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另一端，是另一个世界。
永恒的冰雪覆盖着大地，天空飘洒着淡蓝色的冰晶，没有太阳，却有一种柔和的白光照亮一切。气温低到连仙人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呼吸间，口鼻呼出的气息瞬间冻结成冰渣。
“这就是……永恒冰原？”青阳打了个寒颤，太阳真火本能地在体表燃起，但火焰比平时黯淡了至少五成，“这里的寒气连真火都能压制。”
凌雪感受着环境，反而露出一丝舒坦的表情：“我的寒霜剑火在这里如鱼得水。这片冰原的法则，偏向极寒属性。”
玄苦双手合十，菩提心火化作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护住周身：“阿弥陀佛，此地怨气极重。无数生灵在此地陨落，魂魄不得超生，形成了天然的‘极寒鬼域’。”
墨渊则蹲下身，抓起一把冰雪仔细查看：“冰晶内部有微弱的时空波动。看来时之仙帝确实在这里，而且他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整片冰原的环境。”
张炁没有说话，他睁开混沌之眼，望向冰原深处。
在目力所及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巍峨的冰山。冰山通体晶莹，高耸入云，散发出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那是仙帝级存在独有的威压。
但诡异的是，这股威压中夹杂着一丝挣扎和痛苦。
“时之仙帝还活着，但状态很不好。”张炁收回目光，“他被某种东西困住了，在求救。”
“求救？”青阳一愣，“仙帝级别的存在，谁能困住他？”
“九幽之主，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张炁望向冰山方向，“我们得加快速度。琉璃仙帝留下的警告说‘需以九火为祭’，这不是好事。”
五人顶着风雪，朝着冰山前进。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恶劣。冰雪中开始出现诡异的现象——有时会看到某个时间段的残影重复播放，有时空间会突然错位，将人传送到数里之外。
“这是时空紊乱。”墨渊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分析，“时之仙帝的力量失控了，影响了整片冰原的时空结构。我们必须小心，一旦被卷入时空乱流，可能会被送到过去或未来。”
正说着，前方雪地忽然隆起。
一个完全由冰晶构成的人形生物从雪中站起，高三丈，通体透明，只有双眼处有两团跳动的蓝色火焰。
“闯入者……止步……”冰人发出机械般的声音，“此地乃时之禁域，非请勿入。”
张炁上前一步：“我们受琉璃仙帝所托，前来寻找时之仙帝。”
听到“琉璃仙帝”四个字，冰人眼中的火焰剧烈跳动了一下。
“琉璃……仙帝……”它的声音有了情感波动，“仙帝他……已经陨落了。”
“我们知道。”张炁点头，“但他留下了传承和嘱托。时之仙帝有危险，我们需要见他。”
冰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指。
一道冰蓝色光束射向张炁！
张炁没有躲，因为他在光束中感应到了试探的意味，而非杀意。他任由光束击中胸口，混沌原力与琉璃仙力自动护体。
光束在接触到张炁身体的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冰晶符文，钻入他体内。
“验证……琉璃传承……确认。”冰人收回手，“你有资格见主人。但其余四人，需在此等候。”
“不行。”青阳立刻反对，“我们要一起。”
“这是规矩。”冰人语气冰冷，“主人只允许琉璃仙帝的传人进入禁地核心。其余人若强行闯入，将被时空乱流撕碎。”
凌雪按住青阳的肩膀，摇了摇头。
“我们在外面等。”她对张炁说，“你自己小心。”
张炁点头，跟着冰人继续前进。
一人一冰人又走了约百里，来到冰山脚下。
到了这里，时空紊乱更加严重。张炁看到冰山周围，有数十个不同时间段的景象在同时上演——有时冰山完好无损，有时冰山崩碎，有时冰山被漆黑的锁链缠绕……
“这些是‘时之剪影’。”冰人解释，“主人失控后，他的时间法则外泄，将他过去、现在、未来的状态同时投射出来了。你要见的是‘现在’的他。”
它双手结印，一道冰门在冰山表面浮现。
“进去吧。主人……等了很多年了。”
张炁踏入冰门。
门后是一个完全由时间法则构成的空间。
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时间线在流淌。每条时间线上，都悬浮着一个个气泡，气泡内是不同的场景和人物。
而在所有时间线的交汇点，悬浮着一个水晶囚笼。
囚笼中，盘膝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俊朗，头发却是诡异的半黑半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瞳孔中有时钟的虚影在转动，右眼则是纯粹的漆黑。
“时之仙帝？”张炁试探着问。
白衣男子缓缓抬头。
“你来了，琉璃的传人。”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从万古之前传来，“比预料的早了三年。”
“您知道我要求？”
“知道。”时之仙帝点头，“琉璃陨落前，曾用最后的力量给我传讯。他说，会有一个继承混沌大道和琉璃传承的人来找我，集齐九火，召唤他的一击，重创九幽之主。”
他顿了顿：“但他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张炁心中一紧：“什么真相？”
“九火为祭，不是比喻，是字面意思。”时之仙帝抬起手，展示手腕上的漆黑锁链，“看到这些了吗？这是‘终焉时锁’，九幽之主用九种不同的终焉之力打造，专门克制时间法则。要解开它，需要九种不同属性的仙帝级火焰同时灼烧。”
他看向张炁：“你们现在有五枚火种，还差四枚。而且其中一枚，已经被九幽之主完全污染，变成了‘终焉火种’。你要用它来救我，就必须先净化它——但那几乎不可能。”
张炁沉默片刻，问：“如果不用九火，有其他办法吗？”
“有。”时之仙帝指了指周围的时间线，“看到那些气泡了吗？每一个都代表一个可能的时间分支。在某个分支里，你们找到了不用九火就能救我方法。但找到那个分支的概率……不到亿分之一。”
“琉璃仙帝留下什么提示吗？”
“他留了一句话。”时之仙帝回忆，“‘真正的钥匙，藏在最深的黑暗里，需要最纯粹的光明才能开启’。”
张炁皱眉。
这提示太模糊了。
“您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
“从绝天之战结束那天起。”时之仙帝苦笑，“九幽之主知道我能看穿时间，预知未来，所以先下手为强，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偷袭得手。这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我每时每刻都在尝试挣脱，但终焉时锁克制一切时间法则，我越挣扎，锁链收得越紧。”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而且，九幽之主每隔千年就会来一次，用我的时间本源喂养‘终焉之种’。你们看到的冰原上的时空紊乱，就是终焉之种即将成熟的征兆。”
“终焉之种？”张炁心头一震。
“那是九幽之主培育的，用来吞噬洪荒天道的工具。”时之仙帝解释，“它需要庞大的能量和时间法则才能成长。我被囚禁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养料。”
他顿了顿：“算算时间，终焉之种离成熟，还剩不到三个月。”
三个月！
张炁握紧拳头。
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紧迫。
“仙帝，如果我集齐九火救您出来，您能恢复多少战力？”
“全盛时期的七成。”时之仙帝说，“但足够配合你们召唤琉璃的巅峰一击。那一击如果能命中九幽之主的本体，至少能重伤他，为我们争取百年时间。”
“百年……够做什么？”
“够做很多事。”时之仙帝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比如，找到‘造化炉’。”
“造化炉？”
“上古九大仙帝至宝之首，传说能重塑天道、逆转终焉的神物。”时之仙帝道，“绝天之战前，我们将它藏在了洪荒最隐秘的地方。只要找到它，就有彻底终结九幽的希望。”
张炁眼中燃起希望：“它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琉璃知道。”时之仙帝说，“他陨落前，把坐标留在了九枚火种中。只有当九枚火种齐聚，坐标才会完整显现。”
原来如此。
九火为祭，不仅仅是为了救时之仙帝，更是为了得到造化炉的坐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张炁问，“先救您，还是先找齐九火？”
“先找火种。”时之仙帝果断道，“我被囚禁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等几天。但终焉之种一旦成熟，九幽之主就会立刻发动总攻，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他抬手一挥，三道光芒飞出，落在张炁面前。
是三枚晶莹的冰晶。
“这是我用最后的力量凝聚的‘时之信标’。它们能指引你们找到另外三枚火种的位置——一枚在西天佛土，一枚在九幽裂缝，还有一枚在……洪荒天庭遗址。”
“洪荒天庭？”张炁一惊，“那不是早就毁了吗？”
“是毁了，但火种还在。”时之仙帝道，“当年绝天之战，天庭崩塌时，有一枚火种坠落其中，被废墟掩埋。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三个月内集齐这三枚火种，然后净化被污染的那枚，最后来这里救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记住，九幽之主肯定也知道这些。你们寻找火种的过程，必然会遭到拦截。而且……你们中间，可能有内奸。”
张炁瞳孔一缩：“谁？”
“我不知道。”时之仙帝摇头，“时间线上有无数种可能，其中七成的可能里，你们五人中有一个会背叛。但具体是谁，我看不清——有人用大神通遮蔽了这部分天机。”
张炁沉默。
青阳、凌雪、玄苦、墨渊……这四人都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真的会有叛徒吗？
“我该相信谁？”他问。
“相信你的心。”时之仙帝指了指张炁的胸口，“混沌大道包容一切，也最能看清本质。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
说完，他挥了挥手：“去吧，时间不多了。记住，三个月后，如果你们没来，我会引爆自己的时间本源，和终焉之种同归于尽——那样虽然能拖延九幽之主一段时间，但也意味着，洪荒将永远失去对抗终焉的希望。”
张炁深深一揖：“晚辈必不负所托。”
他转身离开。
走出冰门时，冰人还在外面等候。
“见到主人了？”它问。
“见到了。”张炁点头，“我会救他出来。”
冰人眼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谢谢你。我在这里守了十二万年，终于等到希望了。”
它顿了顿：“但我必须提醒你，离开冰原的路上要小心。九幽之主的爪牙已经渗透进来了。我感应到，有三股不弱于金仙的气息正在接近你的同伴。”
张炁脸色一变：“在哪？”
“西南方向，三百里。”
话音未落，张炁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