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王旗压境(1 / 1)

苏擎天没有直接进城。

五千铁骑在距离铁流城三里外的缓坡上扎营,营盘扎得极稳,斥候放出二十里,游骑如梳子般反复清扫战场外围。中军大帐前,那杆“苏”字王旗在午后的风中绷得笔直。

这位镇北王站在营地边缘的高地上,望着远处铁流城轮廓,脸色平静得可怕。他身披玄色山文铠,外罩一件暗紫蟒纹战袍,身量并不特别魁梧,但站在那里的姿态,却仿佛与脚下大地、身后五千铁骑的气血连成一体,沉凝如山岳。

“父王。”一名身着轻甲、面容与苏擎天有三分相似、但眉眼更显阴柔的年轻将领策马而来,正是苏擎天的第三个养子,苏明远。他主要负责谍报与内务,修为虽只六品巅峰,心思却最是缜密。“铁流城四门紧闭,城头守军旗号确是‘黑风’,戒备森严。儿臣已令斥候抵近观察,城中似在加固工事,搬运滚石擂木。”

“百姓呢?”苏擎天问。

“城门封锁,许进不许出。但据前日逃出的眼线回报,黑风军入城后,先杀了我军三百嫡系俘虏筑了京观,随后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城中虽惶恐,却未见大规模骚乱。”

“京观……”苏擎天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寒意更深,“好手段。立威,慑俘,绝降路。这个任天风,不是寻常草莽。”

他顿了顿,又问:“可探明对方兵力?主将何在?”

“据溃兵所言及我方观察,黑风军入城兵力应在三千至四千之间,其中披甲者约半数。至于主将……”苏明远迟疑了一下,“城头始终未见明显的主将旗号,那‘任天风极为谨慎,行踪不明。但儿臣以为,他此刻必在城中。”

苏擎天不置可否,目光依旧盯着铁流城:“连斩苏烈、苏陨,还能以诈术夺城,此子修为至少是八品后期,且精通兵法,熟知人心。他料到本王会来,此刻定在城中某处,等着本王。”

“父王,那我们是否立刻攻城?我军精锐,器械齐全,铁流城墙虽坚,但守军初附,人心未定,强攻之下,未必不能速克。”另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声若洪钟的将领策马上前。他是苏擎天麾下头号猛将,八品后期的“摧山将”熊阔海。

苏擎天缓缓摇头:“攻城为下。这厉阳既然敢据城而守,必有依仗。铁流城粮草充足,强攻伤亡必巨。如今北境局势微妙,蛮族虎视眈眈,朝廷也未必乐见本王轻松平定内乱。我们的兵力,不能白白消耗在城墙下。”

他转过身,看向众将:“传令:伐木造梯,打造攻城器械,声势要大。熊阔海,你率一千骑兵,每日至城下挑战,辱骂叫阵,探其虚实。苏明远,你的人设法与城内旧部取得联系,探查粮仓、武库、水源具体位置,尤其是那厉阳可能的藏身之处。”

“父王是想……困死他们?或寻机奇袭?”苏明远问。

“困,是其一。”苏擎天目光幽深,“更要让他动起来。龟缩城中,凭借城墙,我们难以下口。但他若动,无论是出城偷袭,还是转移物资,抑或是那厉阳按捺不住想要‘斩将夺旗’……破绽,就出来了。”

他微微抬手,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气势笼罩全场:“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这座城,是城里那个叫‘任天风’的人。只要斩杀此獠,黑风军不攻自破。反之,纵得空城,后患无穷。”

“诺!”众将凛然。

苏擎天再次望向铁流城,半步九品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延伸过去。他能感觉到,那座城里有一股深沉、冰冷、带着吞噬意味的气息盘踞着,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凶兽。

“任天风……”他无声低语,“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在本王的地盘上,连杀我两子。”

铁流城,城守府地下的密室。

这里原本是城守藏匿珍宝、躲避战乱之用,如今被凌阳改造成临时指挥所。墙壁上挂满了铁流城及周边地区的详细地图,其中一些关键位置用朱砂做了新标记。

凌阳盘坐在中央的蒲团上,双眸微阖,周身有极淡的混沌色气流缓缓流转。噬魂刃横于膝上,刀身幽暗,仿佛在呼吸。

秦风推门而入,脸色凝重:“统领,苏擎天大军已在城外三里扎营,并未急于攻城。正在大张旗鼓打造攻城器械,其麾下猛将熊阔海率骑兵在城下挑战,污言辱骂不堪入耳。”

凌阳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冷平静:“果然是个老狐狸。他损失了两个义子和数千精锐,还能沉得住气,摆出围困的架势,是想逼我们出城,或者等我们自己露出破绽。”

“我军士气如何?”

“初战得胜,又据坚城,士气尚可。但苏擎王旗威名太盛,部分新附之卒仍有惧意。且苏擎天围而不攻,时间一长,恐军心浮动。”秦风如实道。

“无妨。”凌阳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城外几个位置,“苏擎天想困死我们,但他忘了一件事——他的粮道。”

秦风眼睛一亮:“统领的意思是?”

“他大军远征,粮草必然从北凉州后方运来。虽然路途不远,但总要经过几个必经之处。”凌阳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虚线,“‘老鸦口’、‘断肠坡’、‘风陵渡’……这些地方,山势险要,利于伏击。”

“可我们主力在城中,如何分兵劫粮?且苏擎天必有防备。”

“谁说要我们劫粮了?”凌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要让他觉得,我们想劫粮,而且不得不劫粮。”

他快速下达命令:

“第一,从今夜开始,每日夜间,派小股精锐(五十人左右)从不同城门潜出,袭扰其外围游骑、斥候,打了就跑,不求杀伤,只求制造混乱,让其不得安宁。尤其重点‘照顾’其粮道方向。”

“第二,在城内散播消息,就说我军存粮不足,仅能支撑半月(实际至少两月)。让这个消息,通过某些‘渠道’,传到苏擎天耳朵里。”

“第三,武破军。”

一直抱臂立于阴影中的武破军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挑选三百最悍勇、最擅山地奔袭的死士,配足弓弩、火油、毒箭,秘密集结于南门内。等我号令。”

“诺!”

“秦风,守城之事,依旧由你全权负责。记住,守得稳,守得闷,守得让苏擎天觉得我们只会龟缩。必要时,可故意示弱,比如让士卒在城头显得疲惫、争吵,甚至‘不小心’掉下几件破旧兵器。”

秦风心领神会:“属下明白,骄敌之计。”

凌阳重新坐回蒲团,目光落在噬魂刃上:“苏擎天在等我动,我也在等他‘动’。看谁先沉不住气。传令全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接战。违令者,斩。”

接下来三日,铁流城内外,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城外,熊阔海每日骂阵,污言秽语响彻云霄,甚至将一些缴获的黑风军士卒衣物、旗帜挑在枪尖侮辱。但铁流城头始终沉默,只有冰冷的箭矢回应过于靠近的挑衅者。

夜间,黑风军的小股袭扰却让镇北王大营外围不胜其烦。这些袭扰者如同鬼魅,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射冷箭、放火、惊马,一击即走。虽然造成的实际伤亡不大,却让营中士卒精神紧绷,睡眠不足。

更让苏擎天在意的是,不断有模糊情报传来:铁流城内似乎存粮紧张,守军士气有所下滑。甚至他的斥候截获了一名试图从城中溜出、前往附近村庄“购粮”的黑风军信使(自然是凌阳安排的),从其身上搜出了内容焦急的求粮信。

“父王,看来这厉阳果然底蕴不足。铁流城存粮或许本就不多,加上骤然多了几千张嘴,支撑不了多久。”苏明远分析道,“他夜间袭扰,恐怕也是想掩护劫粮或求援的行动。”

苏擎天站在沙盘前,沉默良久:“太明显了。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父王是疑其有诈?”

“虚实之间,本就难辨。”苏擎天手指敲击着桌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想被困死。无论他是真缺粮还是假缺粮,他都需要打破这个僵局。而打破僵局,要么出城决战,要么……劫粮或求援。”

他眼中精光一闪:“加强粮道守备,但不要过于明显。尤其是‘老鸦口’一带,多设暗哨。另外,让我们在城内的人,不惜代价,查清其几个主要粮仓的真实储量。”

“若他真出城劫粮呢?”

“那便是他的死期。”苏擎天语气森然,“熊阔海的骑兵,还有本王亲卫‘幽狼骑’,早已饥渴难耐了。”

第四日,黄昏。

铁流城南门悄然打开一条缝隙,三百名黑风军死士在武破军率领下,如同幽灵般没入城外渐浓的暮色中。他们行动迅捷无声,借着地形掩护,向着东南方向疾行——那里,正是绕向“老鸦口”的路径。

几乎在同一时间,镇北王大营中,苏擎天收到了密报。

“禀王爷!南门有异动,约三百人轻装而出,向东南去了!观其行迹,极可能是奔老鸦口方向!”

苏擎天霍然起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终于忍不住了……任天风,你终究还是太年轻。”

他看向熊阔海和苏明远:“按计划行事。熊阔海,你率一千五百骑兵,衔尾追击,务必咬住这支队伍,将他们逼入老鸦口预设伏击圈!明远,你坐镇大营,防备城中主力趁机突袭。本王……亲率幽狼骑,去会会那位可能‘声东击西’的黑风军主将。”

“父王,您亲自去?是否太冒险?”苏明远担忧。

“无妨。”苏擎天握了握拳,半步九品的气势一闪而逝,“本王倒要看看,他任天风是否真有传说中那般厉害。若他敢来,此地便是他葬身之所!”

夜色彻底笼罩大地。铁流城头,凌阳独自立于阴影中,望着东南方向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即将爆发的杀戮。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从系统兑换的、价值五万杀戮点的“子母感应符”。母符在他手中,子符在武破军身上。

“苏擎天,你猜我会劫粮,我猜你会设伏。”凌阳低声自语,眼中混沌之色流转,“但你又怎知,我劫粮是假,调虎离山是真?而你这头猛虎离山之后,你的老巢……又会发生什么呢?”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城外那座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镇北王大营。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东南的老鸦口。

而在灯火最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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