!”
眼看防线就要崩溃,风云再起在群聊嘶吼:
“别像个傻子一样去送!动动脑子!这是游戏!想点那些npc干不出来的招!”
这一嗓子,彻底打开了玩家们名为“第四天灾”的潘多拉魔盒。
眼看防线要崩,一个id叫“燃烧的胸毛”的玩家,看着前方那面坚不可摧的盾墙,突然灵机一动。
他在【敢死队三组】的语音频道里吼了一嗓子:
“兄弟们!这帮孙子穿的是铁甲!铁甲导热!火攻有效!”
说完,他抓起一坛为守城战准备的猛火油,没有任何尤豫,“哗啦”一声淋在自己身上,掏出火折子。
“呼——!”
瞬间,他变成了一个奔跑的火炬。
“孙子们!爷爷来抱抱!”
他狂笑着,死死抱住了一个持盾的士兵。铁甲瞬间滚烫,那个士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阵型乱了!
“就是现在!”
阴影中,一名高玩眼睛一亮。
“上!”
三个普通玩家像丧尸一样扑了上去。
“锁住他!”
第一个玩家用胸膛顶住了刺出来的长矛,双手死死抓住枪杆,任由枪尖透体而出。
第二个玩家扑向盾兵的脚踝,张嘴就咬。
第三个玩家直接跳起来,用身体挡住了后方射来的弩箭。
“动手!!” 那个被刺穿胸膛的玩家,嘴里喷着血沫大喊,“连我一起砍!!”
“嗡!”
高玩猛地将那张珍贵的【巨力符】拍在胸口。
金光乍现!
他感觉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全身,手中的卷刃横刀仿佛有了生命。
他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没有任何尤豫,刀锋顺着那个玩家身体的缝隙,甚至直接切开了队友的肩膀,狠狠地劈进了那个露出一丝破绽的铁甲兵的脖颈!
“噗嗤!”
鲜血喷涌!
那个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头颅冲天而起。
连同那个以此身为盾的玩家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高玩玩家拔出刀,满脸是队友和敌人的血,狰狞狂笑。
“一组任务完成!换人填线!二组上!”
这一幕,被后方的玩家看在眼里。
语音群里瞬间炸了:
“卧槽!这招牛逼!”
“胸毛哥牛逼!学会了!”
“三组的兄弟们,还有油吗?都给老子淋上!”
“拆门板!点着了举着冲!”
然后很快,让大干官兵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
不再是一个火人。
而是几十个、上百个浑身浴火的“恶鬼”,从巷道的阴影里冲了出来!
他们甚至不需要武器,他们自己就是武器!
“为了黄天!!”
“烫死你丫的!”
轰!轰!轰!
这些“人肉火弹”狠狠地撞进了军阵小队中,死死抱住士兵,用自己的骨头卡住盾牌,用燃烧的躯体去加热敌人的铠甲。
原本严整的铁甲阵,瞬间被烧得焦头烂额,惨叫声此起彼伏。
“注意!三点钟方向!那个百夫长落单了!”
巷战的废墟中,负责侦查的玩家在语音群里嘶吼。
那是一名杀红了眼的大干百夫长,刚刚一矛刺穿了一个玩家的胸膛,正准备拔枪。
就在这一瞬间。
“上锁!别让他动!”
周围阴影里,五个早就埋伏好的玩家没有任何呐喊,沉默地扑了上去。
第一个玩家直接用身体撞向矛尖,让长矛透体而过,卡住兵器。
第二个、第三个玩家死死抱住百夫长的双腿和持盾的手臂。
“动手!照着脖子缝隙捅!”
最后一名拿着磨尖铁条的玩家,面容狰狞,精准地将铁条刺入了百夫长的甲胄缝隙。
“噗嗤!”
百夫长倒下了。
但这只是开始。
“官兵支持来了!快拖走!一定要把尸体拖进巷子里!”
看到长官倒下,远处的一队铁甲军怒吼着冲了过来,弩箭如雨点般落下。
“挡住!给回收组争取时间!”
“为了装备!”
十几名没有装备的玩家,毫不尤豫地冲出掩体,用血肉之躯筑成了一道人墙,迎着箭雨和长矛,用生命在拖延时间。
而在他们身后,负责“回收”的玩家,像拖死狗一样,拼了命地拽着那具百夫长的尸体,疯狂地往深巷里拖。
“一、二、三!拉!”
“别管那几个挡枪的兄弟了,装备最重要!”
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群衣衫褴缕的人,冒着箭雨,踩着同伴的尸体,哪怕死了一批又一批,也要象蚂蚁搬家一样,把敌人的尸体“偷”回去。
巷道深处,临时的装备整备点。
“快!扒下来!别把甲弄坏了!”
几名玩家手脚麻利地将那具百夫长尸体上的铁甲剥离下来。
沾满血污的盔甲,此刻在玩家眼里,比黄金还要珍贵。
“哥!这套归你!你有散打经验,你能发挥最大作用!”
这名玩家没有推辞,他在几名玩家的帮助下,迅速穿戴好全套铁甲,捡起那面沉重的铁盾和长横刀。
“咔嚓。”
面甲落下,遮住了他略显狰狞的脸。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流民。
但他没有脑热冲出去。
“一组、二组,都有甲了吗?”
“有了!凑齐了十套!”
“好!跟我走!咱们去堵那个路口!没甲的兄弟在后面补位,别挡道!”
这就是玩家的进化。
他们不再是一窝蜂的送死。
十名全副武装的重装玩家结成了紧密的小型盾阵,堵在了关键的巷道口。
有了铁甲的防护,他们终于有了和官兵正面对抗的资本。
“铛!铛!”
长矛刺在铁甲上,火星四溅,但纹丝不动。
“现在,轮到老子了!”
他怒吼一声,挥刀横扫,终于砍下了第一颗属于正规军的头颅!
然而,正规军毕竟是正规军。
在一次猛烈的反扑中,一名穿着铁甲的玩家被重弩射穿了面门,轰然倒地。
“老三挂了!”
“别管人!抢甲!把甲抢回来!”
周围的玩家没有任何悲伤。
官兵想要冲上来夺回装备,但几个没甲的玩家立刻扑了上去,用身体堵住了路。
而后面的玩家则飞快地抓住那具穿着铁甲的玩家尸体,拼命往回拖。
“这甲不能丢!这是咱们唯一的家底!”
“老四!你顶上!把老三身上的甲扒下来穿上!”
“是!”
那件沾满了两人鲜血(敌人和队友)的铁甲,在几分钟内,就换到了另一个玩家的身上。
人可以死,号可以封。
但这套装备,不能丢!
更让官兵们感到恐怖的还在后面。
现在的广宗城街道上堆满了尸体,官兵们踩着尸体推进,习惯性地会对地上的尸体进行补刀。
“噗嗤!”
一名士兵一矛扎在一个趴在地上的“尸体”大腿上。
按照常理,活人被扎这一下,就算不惨叫也会抽搐。但那个“尸体”一动不动,连肌肉都没紧绷一下,仿佛真的死透了。
士兵放松了警剔,迈步跨过。
就在他跨过去的一瞬间。
那个大腿上还插着长矛的“尸体”,突然暴起!
“嘿嘿!没想到吧!老子痛觉关了!”
那个玩家面容扭曲地狂笑着,手里的半截锈刀狠狠地捅进了士兵毫无防备的腹股沟(盔甲缝隙)。
“一换一!血赚!”
这种“躺尸流”玩家遍布全城。
他们躲在尸体堆里,躲在阴沟里,哪怕被流矢射中,被踩断骨头,也一声不吭,硬是靠着毅力(和痛觉屏蔽)装死,只为了最后那致命的一击。
整个广宗城,变成了一座荒诞的的血肉磨盘。
玩家们为了胜利,已经彻底抛弃了人的本能。
有人吞下大把的石灰粉,冲到敌人面前猛地喷出,哪怕自己的喉咙被烧烂,也要弄瞎对面的眼睛。
有人在狭窄的巷道里,层层叠叠地堆起尸体,用同伴的肉身构建起一道“尸墙”,阻挡官兵的推进。
甚至有人在临死前,会死死地把自己的骨头卡在敌人的铠甲缝隙里,只为了让对方的动作慢上那么一秒。
大干的铁甲军们,虽然杀戮效率依然高效,但他们的眼神变了。
从最初的蔑视,变成了惊疑,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杀过流寇,剿过叛逆,甚至对抗过蛮族。
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敌人。
这些人……没有痛觉吗?没有恐惧吗?
为什么肠子流出来了还在笑?
为什么为了杀我们一个人,他们愿意死五个人、十个人?
为什么他们看着同伴死去,眼神里没有悲伤?
“疯子……都是疯子!”
“这哪里是平叛?这是在跟恶鬼打仗!”
在那无穷无尽的自杀式袭击下,铁甲军的推进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哪怕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踩过厚厚的一层尸体。
然而,这还不是最狠的。
在城市的另一端,几十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玩家,并没有参与正面的厮杀。
他们是专门成立的“纵火特攻队”。
领头的玩家id叫“艺术就是爆炸”,他正趴在广宗城北面最高的一座望火楼上,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街道。
没有雷达,没有小地图显示敌军红点。
他只能靠肉眼去确认。
视野中,那条由黑色铁甲组成的钢铁洪流,已经完全钻进了广宗城这迷宫般的巷道深处。
除了城门口留守的少量卫队,那令人窒息的一万大军,已经彻底散开,填满了城内的每一条主干道。
“东区观测哨,敌军进去了吗?” 他在语音频道里低声询问。
“进去了!挤得满满当当!”
“西区呢?”
“全进来了!正在和巷战组绞肉!”
他在【特攻队小群】里发了条消息:
“鱼全进网了。”
“各单位汇报情况。”
“东区柴火堆放完毕!”
“西区民房泼油完毕!”
“南区粮仓(其实是空壳)引线已铺好!”
“很好。”
“艺术就是爆炸”看着远处那座依然屹立的县衙,对着张角所在的方向,遥遥敬了个礼。
“老大,对不住了。这座城,咱们不要了。”
他在群里按下了发送键:
【点火!】
“轰——!!!”
几乎是同一时间,广宗城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同时腾起了冲天的火光!
不仅仅是普通的火,玩家们把搜集到的所有火油、烈酒、甚至易燃的枯草全部堆在了一起。
借着今天的风势,火借风威,瞬间连成了一片火海!
“着火了!!”
“怎么回事?四面都着火了?!”
正在巷战中被玩家搞得焦头烂额的大干铁甲军,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
前有不怕死的疯子堵路,后有漫天大火封门。
“中计了!这群疯子连自己都烧!!”
镇国公看着四周腾起的烈焰,作为身经百战的统帅,他当机立断,手中长剑猛地一挥:
“全军听令!不必纠缠!后队变前队,撤!撤出城外!”
想走?
哪有那么容易!
“兄弟们!boss要跑!!”
不知是谁在语音频道里吼了一嗓子。
原本那些已经快被杀散的玩家,听到这话,就象是回光返照一样,眼中爆发出疯狂的绿光。
“跑?问过老子没有!”
“门焊死了!谁也别想落车!”
“留下来陪葬吧!哈哈哈哈!”
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面对转身突围的铁甲军,玩家们不仅没有追击,反而直接堵路。
他们从燃烧的房屋里冲出来,身上甚至还带着火苗。
他们不挥刀,不砍杀,而是张开双臂,象一个个燃烧的十字架,迎面撞向那些急于逃命的士兵。
“滚开!!”
一名百夫长一矛刺穿了一个玩家的肚子,想要把他甩开。
但那个玩家双手死死抓住了长矛,身体顺着矛杆滑下来,一口咬住了百夫长的手腕,含糊不清地狂笑:
“嘿嘿……我不疼……你疼不疼?”
“疯子!滚啊!!”
百夫长惊恐地拔出佩刀,砍断了玩家的手臂,才跟跄着挣脱。
但他刚跑两步,腿上一沉。
地上,一个被腰斩的玩家,只剩上半身,双手却死死抱住了他的脚踝。
“别走啊……火多暖和啊……”
“啊啊啊!!”
百夫长崩溃了,他被绊倒在地,随后被后面涌上来的更多玩家压在身下。
“挡我者死!!”
镇国公看着陷入泥潭的大军,双目赤红。
他爆发出了凡人武道巅峰的实力,浑身真气激荡,剑光如练。
“噗噗噗!”
挡在他面前的十几个玩家瞬间被斩碎。
“跟紧本王!从北面缺口冲出去!那里没有城墙!”
那是玄机子之前一炮轰出来的缺口。
原本是用来羞辱黄巾军的“公平”,此刻却成了大干军队唯一的生路。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队高玩带着仅剩的几十个铁甲玩家,试图组成人墙拦截。
但在求生欲爆发的重装士兵面前,在一位武道宗师的拼死突围下,这道防线还是太薄弱了。
“轰!”
钢铁洪流撞碎了玩家的防线。
镇国公浑身浴血,象是一头受伤的猛虎,硬生生在火海和人堆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撤!快撤!”
幸存的官兵们丢盔弃甲,甚至为了跑得快一点,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和长矛。
他们踩着战友和敌人的尸体,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那个巨大的缺口,逃向了荒原。
夕阳西下。
战斗结束了。
广宗城,彻底化作了一片燃烧的焦土废墟。
五万名玩家,全军复没。
而那一万大乾精锐铁甲军,虽然成功突围,但清点人数时,只剩下了不到六千人。
四千多具尸体,永远留在了那片火海里。
对于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来说,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打出这样的战损比,简直是奇耻大辱。
镇国公骑着马站在城外,看着那座还在燃烧的城市。
看着废墟中,那些虽然死绝了,但依然保持着进攻姿势,仿佛随时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兵”尸体。
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魔教……这就是魔教……”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斗。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拥有的意志。”
他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这一仗,虽然赢了,但他引以为傲的铁甲军的军魂,被这群疯子,硬生生地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