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后厨门。
不少人看见何雨柱,都笑着打招呼:
“何班长,厉害啊!”
“啥时候也教我们两手?”
何雨柱一路点头回应,脚下不停。
厂房墙根底下,两个老师傅蹲着“咂摸”烟卷,看着何雨柱远去的背影唠嗑:
“瞧见没?这才叫真本事。功劳让出去,实惠留手里,人情还做足了。”
“要不怎么说傻柱精呢?你看他现在,奖金拿着,实权握着,人缘还好得没话说。比当那个空头副队长,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何雨柱隐约听见几句,估摸着到公告栏议论人更多。
他故意绕开了厂里那贴大红榜的公告栏,可耳朵根子还是没清净。
几个女工扎堆儿议论:
“瞅见没?食堂何班长又上光荣榜了!李副厂长亲自表扬的!”
“可不嘛!人家现在可是技术革新骨干!有本事,还稳定!这样的男同志,可不好找喽!”
“以前咋没发现,傻柱这人还挺耐看,浓眉大眼的……”
何雨柱脚步加快,
“好家伙,这比三伏天守着烤炉还烤得慌。名声这盘菜,闻着是香,吃多了烫嘴,得赶紧找点真材实料垫垫底,光靠这张榜可不行。”
他琢磨着,老辈子那些素斋馆子,能用香菇、面筋做出以假乱真的“鸡鸭鱼肉”,里头肯定有门道,不是光靠手熟。
那些真正的老师傅,手里都得有点不外传的“秘方”或者对食材独特的理解。
这就象炒菜,火候调料固然重要,可要是连食材本身的脾气都没摸透,那顶多算个熟手,成不了大师傅。
他寻思,书店里那些讲传统饮食、尤其是素斋的老书,或许能有相关信息。
哪怕书里没直接写“植物蛋白组织化”这种新词儿,只要沾边,就能解释过去。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头装着刚用系统弄来的几块用油纸包好的巧克力,他记得,她,娄晓娥就喜欢这种带点苦味的甜。
“好东西得象撒香菜末,得看准时机,撒对了地方才提味。对她,尤其得是这样。”
这念头一闪而过,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书店。
新花书店门脸不大,里头光线有点暗。
深色的木头柜台磨得溜光,边角都圆润了。柜台后头坐着个戴套袖、眼镜片厚得象酒瓶底的老营业员,正捧着本大部头看得入神。
何雨柱走过去,客气气地说:
“同志,麻烦您,我想找找讲豆制品深加工、传统素斋,或者食品化学方面的书,老点的也行。”
老营业员从眼镜片上缘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何雨柱身上的工作服,沉吟一下:“这类书……可不多见喽。”
他放下手头的书,慢悠悠起身,拿起靠在墙边一根顶端带着铁夹子的细长竹杆,仰头在高大直到天花板的书架上搜寻着。
“倒是有一本,五几年出的《食品工艺学基础》,还有本更老的,民国商务印的《素食说略》……不知道对你有用没用。”
他边说,边熟练地用竹杆夹子,从积着薄灰的最高一层,地夹下来两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泛黄,书脊都开裂了。
何雨柱小心翻开。《食品工艺学》里有些蛋白质变性之类的词儿,可以用上;
当他看到《素食说略》里记载用香菇根、笋衣仿制荤腥的古法:“这不齐活了吗?这用文火慢逼出鲜味的道理,跟现代这提取物的思路,异曲同工啊!”
越看越入神,心里啧啧称奇:“老祖宗真是活神仙!看来这趟没白来。”
正当他沉浸其中,旁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同志,麻烦您……我想找一本……教人从头学做菜的书,越简单越好的那种。”
“嗡”的一声,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
这声音……是娄晓娥!是那个上辈子跟他磕磕绊绊半生,为他生下儿子,最后却阴差阳错、让他遗撼终身的女人!
他转过头,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
是她。年轻的娄晓娥。
穿着藏蓝色的呢子大衣,围着浅色围巾,脸蛋白净得象个瓷娃娃。
眉眼间全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和懵懂,完全没有后世经历风雨后的疲惫与哀愁。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象一株刚刚淋过雨的栀子花,干净,娇嫩,带着不谙世事的光芒。
她眼巴巴望着营业员,象个迷路的孩子。
“那边,《大众菜谱》。”老营业员的回答,将何雨柱从记忆里拽回。
他看着她道谢后,象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走到书架前,拿起那本《大众菜谱》,对着“盐少许”、“油适量”发起愁来,低声自语:“这……这少许是多少呀……适量又是多少……”
眼前这一幕,与记忆中她刚嫁进院里时,手忙脚乱学做饭的样子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何雨柱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和占有欲涌上心头。
他脸上挂起一副自然的的笑容,走了过去:
“同志,这书是给有点底子的人看的。少许、适量这东西,跟老中医开方子似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还没有入门,得先搞清楚基准量。”
他顺势拿起刚买的《素食说略》打比方:
“你看啊,这就好比做素斋,想做出肉味儿,不是真放肉,而是得琢磨怎么用香菇、笋、豆制品,通过火候和调味,骗过舌头,
做饭的最高境界,不是照本宣科,是懂了背后的道理,就能随心所欲不逾矩。”
娄晓娥听得眼睛发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看向何雨柱手里那两本旧书,好奇地问:“您看的书好象很深奥?”
何雨柱晃了晃书:“瞎琢磨,食堂工作也得创新嘛。”
他看到娄晓娥手里捏着个空布袋,猜想她可能还想买点食材练手,心里一动,从兜里掏出那包油纸裹着的巧克力,递过去一块:
“尝尝这个,巧克力,甜里头带点苦,提神。做饭这事急不得,跟吃糖一样,得慢慢品。心里不焦了,手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