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这才开口,“义父放心,如意定不会与几位弟弟、妹妹闹矛盾的。”
刘氏此时也出声道,“爹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如意姐的。”
李长道点头,又为柳如意介绍了刘氏、珠儿等人。
等他介绍完,李宗瑞也回到了厅堂。
“宗瑞、宗琥,随我到卧室去一趟。”
两人跟着李长道来到他的卧室,李长道指了指屋内两个大衣柜,道:“我方才带回的两个包裹已放进了地窖,里面是剿灭黑风岭贼匪获得的部分金银财宝···”
李长道将剿灭黑风岭贼匪的收获与两个儿子大概说了。
至于他卧室里的地窖,却是他前往乡勇营前让李长圭带着李宗璧、李宗玺以及宗瑞、宗琥修建的。
里面并不大,也就十几平方,但四周及地面却都用的是青石,以三合土加鸡蛋清粘合,相当结实。
李长道上次回来,便将家里的大部分金银都放了进去。当初藏在前山的五百两黄金、两匣珠宝,也在夜里拿回来放了进去。
李宗瑞、李宗琥听闻李长道带回了四千多两黄金,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然后李宗瑞就不由担心道:“爹,您私吞这么多黄金,若是让上官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李长道道:“这事我自是料理好了首尾,你不必担心。们讲关于柳如意的事···”
李长道当即将柳如意的来历及其大概经历,乃至自身收柳如意为义女的原因,都跟两个儿子讲清楚了。
他最后道:“我知道像柳如意这么貌美又会打扮的女子,你们两个都是头回见。”
“但此女毕竟曾给那阚仁勇做了一个多月的压寨夫人,且以前经历复杂,你们与她相处时需留些心思,提防一二。”
“此外,她是我要用的人,你们不得对她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明白吗?”
李宗瑞忙点头,“明白了爹。”
他就说感觉柳如意不对劲儿呢,原来曾是郡里大青楼的红牌妓子,怪不得。
李宗琥则道:“爹放心,我会帮您看着她的。”
李长道道:“看着她倒也不用——没我的许可,她不会出龙塘村的。至于你,主要还是得看好家里的金银财宝。”
对于柳如意,李长道是基本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将她带回家。这么嘱咐两个儿子,纯粹是以防万一——徜若他真看走了眼,柳如意生出什么坏心思,两个儿子也不会轻易被她哄骗,做些蠢事来。
见李宗琥点头,李长道又道:“明日我会让人送来七八百石粮食、三百多匹布,其中还会藏有两箱银子,大概有两万多两。”
“银箱放进地窖里,粮食和布匹你们交给表舅爷,就说是剿灭黑风寨后我分得的。”
李宗瑞、李宗琥再次点头。
“我不在家的时候,好好练功、读书,莫要偷懒。”
又嘱咐了句,李长道便起身,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到厅堂。
他将白露泡的茶一口喝完,便道:“如意睡东边的第三间厢房,凉席、被褥等用品让玉兰拿给你···我还要赶回黑风寨,就不多呆了。”
说完,自去后院取骡子。
李宗瑞跟着过去,将他送出了村。
李长道一人赶路,骑行得更快些,估摸着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回了黑风岭。
此时还不到寅时中(凌晨三点多),人们睡得正熟。
李长道将三头骡子交给王定信,顺便交代道:“你现在就带一伍人骑着骡子去黄坪镇,找镇上的陶氏粮行,让他们弄足够的骡车来来黑风岭,帮我们运粮。”
王定信道:“若陶氏粮行不愿意怎么办?”
李长道一笑,“就说咱们会按行价付钱,他们会愿意的。”
王定信点头,当即回山脚宿营地,找人去办。
李长道则从南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山寨里···
早起后,李长道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昨日经过两场战斗,夜晚又只睡了一个时辰的样子。
吃早饭时,秦丙文问:“副都头,那些粮食和布匹可不少,要如何运送去龙塘村?”
李长道道:“我已派人去黄坪镇联系陶氏粮行了——他们常年运粮,能调集不少骡车,再加之咱们带来的二十两骡车,应该足够运送那些粮食、布匹了。”
秦丙文道,“运送这么多粮食,路上只怕不太安全,可需要咱们分一伙乡勇护送?”
李长道摇头,“咱们回营后校尉肯定会召见,到时见本哨少了一伙乡勇,询问起来,我们可不太好交代。”
“不如等陶氏粮行来了,粮食、布匹装了车,与他们一起绕道木鱼镇。”
“那时再分开走,木鱼镇到龙塘只有十几里地,陶氏粮行的人足以将粮食、布匹安全送抵龙塘。”
秦丙文点了点头,“还是副都头想得周全。”
早饭后,在实际安排任务时,李长道让秦丙文率领的一伙负责搬运、看护金银与铜钱,还有那些重伤乡勇及战死乡勇遗体。
让刘广胜这一伙负责监督俘虏与王定佐这一伙乡勇一起搬运粮食、布匹下山。
虽说搬运粮食下山颇累,但王定佐这一伙是之前战事中唯一没人战死或重伤的,昨日却分得了与另两伙乡勇同等数目的银子,再加之本就都是干惯了农活的青壮,自是无人抱怨,反倒一个个干得挺有劲儿。
在这个过程中,李长道与王定佐交代几句,便将那两箱白银套上麻袋、装些粮食,和其他粮袋一起送下上,分别放到了两辆骡车上。
若放同一辆骡车,那辆骡车便会特别沉,难免会让不知情的人起疑···
当乡勇、俘虏差不多将粮食、布匹都搬运到山脚下时,陶氏粮行调集的七十多辆马车、骡车、驴车随王定信等人赶来了。
此外,陶氏粮行还来了七十多名车夫、五十名护卫。
有这些人帮忙,接下来粮食、布匹装车自然相当快。
等所有的缴获都装完车,百馀辆大车及数百人马便上了官道,向木鱼镇迤迤而去。
待到中午,队伍抵达木鱼镇,便在镇子上吃午饭。
吃饭时,李长道道:“天气炎热,战死乡勇的遗体须得尽快送去他们家里。我准备在木鱼镇上买十一口棺材,并花钱雇人送棺。”
秦丙文点头,“副都头考虑的对——买棺材和雇人的钱,可以从缴获中分出。”
十一口普通棺材,不过花几十两银子而已,雇人的钱更少,从缴获中分出并不影响什么。
于是,饭后李长道带人先为战死乡勇买了棺材,又在镇上雇了几十个人送棺。
其实按李长道本意,是想亲自送这战死的十一名乡勇回家的。奈何按乡勇营军规,他完成任务后需尽快回营复命,不好在外多耽搁,只能做此安排。
至于这些阵亡乡勇的抚恤,他准备等营里抚恤发下来后,看是否需要增补,再一家家送去。
办这些事,李长道花了大半个时辰,其他乡勇也休息了大半个时辰。
待李长道办完,他们便与陶氏粮行分开了。
陶氏粮行带着百馀辆大车往龙塘赶去,李长道、秦丙文则带着乡勇队伍回往县城。
接近酉时。
青川乡勇校尉大帐内,秦德虎听了李长道、秦丙文对清剿黑风岭贼匪战事的汇报,尤其是看到了两人按军规上交的两百馀两黄金、三万七千多两白银,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以一哨训练不过旬日的乡勇,仅伤亡二十几人,便剿灭了黑风寨两三百贼匪,还获得如此多的缴获,你二人做得很不错!”
“待本校尉与姚参军看过你们递交的有功将士名单,会论功行赏的,你二人也必将记上一功!”
这时秦丙文又道:“校尉,我等在黑风岭还得到了一些当地的土产,已装箱让人送到城内秦府。”
说完,秦丙文便将一份提前写好的“礼品单”放到了秦德虎岸上。
秦德虎瞧见礼品单上打头的“大黄鱼三十条”,以及后面诸多珠宝首饰的名字,还有一箱贵重布料,不禁哈哈大笑。
“好!好!这土产本校尉喜欢——李副都头、秦哨副,你二人有心了!”
李长道抱拳道:“不过是我等一点心意,比不上校尉的提拔、栽培。”
秦德虎将“礼品单”收了起来,带着笑容道:“你们哨上交的缴获,军中会按军规拿出一半来犒赏有功、抚恤伤亡的,你们回去等着便是。”
这话现在才说,那他们要不送“土产”,秦德虎是不是就不按军规拿一半缴获出来行赏、抚恤了?
李长道心里思忖着。
随即,他便道:“禀校尉,标下来营中已有半月,若接下来没别的事,标下想请假回家歇息几日。”
秦德虎道:“离本校尉之前说的十日期限还剩三日,便允你六日假吧。”
“秦哨副,你家在城中,接下来六日可白天来营中,晚上回家歇息,便当时休沐了。”
“其他乡勇,可分成三班,各自轮休两日,回去与亲人团聚。”
“接下来咱们青川乡勇说不定要参与一场大战,将士们歇息好了,才能全心打仗。”
大战?
李长道听了颇为好奇。
但这种事秦德虎不主动说,他问也不会得到回答,于是便将此事压在心里。
随即,李长道问起另一件事,“禀校尉,此番剿灭黑风寨贼匪,我们还抓获了七八十名俘虏,该如何处理?”
秦德虎闻言面露冷厉之色,道:“此辈不安心耕种,反劫掠乡里,谋财害命,既然被俘,自是都斩了了事。”
“正好营中还有些乡勇没经历战事,也没杀过人,便让他们负责行刑,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