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云没想到毛子送的礼物这么抢手。
看来这些外国人也懂入乡随俗。
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人们都往前院涌去。
出什么事了?秦京茹拦住个年轻媳妇打听。
棒梗从医院回来了,被叁大妈拦在院门外不让进,大伙都去看热闹呢。
对方拉着她就要走。
秦京茹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拽住周行云的胳膊:陪我去看看。
棒梗又不是猛兽,怕什么?
万一传染那个鱼鳞病怎么办?她理直气壮地说,谁愿意手上长鱼鳞啊?
周行云点头:叁大妈她们估计也是这个顾虑。
让开!贾张氏头发散乱,双眼喷火,冲着叁大妈厉声呵斥,看架势随时可能动手。
贾张氏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贾家的房子就在院子里,你们凭什么拦着不让进?再敢挡路,别怪我不客气!
贾东旭扶着棒梗,阴鸷地盯着叁大妈和阎解成:棒梗手上的鱼鳞已经退了,你们都看得见。
贾家就三口人,我们院里有十几户人家!要是棒梗的怪病没好全,传染给大家怎么办?叁大妈寸步不让地堵在大门口。
她身后站着阎解成等阎家子弟,还有贰大妈、王大妈等四五位邻居助阵。
就是!你们不怕传染,我们还怕呢!
除非叫医生来证明棒梗不会传染,否则休想进院子!
几个大妈七嘴八舌地帮腔。
围观的街坊大多保持沉默,傻柱也没作声。
不少人面露难色,拿不定主意。
周行云和秦京茹刚到前院就看见这番情景。
这么做不太合适吧?总不能不让人回家。
秦京茹小声嘀咕。
是不太妥,但人多势众啊。
周行云神色如常。
贾张氏挥舞着双手,面目狰狞地往前冲了两步,几乎要揪住叁大妈的衣领。
可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又缩回脚步骂道:你们这是仗势欺人!
呸!我们是为全院着想!叁大妈转头问王大妈,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都支持!王大妈立即响应。
贾张氏环视四周,突然盯住刘海中:壹大爷,您就不主持公道?
这个双方都有道理。
刘海中支支吾吾,要不你们先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找大夫开证明。
住宿费大伙儿凑。
不行!贾张氏炸了毛,凭什么有家不能回?
叁大妈也嚷起来:谁要出这个钱!
巷子里其他院子的住户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周行云觉得必须收场了,要不然以后走在街上都得被人议论。
他提高嗓门:壹大爷说得在理,大家各让一步吧!
秦京茹马上接话:对啊,总在大门口站着算怎么回事?
傻柱、许大茂他们几个见状也跟着附和,总不能老让外人看他们四合院的笑话。
周行云的建议很快得到响应。
大伙儿宁可每家出毛钱,也不愿贾家特别是棒梗搬回来。
花钱买太平,天经地义的事。
等明天大夫给棒梗瞧过病,确定没问题了,大家才能睡个安稳觉。
周行云转了一圈,从傻柱、许大茂他们那儿凑了一块四毛钱。
他捏着钞票走到贾张氏跟前:拿这钱去招待所住一宿吧,剩下的还够吃顿饭。
少在这儿装好人!贾张氏瞪着小眼睛骂骂咧咧,手却快得很,这是你们赔我们贾家的,谁叫你们堵着大门不让进。
周行云猛地把手往后一撤:怎么?拿了钱不打算去招待所?
先把钱拿来!贾张氏眼珠骨碌转,回避问题,两只手又扑向那一块四毛钱。
想得美!周行云左手如鹰爪般啄在她手腕上。
哎哟喂!辣的疼,像被铁钳夹碎了骨头。
你对我妈干啥了!贾东旭气势汹汹冲过来。
周行云纹丝不动:你娘想空手套白狼,当我们是 ?
刺啦一声,贾东旭刹住脚步,转去搀扶贾张氏。
妈,手没事吧?
骨头要断了!贾张氏吸着凉气,看见手腕肿得老高,青紫一片。
她扯着嗓子喊:大伙都看见了,周行云打人!得赔我医药费!
周行云神色平静,丝毫不乱:你刚才的行为和抢钱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看在邻居情分上,我早就叫轧钢厂保卫科来抓你了。
贾张氏闻言一愣,脸上浮现惊慌之色,像受惊的老母鸭般缩起脖子。
她尖声辩解:我什么时候要抢钱了?我只是拿你们答应给的招待所住宿费!
不等周行云回应,秦京茹就高声说道:我们都听见了,你分明想拿了钱却不去住招待所!这不是抢钱是什么?叁大妈、贰大妈等一众妇女纷纷帮腔作证。
被扣上抢劫的罪名,贾张氏顿时急了,扯着嗓子为自己开脱。
可惜她势单力薄,辩解的声音完全被众人的声浪淹没。
好,我们同意去住招待所。
贾东旭环顾四周,发现自家完全孤立无援。
就连易中海、张大爷等人都远远站在一旁,刻意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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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他们想强行进入四合院根本不可能。
这像什么话?自己家都不能回了?贾张氏难以置信地嚷道。
贾东旭沉默不语,默默走向儿子棒梗。
看着贾家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四合院的住户们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总算安全了。
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还是周行云有办法,连贾张氏这样的滚刀肉都能摆平。
那当然,不然人家怎么能当上分厂长?
周行云对这些恭维话并不当真。
他知道,正是因为顺应了大家阻止棒梗回院的意愿,才换来这些夸赞。
天快黑了,大家都回去吃饭吧。
周行云看了看天色说道。
回到家中,他发现岳父岳母不在,便问秦京茹:爸妈还在医院做检查?
他们下午就坐车回公社了。
秦京茹回答。
周行云有些遗憾:怎么不多住几天?难得来城里,至少该去百货大楼逛逛。
我劝过他们多玩两天,可他们执意要回去。
秦京茹解释道。
秦京茹轻叹一声,撅着嘴说:幸亏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他们拎着肉罐头和白面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身体健康就好,以后多让爸妈来城里住住。
周行云笑着接话。
随着脚步声响起,秦淮茹牵着小当走进屋。
她一边给摇篮里的桂花换尿布,一边忧心忡忡地问:我刚送叔叔婶婶上车,回来就听说棒梗被赶走了?
是啊,大家都担心他身上的鱼鳞病没好利索。
等明天医生开证明说痊愈了,应该就没事了。
秦京茹走过去轻拍堂姐的背安慰道。
唉,但愿如此。
秦淮茹愁眉不展,这孩子最近怎么总碰上这些怪事?难不成真是贾家风水有问题?
要是在乡下,还能找神婆看看。
可城里我也不认识人。
秦京茹转头问周行云,老公你认识会做法事的师傅吗?
听到这话,秦淮茹眼睛一亮,期待地望向他。
胡闹!周行云立即板起脸训斥妻子,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行云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在城里生活多年的秦淮茹立刻意识到不妥。
新时代早就把这些看风水做法的都送去劳动改造了。
凶什么凶嘛,我就是随口一说。
秦京茹不高兴地撇撇嘴。
我现在可是轧钢厂的分厂长,不是普通工人!要起模范带头作用,怎么能跟这些迷信活动扯上关系?周行云严肃地强调。
实际上,棒梗的鱼鳞病就是他动的手脚,跟风水毫无关系。
哦哦!秦京茹脸色一白,连忙点头,再也不敢提找神婆的事了。
在丈夫的前途和外甥的遭遇之间,选择再明显不过。
幸好你提醒及时,差点惹出麻烦。
秦京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厨房里传来切菜声,秦淮茹将红肠切片下锅爆炒。
很快,香气四溢的炒红肠就端上了桌。
毛子做的红肠就是香,比自家腊肠好吃。
吃饭时大家一致称赞。
周行云分析道:主要是他们舍得放香料,胡椒香叶样样齐全。
咱们做腊肠时可没这么讲究。
说得在理。
众人纷纷附和。
秦京茹赞同地点了点头。
深夜时分,周行云被尿意催醒,起身走向角落的尿桶。
然而见桶内空空如也,他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走出屋子,朝院外的公厕行去。
连秦京茹和秦淮茹都能顶风去外头解手,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示弱。
嘶——真够冷的。
刺骨寒风刮过,周行云脖颈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忍不住咕哝道。
他知道即便到八十年代末,京城多数四合院仍无 厕所,住户们做梦都想搬进带卫生间的楼房。
解决完内急,周行云正要回屋,忽然听见前院阎家屋檐下传来窸窣响动。
借着朦胧月光,他看见五六只瘦巴巴的老鼠正在啃食白菜堆。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耗子也得捱饿啊。
他想起秦京茹父亲说过,农村交完公粮后全靠杂粮果腹。
咚咚咚!周行云抬手敲响阎家大门:阎解成,你家白菜遭耗子了。
片刻后,阎解成揉着眼睛出来,手电筒光照向菜堆——二十多颗大白菜已被啃得七零八落,碎叶烂根散落一地。
该死的畜生!他气得直跺脚,将烂菜梗踩得啪啪响。
叁大妈裹着棉袄冲出屋门,二话不说揪住儿子耳朵。
哎哟!妈您轻点儿!阎解成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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