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云没有立即答应,反问道:“等过些日子恐龙公园正式开放,贰大爷买票去看不是一样?”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阎埠贵不依不饶地央求,“你就帮帮忙嘛,只要你递句话的事儿。
周行云心思闪动,最终还是觉得四合院那位铁公鸡的目的并非单纯想看恐龙。
他轻笑一声,语气平淡地问:二大爷您跟我交个底吧,到底打什么主意?
阎埠贵左右张望,见只有三大妈在场,压低嗓门说:我就是想弄个恐龙蛋壳,真没别的想法。
周行云顿时了然——这阎埠贵是眼红自己用恐龙蛋壳从许大茂那儿赚了两百块钱!
他清楚阎埠贵虽执教多年,但教学水 平,月薪还不足五十块。
二大爷,您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别掺和了。
周行云直截了当地回绝。
平心而论,这计划确实有利可图。
但若没有周行云相助,阎埠贵根本办不成这事——他压根不认识恐龙温室公园的管理人员。
怎么不成?整个院里谁不知道我最会算计?用最少的钱维持家用,这可是大伙儿公认的!
阎埠贵不服气地嚷嚷道。
说到这儿他颇感自豪,毕竟用微薄薪水养大了四个孩子!
那二大爷这么有本事,怎么至今还是个普通教师?
周行云一句话噎得阎埠贵哑口无言。
只见阎埠贵面皮涨得通红,活像块猪肝,气得直喘粗气。
行云说得在理。
三大妈点头附和。
她嫁进阎家二十余载,太清楚自家丈夫的斤两了。
先前就反对这事,毕竟恐龙温室的蛋壳哪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人家又不傻,白让你拿走蛋壳。
少不得要搭上些钱票。
万一被人举报,恐怕连教师饭碗都得砸了。
见老婆都不支持,阎埠贵憋了一肚子火,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二大爷您这模样怕是钓不了鱼了,我自己去河边转转。
周行云近来总吃羊肉罐头,想换点鲜鱼尝尝。
等等,让解成去钓。
阎埠贵拦住他,吩咐三大妈把大儿子叫来。
解成要是空手回来,午饭就别吃了!多大的人了还要老子亲自钓鱼。
阎埠贵冲着长子发火道。
搞啥呢?
阎解成一头雾水,这老头脾气真大!自己可没招惹他!
犹豫片刻,他还是取来家里的钓具,绑在那辆旧自行车后座上。
约莫两小时后,周行云和阎解成前后脚回到四合院。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
周行云摩托后座的水桶里鱼群翻腾,溅起片片水花。
而阎解成无精打采地推着空荡荡的自行车。
三大妈瞧见垂头丧气的阎解成,心里已然明白。
她伸手去提自行车后座的水桶,宽慰道:新手嘛,钓不着鱼很正常。
谁知桶身轻飘飘的,桶底积水仅剩薄薄一层。
一条寸许长的小鱼苗孤独地游弋,享用着整个。
道理我懂,可周行云也不是爸那种钓了十几年的老手啊!他那鱼钩跟施了法术似的,鱼儿排着队上钩。
阎解成长叹一声,满腹疑惑无人解答。
三大妈赶忙追上正在停车的周行云,目光触及摩托车后座的水桶时不由惊呼:天爷!这都得有三十斤了吧?
桶里每条鱼都有巴掌宽,挤挤挨挨几乎要溢出来。
差不多。
周行云笑着点头,趁还没结冰多备些腊鱼,入冬就不好钓了。
可不嘛!三大妈拍腿感慨,往年老阎揣着冰镩子出门,趴在冰窟窿边冻得直哆嗦。
说着眼圈微红,要不是为口荤腥,谁受这份罪啊。
阎解成闻言怔住。
记忆中儿时捧着腊鱼欢呼的画面忽然镀上一层心酸。
臭小子总算开窍了。
躺在板车上的阎埠贵哼道,赶紧跟老子学手艺,往后给你儿子钓腊鱼去!
在理。
阎解成认真点头。
自家钓的鱼可不比菜市场实惠多了?
中院里,正在洗衣的秦淮茹直起腰,看见满桶活鱼顿时笑弯了眉眼:妹夫这趟收获可真不小!
我的差事办完了。
周行云将水桶放在她跟前,待会儿还得劳烦秦姐腌腊鱼。
秦淮茹心里盘算完,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按一斤鱼三毛钱算,这三十斤能卖九块钱呢,整个月都不用买肉了。”
围在水池边的妇女们听了,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心里直泛酸。
九块钱确实不少,差不多是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周行云只用了一上午时间就挣到这么多。
淮茹姐,你们家一个月要吃三十斤鱼?真是好福气啊。
我们家半个月才能吃顿肉,平时都是白菜萝卜。
大家都差不多,除了易大爷、许科长和厂长家,谁家舍得常吃肉啊?
有位大嫂伸手就要去捞桶里的鱼:淮茹妹子,你们也吃不完这么多,卖我一条吧,我出三毛钱一斤。
,!
这可不成,秦淮茹连忙摆手,行云说了要做腊鱼的。
想吃鱼让你家男人去钓嘛。
贾家门口,贾张氏盯着那一大桶鱼,眼睛都直了,使劲咽了咽口水。
她推了推棒梗:去跟你妈要条鱼回来,中午奶奶给你做红烧鱼吃。
有鱼吃喽!棒梗高兴地蹦起来,一溜烟朝秦淮茹跑去。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棒梗跑到秦淮茹跟前,亲热地喊了声:
是棒梗啊。
秦淮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眼里透着慈爱。
虽说棒梗平时跟着贾家生活,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每次见面她都会悄悄塞点零花钱,哪怕是自己辛苦缝纫挣来的也不心疼。
妈,我都一个月没吃肉了,今天想吃鱼,我带条鱼回去啦。
棒梗边说边伸手去抓桶里的大鱼。
啪!
秦淮茹一把拍开儿子的手,严肃地说:不行!这些鱼是你姨夫的,不是我们的。
什么?棒梗瞪大眼睛,气呼呼地质问,我刚才明明听见他说让你处理的,我要一条都不行?你也太抠门了!
怎么说话的!秦淮茹脸色一沉,一点规矩都没有,要懂得尊重别人。
棒梗倔强地昂着头,满脸不服气。
你姨夫送过你那么多好吃的,你居然还说他小气!
秦淮茹心里跟明镜似的,周行云对贾家从来没什么好感,那些肉和糖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的。
可棒梗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你还不是一样?以前见着便宜就往上凑,现在倒说起我来了?六岁多的棒梗记性好得很,当即翻起旧账。
小当和槐花年纪小记不清事,他可是把秦淮茹从前在贾家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小兔崽子!秦淮茹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抬手就往棒梗胳膊上狠狠一拧。
那些年问傻柱要剩菜、借钱的窘迫往事,本已被她深埋心底,此刻全被翻了出来。
疼死了!快松手!棒梗痛得直跳脚。
秦淮茹不但没松手,反而又拧了两下:让你胡说八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旁边洗衣裳的贰大妈笑呵呵道:淮茹啊,连自家孩子都不服管,你这当妈的可得好好管教。
这话引得院里洗衣服的女人们哄堂大笑,快活的空气在院子里流淌。
谁不知道贾张氏把孙子护得紧,压根不让秦淮茹插手管教。
先前周行云提着满满一桶鱼回来时,可把大家眼红坏了。
现在看见周家也有头疼的事,众人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赶紧回家去!秦淮茹脸色铁青,不便冲围观的人群发火,只得把气撒在棒梗身上。
不给我鱼我就不走!棒梗揉着胳膊嘟囔。
你给我回贾家去!秦淮茹推搡着棒梗往贾家方向走。
不给鱼我就不走!
棒梗赖在地上滚来滚去,衣服沾满泥灰也不在乎,扯着嗓子干嚎。
院里爆发出哄笑,贰大妈几个看秦淮茹手足无措的窘相,乐得前仰后合。
爱打滚就滚个够。
秦淮茹铁青着脸切齿道。
见母亲真去料理鲤鱼不再理他,棒梗偷瞄着菜刀寒光,悄悄往贾家张望。
贾张氏踩着夯实地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天杀的秦淮茹!你也配当娘?
菜刀刮鳞声不绝于耳。
围观者交换着眼色,有人忙不迭搬来板凳,嚼着金贵的炒黄豆看戏。
秦!淮!茹!歇斯底里的吼叫震得槐树叶子簌簌作响。
别挡着我收拾鱼。
淡漠的回应伴着鱼腥味飘散。
贾张氏胸腔剧烈起伏,突然冲向水桶:棒梗!拿鱼!少年抓起草鱼箭一般窜回屋里。
沾着黏液的血手在皱脸上烙下红印。
反了你了!枯爪揪住发髻,两人撕扯成一团。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劝架声,却无人上前。
院里的动静惊动了周行云,他冲出房门,快步来到院中,抬腿就踹向贾张氏的小腿。
住手!他厉声喝道。
贾张氏疼得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地嚷道:我的腿要断了!
傻柱、易中海、刘海中等人闻声赶来,众人合力将扭打在一起的贾张氏和秦淮茹分开。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易中海沉着脸问道。
刘海中见大家都看着易中海,顿时不悦,扬声说:老易你靠边站,这事该我问才对,我才是院里的壹大爷。
周行云和傻柱面面相觑,不明白刘海中为何突然针对易中海。
连打得不可开交的贾张氏和秦淮茹都惊讶地望向刘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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