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红光满面地站在众人面前，
“同志们！”
“经过厂领导研究决定，对咱们食堂技术革新小组，进行表彰奖励！”
他小心翼翼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公章的批条，郑重展开：
“看好了！特批奖励——全国粮票！外加咱们本市的粮票总计九十斤！”
他特意顿了顿，“这可是能在全国买细粮的硬通货！厂里费了老大劲才申请下来的！这是对技术革新功臣实实在在的支持！”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分配方案：
“何雨柱同志，作为主要发明人和项目负责人，功劳最大，拿大头！全国粮票叁拾斤！”
何雨柱上前一步，接过批条，脸上是“果然没白费力气”的坦然。
“马华、刘岚、胖子、郑岩四位同志，全程参与实验，出力不少，一人全国粮票拾斤，地方粮票各拾斤！”
四人喜滋滋地上前，马华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胖子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新来的梁东同志，”李主任转向梁东，“虽然刚添加，但厂里和何班长都看重你管帐算数的本事，项目后面数据统计和成本核算，你的担子不轻！给你全国粮票伍斤！好好干！”
最后，他扬了扬手里剩下的批条，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
“剩下的全国粮票伍斤，地方粮票拾斤，留作咱们食堂班组的集体活动经费！
以后搞技术革新遇到点难处，或者大家伙儿加班加点辛苦了，就从这里出，改善改善伙食！
咱们食堂这个先进班组，厂里是挂上号的！光荣榜上要贴照片，厂报要登事迹！
这叫集体有温暖，干活有奔头！”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惊喜和干劲。李主任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用力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柱子！项目现在是关键期，厂里荣誉也挂上号了！
这粮票，既是奖励，更是鞭策！带着你的人，给我把火候掌握好了，把技术尽快完善、推广开！
拿出更大的成绩来，给咱们轧钢厂，再添把火！”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李大海这回是下了本钱，也把他自己牢牢绑在这辆荣誉战车上了。
他咧嘴一笑：
“得嘞！主任您放心！火候，咱懂！保证把这豆渣变金排的席面，给厂里、给领导们，整得漂漂亮亮的！兄弟们，听见主任的话没？
咱们这后厨班底，开干！”
……
与此同时，厂部办公楼里。
杨厂长端着搪瓷茶杯，正慢悠悠地翻着这个月的生产报表，眉头舒展。
最近几个车间任务完成得都挺顺当，他心情不错。
突然，办公桌上的黑色摇把电话“丁铃铃”地炸响，打破了这份安静。
杨厂长随手抓起听筒：“喂，我是杨建国。”
电话那头是结结巴巴的声音：“厂、厂长！不好了……不是，是来了！
来了好几辆小轿车，看着就气派！打头那辆，是、是赵科长的车！后面跟着的，象是市里周主任那辆伏尔加！这、这直接奔厂里开进来了！”
杨厂长“噌”地站起身：“你看清楚了？真是赵科长和周主任？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看得真真的！车都快到楼下了！啥也没说，直接就开进来了！”
杨厂长脑子里像开了锅的粥，各种念头往外冒：
工业局主管技术的科长，加之市里的主任，一声不响，突然联袂而至……这阵仗，太大了！
是部里领导突然视察？还是上次报上去的技改项目有眉目了？莫非是安全生产月评优出了岔子？
他当厂长这些年，最怕的就是这种毫无征兆的高级别突然袭击，往往意味着大麻烦。
“快！马上通知各车间主任，立刻到厂部门口集合！快！”
杨厂长对着话筒吼了一嗓子，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领口和风纪扣。
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办公室，楼梯都顾不上一步一步走，几乎是半跳着下去的。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出了什么事，得先迎上去，姿态要低，态度要好！
冲到办公楼门口，那几辆小车果然已经停稳。赵科长和周主任正从车上下来，旁边还跟着几个面生的干部模样的人，神情都挺严肃。
几个气喘吁吁赶来的车间主任也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杨厂长赶紧挤出一个尽可能热情又带着十二分小心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哎呀！赵科长！周主任！欢迎欢迎！您二位领导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这……这真是让我们措手不及，太失礼了！”
他心里打着鼓，眼神在两位领导脸上扫来扫去，想看出点端倪。
赵科长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周主任倒是脸上有点笑意，语气还算平和：
“杨厂长，不必紧张。我们这次来，是临时有点事，想看看你们厂食堂那边的情况。”
“食……食堂？”杨厂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只觉得耳朵“嗡”了一声。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他脑子里缺省了无数种可能——生产、安全、政策、纪律……唯独没想过“食堂”！
一个食堂，能劳动这两位大神亲自跑一趟？食堂？炊事班能犯什么天条？难道是采购上出了贪污腐化的大案？
这比听说厂里炸了个车间还让他难以置信。
“对，食堂。”周主任肯定地点点头，
“听说你们食堂的何雨柱同志，搞了个什么素肉排骨的项目，很有特点。我们顺路，过来实地了解一下。
老杨啊，别紧张，你们这个何雨柱同志不简单，他搞的这个东西，可能对兄弟部队的后勤保障都有启发。”
“素肉……排骨？”杨厂长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僵那儿了，声音都变了调。食堂？！李副厂长好象提过一嘴……叫什么素肉排骨？！就那个厨子何雨柱……捣鼓的玩意儿？！
他精心准备了一肚子的大项目、生产进度、思想汇报……全堵在嗓子眼，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了。
旁边几个车间主任也是面面相觑，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感觉，就象他吭哧吭哧炖了锅压轴大菜，结果客人进门直奔咸菜碟子去了！
“这……这……”杨厂长张了张嘴，“食堂……食堂在后头呢……这事儿、这事儿是李副厂长和李主任具体抓的，他们比我熟！
我、我这就叫他们去！您二位稍等！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