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单崇贵与三当家见状惊呼。
也是此时,李长道的第二箭也射来了,却是奔着单崇贵去的。
单崇贵似有所觉,忽然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箭。
紧接着,李长道的第三箭则是奔着三当家而去——三当家反应比单崇贵稍迟,想要躲避时已来不及,被李长道这一箭射中右肩,刀都拿不住了。
与其当面的刘广胜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矮身突进,一刀便捅入了三当家的腹部,并用力一搅!
三当家瞪眼吐血,离死不远了。
刘广胜靠着扎甲挡住了两名贼匪趁机挥来的两刀,便退入乡勇队伍中,大吼道:“贼首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也是在这短短时间内,李长道则又射出三箭,将三名靠前的精锐贼匪射杀了。
单崇贵躲在贼匪当中,根本不敢露头,自然也没法儿反驳刘广胜的话——何况阚仁勇与三当家之死就在众人眼前,他也没法反驳。
于是,方才还在与乡勇们激战的精锐贼匪立马士气骤降,再无作战的心思,纷纷往山道两边的陡坡逃去!
陡坡虽然难走,甚至有滚落的危险,可好歹有一线生机。
若继续留在山道上,被官军前后围堵住,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长道见状也振声高喊:“弃械投降者不杀!斩杀剩馀贼首者可戴罪立功!”
李长道这话一出来,单崇贵身边的几个精锐贼匪看他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单崇贵则汗毛直竖,紧握手中刀,嗓子干涩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这话才说完,他便感觉后腰一凉,剧痛随之袭来。
他回头,便发现最先捅他这一刀的,竟是平日里他颇为信任的一名悍匪,韩三通。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单崇贵便朝韩三通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杀我?
单崇贵话未说完,便又中了几刀,却是身边另几个贼匪也向他出手了。
随即,一名贼匪更是猛然挥刀砍下了单崇贵的头颅,想将其抓在手中。
却不想,他才抓到单崇贵的发髻,便也中了一刀,却是身边一人同样向他出手了。
很快,好几名精锐贼匪便为抢夺单崇贵的头颅厮杀起来,且越来越多的贼匪卷入其中。
反倒是最开始捅单崇贵刀子的韩三通,见势不妙,远远退开了···
随着单崇贵被贼匪斩杀,山道上剩馀的贼匪要么直接投降,要么便从两侧陡坡逃离。
大约是因为对官军缺乏信任,投降的属于少数,逃跑的占多数。
秦丙文、刘广胜的两伙乡勇见状,弓手直接用弓箭射杀那些逃跑的贼匪,刀牌手、长枪手则绕路去拦截——对他们而言,这些贼匪可都是战功!
李长道则提着风云棍拾阶而下,将仍在山道上负隅顽抗的少数几名悍匪尽数打杀了,最终来到第三道关卡前,与秦丙文、刘广胜等乡勇汇合了。
他先看了李宗钧、田朝阳等几名龙塘乡勇,见几人虽有受伤的,却无人重伤或战死,先宽了心。
随即看向秦丙文,关问:“秦哨副无大碍吧?”
“应是受了内伤。”秦丙文擦了擦嘴角血迹,随即抱拳:“多谢李副都头方才的救命之恩!”
李长道道:“你我都是袍泽,危急时施以援手是应该的。”
秦丙文还想再说什么,李长道却先道:“眼下咱们还是尽量多抓些贼匪俘虏,将那些不愿投降的贼匪斩杀了。”
“另外还需清点各伙伤亡,打扫战场——秦哨副若还有话,等这些事忙完了再说吧。”
秦丙文点头,当即拖着伤,去指挥本伙乡勇追杀那些从陡坡逃跑的贼匪了。
李长道则又转头往山上去。
走过第二道关卡,便见王定佐带着本伙乡勇从山上下来。
相遇后,李长道问:“望楼上的贼匪弓手都解决了?”
王定佐点头,道:“除都头射杀的五人外,又有三人被我们斩杀,四人被俘,都捆在了寨门楼旁。至于我们伙,仅三人轻伤。”
李长道点头,随即道:“走,随我上山,清剿寨子里残馀贼匪,搜缴贼赃。”
一听这话,王定佐以及李宗钦等十名龙塘出身的乡勇,想起之前李长道从翻天虎一伙贼寨中搜缴到的金银钱粮,都兴奋起来。
其馀乡勇也对搜缴颇为期待,加快脚步跟着李长道上山。
来到山顶,见四名贼匪弓手都被捆在寨门边,李长道道:“将他们带上,一会儿好查找库房。”
当即有一伍乡勇过去,将四人押上。
李长道继续往南边去,便瞧见了原本被他斩杀的贼匪四当家尸体,却是胸口中箭后未得到救治,没能撑到现在。
他原本还想审问此人的,如今也只能放弃了。
“咱们分两路搜索吧,李宗钦,你们这一什带两个俘虏,随我去查看几个贼首的房屋。”
“王定佐,你带其馀人押着剩馀两名俘虏,去找粮仓、武库看守起来。”
“遵命!”
下了命令后,李长道便带着李宗钦等人径直前往聚义厅。
到了厅内,扫了一圈,见没什么可看的,李长道便问两名贼匪弓手,“说吧,那阚仁勇的住处在哪儿?”
一名贼匪道:“就在这聚义厅后面,有后门过去。
聚义厅这栋大木屋分为前后两大间,李长道来到后间,见这里类似一个休息室,有床榻、躺椅、茶几、交椅。
可以想象,那阚仁勇平日里多在此处小憩,又或是喝茶、享受什么的。
走出后门,便见二三十步外有栋一进的宅院——不象上山多数房屋是原木搭建或是土坯茅草房,这栋宅院赫然是正经的木瓦建筑,甚至参杂了部分砖石结构。
此时院门大开,甚至可以看到里面屋门也大开,似乎已有人先他们一步闯进了里面。
见此,一向话少的李宗钦都忍不住担心道:“都头,该不会有逃跑的贼匪先一步带走了贼首藏在宅子里的金银吧?”
李长道看到屋门大开时,原本也是心一沉,但很快他耳朵微动了动,便道:“别想那么多,咱们搜就是了。”
说完,当先进了宅子里。
这一进宅子其实跟大多百姓家差不多,只是稍大一些,院子里除了一棵移栽的桂花树,六间厢房,并无别的。
正屋则是三大间。
李长道走进厅堂,便见与之相连的偏厅柜子门都被打开,甚至大些的花瓶都被砸碎了,明显一副被人搜索过的景象。
卧房门也开着。
李长道进去,便见里面柜子、箱子也都被打开了,衣服、被褥被扔的满地都是,一片狼借。
不过最醒目的,却是大木床上的一具颇为貌美的年轻妇人尸体。
看其衣裳被撕烂、脸上有几个巴掌印的样子,显然是被侵犯了,还被殴打拷问过。
女尸雪白的脖子上有几道指印,舌头伸了出来,似乎是被人掐死的。
李长道见此情景摇了摇头,走到床前几步处,先用风云棍挑起被褥将女尸盖住,然后敲了敲床橼,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出来?”
床底没动静。
李长道见状,便吩咐道:“来两个人,用长枪将床底下的人捅出来。”
跟在后面的李宗钦招呼了王国栋,拿了长枪便要去捅床底,便听一个男子急喊:“军爷别捅,我这就出来。”
随即,床底爬出一个三角眼、吊梢眉的精瘦贼匪。
他一只手原本拿着腰刀,但爬出来后瞧见李长道等人,便果断将刀扔了,跪地求饶。
“军爷,饶命啊,小人是被掳上山,才不得不从贼的···”
“行了。”李长道打断他的话,问:“这床上女子是你掐死的吧?”
这贼匪低着头道:“军爷冤枉啊,小人其实也才刚进来——里面不知已被谁翻过了,宅子里的金银都不翼而飞,压寨夫人估计也是被前头那人掐死的。”
“是吗?”李长道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就让我问问这位压寨夫人,你所言是不是真的。”
求饶的贼匪以及李宗钦等乡勇听得都有点懵。
‘四叔难不成还能让死人开口说话?’李宗钦忍不住如此想。
却见李长道用风云棍捅了捅那女尸的腰,道:“我们是青川乡勇,你若是被掳上山的,现在便算获救了。”
女尸没有动静。
李长道见此并不尴尬,而是道:“看来是真死了——来两个人,把尸体抬去烧了,不然这天气估计过一晚上就会发臭。”
他这话才出口,床上女尸忽然抓住身上的被褥,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