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西南，三百里处。
战斗已经开始。
青阳四人背靠背，围成一个防御圈。他们面前是三尊冰晶巨人——每一尊都有十丈高，通体由淡蓝色的“玄冰精魄”构成，气息赫然都达到了金仙初期。
更麻烦的是，这些冰晶巨人不是活物，而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傀儡。它们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只会机械地执行杀戮指令。
“这些鬼东西从哪冒出来的？”青阳一刀劈在冰晶巨人身上，只留下一道白痕，“太硬了！”
“应该是九幽用玄冰精魄炼制的‘冰傀’。”墨渊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快速分析，“冰原深处有大量的玄冰矿脉，九幽在这里经营多年，炼制几尊冰傀不奇怪。”
凌雪的寒霜剑火在这里反而有了优势，她的剑光能冻结冰傀表面的冰晶，减缓它们的行动速度。但想要彻底摧毁，还是力不从心。
玄苦的菩提心火则完全被压制。佛火属阳，在这里的极寒环境中威力大打折扣。
“这样下去不行。”凌雪一剑逼退一尊冰傀，喘息道，“我们的灵力消耗太快，它们却能不断吸收冰原的寒气补充。打消耗战我们必输。”
“那怎么办？”青阳咬牙，“张兄还没回来，我们……”
话音未落，一道灰色剑光从天而降！
咔嚓！
一尊冰傀被剑光劈成两半，切口光滑如镜。
张炁落在四人面前，混沌剑斜指地面，剑身流转着七彩琉璃光。
“没事吧？”
“你再晚来一会儿就有事了。”青阳松了口气，“这些冰傀太难缠了。”
张炁扫视剩下的两尊冰傀，眉头微皱：“不是九幽的风格。九幽擅长归墟之力，这种纯粹的冰系傀儡……更像是某种试验品。”
他抬手，混沌原力涌出，化作两只灰色大手，抓住两尊冰傀。
“给我碎！”
大手用力一握，冰傀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化作漫天冰晶。
但冰晶并未消散，而是在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
“有点意思。”人形发出沙哑的笑声，“能看穿这不是九幽的手笔，不愧是琉璃仙帝的传人。”
它看向张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冰魄魔君’，九幽七十二魔君中排名第六。当然，现在只是我的一缕分神附在冰傀上。”
张炁冷冷看着他：“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冰原？”
“这要感谢你们中的某位了。”冰魄魔君的目光扫过青阳四人，“有人用特殊手段给我们传递了消息，说琉璃传人要来找时之仙帝。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
“内奸”两个字，瞬间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青阳脸色一沉：“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清楚。”冰魄魔君笑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张炁，九幽之主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威严而古老，仿佛换了一个人：
“混沌传承者，交出琉璃道心和九枚火种，我可赐你永生。否则，三个月后终焉之种成熟，你和你在乎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
这是九幽之主透过冰魄魔君分神传来的意志！
张炁握紧剑柄：“如果我不交呢？”
“那你就会亲眼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死在面前。”冰魄魔君指向青阳四人，“就从他们开始。”
他话音刚落，冰原四周忽然升起十二根冰柱。每根冰柱顶端，都浮现出一枚灰黑色的符文——那是终焉烙印！
“十二终焉柱阵！”墨渊惊呼，“这是能封禁空间、压制修为的困杀大阵！我们出不去了！”
冰魄魔君哈哈大笑：“没错。这个阵法本来是为时之仙帝准备的，现在先用你们试试效果。张炁，我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三息后，阵法启动，你的同伴就会……”
“不用三息。”
张炁打断他，混沌剑平举。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他身后，琉璃仙帝的虚影再次浮现。但这次，虚影手中多了一柄七彩琉璃长弓。
张炁拉弓如满月，弓弦上凝聚出一支七彩光箭。箭尖对准的不是冰魄魔君，而是十二根冰柱中最核心的那一根！
咻——！
光箭离弦，划破长空。
冰魄魔君脸色大变：“你敢！”
他想要阻拦，但光箭的速度超越了时间的概念，他刚抬手，箭已命中冰柱。
轰隆——！！！
核心冰柱炸裂，连带着周围的十一根冰柱同时崩塌。十二终焉柱阵，破！
“怎么可能？！”冰魄魔君难以置信，“这是九幽之主亲手布置的阵法，连时之仙帝都破不开，你怎么……”
“因为这不是仙帝的力量。”张炁收弓，缓缓道，“这是混沌与琉璃的融合，是变数，是你们最害怕的东西。”
他一步踏出，出现在冰魄魔君面前，混沌剑直刺眉心。
“送你一句话：下辈子，别给九幽当狗了。”
剑光没入。
冰魄魔君的分神发出一声惨叫，化作青烟消散。
冰原恢复了寂静。
张炁落地，气息有些紊乱——刚才那一箭消耗了他三成灵力。但效果值得。
“张兄，你没事吧？”墨渊上前问。
“没事。”张炁摇头，看向四人，“刚才冰魄魔君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们中间……可能有内奸。”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青阳第一个跳起来：“张兄，你不会怀疑我们吧？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张炁平静道，“但事实是，九幽确实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泄密，要么九幽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探查手段。”
凌雪握紧剑：“张炁，我凌雪以剑心发誓，若背叛同伴，道心崩碎，永世不得超生。”
玄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也愿以佛心立誓。”
墨渊推了推眼镜：“我可以开放部分记忆供大家检查，以证清白。”
青阳见状，也咬牙道：“我也可以！”
张炁看着四人，忽然笑了。
“不必。”
“为什么？”青阳一愣。
“因为我相信你们。”张炁认真道，“如果连并肩作战的战友都不能相信，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对抗九幽？冰魄魔君刚才那话，很可能就是离间计，想让我们内讧。”
他顿了顿：“但谨慎还是要的。从现在起，我们的所有行动计划和关键信息，都通过神识直接传递，不要用任何传讯工具。同时，我会在每个人身上留一道混沌印记，一旦有人被控制或夺舍，我能立刻察觉。”
四人点头，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张炁将时之仙帝给的三枚“时之信标”取出，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时之仙帝给的指引，能带我们找到另外三枚火种。一枚在西天佛土，一枚在九幽裂缝附近，还有一枚在洪荒天庭遗址。”
“我们先去哪？”凌雪问。
“西天佛土。”张炁果断道，“佛土有菩提心火的源头，玄苦的传承来自那里，应该能帮上忙。而且佛门擅长净化，如果九幽裂缝那枚火种真的被污染了，我们可能需要佛门的帮助。”
玄苦点头：“贫僧确实感应到，西天佛土方向有强烈的召唤。我的菩提心火本源，就来自佛土的‘大雷音寺’遗址。”
“那就这么定了。”张炁收起信标，“但出发前，我们得先解决一个问题——怎么离开冰原？”
永恒冰原被时空乱流笼罩，寻常的传送手段根本无效。而且九幽已经在这里布下眼线，他们一旦暴露行踪，就会遭到围追堵截。
墨渊思考片刻：“我有个办法，但有点冒险。”
“说。”
“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时空乱流。”墨渊解释道，“时空乱流虽然危险，但如果我们能精准控制落点，就能直接传送到西天佛土附近。这比常规赶路快得多，也能避开九幽的拦截。”
“怎么控制落点？”
“需要有人用时间法则引导。”墨渊看向张炁，“你体内有时之仙帝给的时之信标，这些信标蕴含着仙帝的时间法则。如果能激发出来，理论上可以短暂稳定一片时空乱流，为我们导航。”
张炁沉吟：“有几成把握？”
“六成。”墨渊老实道，“失败的话，我们可能会被传送到任意时间或地点，甚至可能永远困在时空夹缝里。”
风险很大，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试试。”张炁做出决定，“总比留在这里等九幽大军围剿强。”
五人来到一处时空乱流相对稳定的区域。
墨渊在地上画出复杂的阵法，青阳和凌雪在外围警戒，玄苦则盘膝坐下，念诵佛经稳定心神。
张炁站在阵法中央，将三枚时之信标置于胸前，开始催动。
“以时之仙帝的名义，以混沌为引——时空通道，开！”
三枚信标同时发光，投射出三道淡蓝色的光柱。光柱在空中交织，撕开一道扭曲的时空裂缝。
裂缝内部，是五光十色的时空乱流，看得人头晕目眩。
“快进！”张炁喝道。
五人依次跃入裂缝。
就在最后一人进入的瞬间，冰原上空忽然裂开一道巨大的漆黑缝隙。
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从中探出，抓向时空裂缝。
“想跑？留下吧！”
是九幽之主的气息！
张炁脸色一变，全力催动混沌原力，将时空裂缝强行闭合。
嗤——！
巨爪抓了个空，只在空中留下五道空间裂痕。
漆黑缝隙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但很快平息。
九幽之主的真身还在沉睡，刚才只是一缕意志的投射。
时空乱流中，五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裹挟着，朝着未知的方向漂流。
张炁拼命维持着时之信标的光芒，试图控制方向。但时空乱流的力量太强，他只能勉强保证五人不被冲散。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点亮光。
“要出去了！”墨渊大喊。
五人朝着亮光冲去。
哗——！
他们从时空乱流中跌出，落在一片金黄色的沙漠中。
烈日当空，热浪滚滚。
“这里是……西天佛土外围的‘无垠沙漠’。”玄苦辨认出环境，“我们成功了！虽然落点有些偏差，但至少离佛土不远了。”
众人松了口气。
但张炁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他感应到，沙漠深处，有数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而且那些气息……不属于佛门。
“看来，九幽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我们了。”
他站起身，混沌剑再次出鞘。
“准备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