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曹正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万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渣刺入肺叶的剧痛。
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染红了他那昂贵的真丝唐装。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的只有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以及皮鞋主人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
“云云先生,有话好好说”
曹正的声音嘶哑,那是声带被暴力挤压后的后遗症。
哪里还有半点“云州三爷”的风采?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被人打断了脊梁的老狗,在死亡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云飞脚下微微用力,又是“咔嚓”一声脆响。
“啊——!”
曹正惨叫出声,身体如同濒死的虾米般剧烈抽搐。
“好好说?”云飞弯下腰,手指轻轻拍打着曹正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刚才我想跟你喝茶,你让我看戏。我看完了戏,想跟你聊聊往事,你又要跑。现在被我踩在脚底下了,你倒是想起来要好好说话了?”
“贱不贱啊?”
云飞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让人骨髓发寒的冷意。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楼下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他们知道,今晚过后,云州的天,彻底变了。
那个曾经只手遮天的曹家三爷,被人像踩垃圾一样踩在脚下,连求饶都要看人脸色。
“当年的事”曹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游离,试图寻找一线生机,“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那时候我才刚接手云州这边的生意,我我只是个执行者!”
“执行者?”
云飞眼神一凝,脚尖碾动,“执行什么?执行杀人?”
“是为了那块玉佩!”
曹正再也扛不住那股钻心的剧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吼了出来:“是京城那边下的死命令!说是云家手里有一块‘苍龙玉佩’,那是开启某个上古遗迹的钥匙,里面藏着长生的秘密!”
“京城?”
云飞眉头微皱。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小的云州曹家,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在一夜之间灭了当年的云家满门,还能把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
“对!京城主家!”
曹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极快地解释道:“云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云州曹家,说白了就是京城曹家的一个分支,是被发配出来的旁系!真正的核心权力,都在京城那帮人手里!”
他咽了口带血的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当年的行动,是主家派来的‘影卫’动的手。我我只是负责在外围封锁消息,处理那些漏网之鱼真的!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云飞看着曹正那副痛哭流涕的模样,眼中的杀意稍微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
“主家?旁系?”
云飞松开脚,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烂泥。
“合着你在云州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就是给人家当看门狗的?”
这句话,像是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曹正心里最隐秘的痛处。
曹正趴在地上,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低下头,掩饰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狰狞与不甘。
没错,他是狗。
一条帮主家敛财、处理脏活累活,每年还要上交七成利润,稍有不慎就会被主家像换抹布一样换掉的狗!
凭什么?
凭什么他在这里拼死拼活,京城那帮少爷小姐就能坐享其成?
“云先生说得对。”
曹正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恐惧竟奇迹般地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用手肘撑着地面,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看着云飞。
“我是狗。但狗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云飞挑了挑眉,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哦?有点意思。”
“啪嗒。”
打火机的火苗在夜色中跳动。
曹正看着那点火光,仿佛看到了燎原的希望。
“云先生,您实力通天,连鬼影那种半步武圣都能一巴掌拍死。但在京城主家面前,这还不够。”
曹正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阴冷:“主家底蕴深厚,像鬼影这样的供奉,虽然不多,但绝对不止一个。而且,据说主家的老祖宗,那位真正闭关多年的老怪物,早已经是真正的武圣,甚至可能摸到了更高层次的门槛。”
“您要是单枪匹马杀去京城,哪怕是条龙,也得被扒层皮。”
云飞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以呢?你想劝我投降?”
“不!”
曹正猛地摇头,牵动了断骨,疼得龇牙咧嘴,但他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我想跟您合作!”
“合作?”云飞嗤笑一声,“你也配?”
“我现在是不配。但我手里有筹码!”
曹正咬着牙,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我是云州的掌舵人,每年给主家输送数百亿的资金。而且,这些年我暗中搜集了不少主家那些大人物的黑料,甚至包括他们修炼邪功、用活人做实验的证据!”
“只要您肯留我一条命,我愿意当您手里的刀!”
“我会继续假装向主家效忠,替您打探消息,截断他们的资金流,甚至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给他们致命一击!”
曹正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主家覆灭的场景。
“云先生,您要报仇,我要翻身。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那帮吸血鬼,我早就受够了!我要让他们知道,看门狗也不是好惹的!”
听雨轩内,一片死寂。
只有曹正那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他在赌。
赌云飞不是那种只知道杀戮的莽夫,赌这个年轻人有着与之匹配的野心和格局。
云飞静静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他站起身,走到栏杆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京城曹家。
武圣老祖。
听起来,确实比这小小的云州要有趣得多。
“有点道理。”
云飞转过身,看着趴在地上的曹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
曹正心头一紧:“什什么?”
“你不是我的合作伙伴。”
云飞走到曹正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一动作极具羞辱性,就像是在拍一条听话的哈巴狗。
“你只是一条为了活命,不得不反咬主人的疯狗。”
“而我,是那个决定你是死是活的人。”
曹正浑身一颤,但很快,他就低下了头,额头重重地磕在满是木屑的地板上。
“是!云爷说得对!我就是您的一条狗!”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借这把刀杀了京城那帮人,当狗又何妨?
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云飞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随手扔在曹正面前。
“吃了它。”
那是之前炼制的低配版“纳气丹”剩下的废料,虽然不能增加修为,但里面掺杂了一丝八宝铜镜的煞气。
曹正没有任何犹豫,抓起药丸就塞进嘴里,甚至连嚼都没嚼,直接咽了下去。
“这是‘噬心丸’。”
云飞随口编了个名字,语气平淡:“每隔一个月,如果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的五脏六腑就会像被万蚁噬咬一样,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曹正趴在地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肯下毒控制,那就说明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多谢云爷赐药!以后曹某这条命,就是云爷的!”
“行了,别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