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柱子兄弟！真没想到！你这不只是懂老理儿，你是真懂新社会的为人处世啊！”
他当场对王大牛说：“大牛！回头我就跟你们厂长沟通！不愧是大厂，真是藏龙卧虎，思想觉悟高！”
这话一出，后厨静了一下，随即响起一片吸气声。
马华激动得脸通红，胖子张大了嘴，刘岚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杨师傅彻底蔫了，转身想溜。
陈指导员又勉励了几句，这才满意地和王大牛离开。
他们一走，后厨立马炸了锅。
马华第一个冲上来：“师父！您太神了！”胖子也凑过来：“柱哥！以后咱这素排骨是不是要出名了？”
何雨柱没理会他们的喧闹，眼睛瞄见正要溜出门的杨师傅，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住：“杨师傅。”
杨师傅身子一僵，转回头，脸上挤出点笑：“柱子，啥事儿？”
何雨柱走到他面前：“听见没？陈哥都说了，新社会要新气象，要团结进步。
咱们后厨也是一样，得多琢磨怎么把饭菜做好，把技术革新搞上去，少传那些个有的没的。
往后，咱后厨也得立新规矩。心思歪了，炒出来的菜都带股邪味儿。我这口灶，容不下馊了的料。”
杨师傅脸一阵红一阵白，连连点头：“是，是，何班长你说得对！”说完，赶紧低头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又瞅瞅围在身边一脸兴奋的徒弟们，心里那叫一个透亮舒坦。
“齐活！本想指点个炒菜的火候，没成想，连灶台带风气，一块儿给正过来了！这东风，借得是又稳又狠！”
……
过了两天。
何雨柱刚端起茶缸子，马华和刘岚就一前一后凑了过来。
马华递过来一摞记录本，脸上带着点兴奋又忐忑：
“师父，我把能试的豆渣面筋配比都过了一遍，这是结果。”
刘岚也递上自己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本子，补充道：“何班长，每次试验的用料、步骤、成色、味道，我都按您说的，一笔一笔记清楚了。”
何雨柱一边接过本子一边说：“说说看，摸到点门道没？”
马华指着本子上一行行记录：
“基本上豆渣一多就散架，面筋一多又死硬，大部分别说像排骨了，蒸出来不是一碰就碎就是跟橡皮似的咬不动。”
他说着，拿起一块灰扑扑的样品，
“就这几种比例，蒸出来勉强能成型，看着有点象骨头架子了，可这口感……”
他摇摇头，“离筋道还差得远，嚼着费劲，味道也寡淡。”
刘岚立刻指着自己本子上映射的几处：
“马华说的就是这几次试验。豆渣七成面筋三成，成型最好看，但口感像嚼木头；
豆渣六成面筋四成，稍微软点，可一夹就散；
豆渣五成面筋五成，倒是能夹住了，可又太韧，费牙。
味道嘛，都跟白水煮豆渣似的，没肉香。”
何雨柱仔细翻看着刘岚的记录，嗯，这几种比例是反复试验后挑出来的，豆渣面筋五五开到三七开之间打转。
说豆渣可能不熟悉，说它做出来的东西就明白了：素排骨的骨架。
其实，这豆渣在食堂，平时还有个去处，就是喂猪。
再后来，讲究点的人家也知道豆渣能掺点粗粮做窝头，只是那口感，实在不敢恭维。扯远了，扯远了。
何雨柱想了想，对马华安排道：“马华，你从刘岚记的这几种里面，选一个到现在为止成型最像骨头、勉强能夹起来的比例，先按这个来。
咱们头一批实验品，主要是给厂领导尝尝样子，验证下这骨头能不能立得住，蒸煮会不会散架，味道嘛……先放放。”
马华点头表示明白了，何雨柱继续说：“至于这真正的肉感和香味，光靠豆渣面筋硬凑不行。我给你个单子，你和刘岚一起，落实一下。
味道不是后面硬塞进去的，是从一开始就得埋下引子！这道理，跟做人一样，底子不正，后面堆多少料都白搭！”
何雨柱列了个单子：麦芽糖、八角、桂皮碎、花椒粉、盐、一点点猪油渣提香用。
然后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老辈人做素鸡素鸭时用的摔打上劲的法子，于是又在单子后面加了一句：
“再找点干香菇，泡发的水留着。”
马华和刘岚如梦初醒，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胖子在一旁听得咂舌，低声对旁边人说：“我的娘，听柱哥讲话，比听厂里技术员上课还带劲！”
……
忙忙碌碌中，又是几天过去了，食堂后厨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豆渣和香料混合的试验味儿。
说实话，何雨柱心里也惦记着进度，这素排骨的骨头要是立不起来，后面啥肉味儿都白搭。
下午，何雨柱正琢磨着怎么给马华那半成品的“骨头”提提味。
郑岩抱着用油布紧紧包裹的模具，小心翼翼地蹭进后厨。
“何……何班长……”
“东……东西，我做出来了！”
何雨柱眼神一亮：“慌什么？好东西又不会长腿跑了。打开瞧瞧。”
郑岩顾不上客套，把图纸往案板上一铺，又招呼徒弟把油布解开。
灯光下，一套模具露了出来。
他指着模具：
“何班长，您看！按您说的，主体还是铸铁，但关键受力点和脱模滑道，我试验了镀铬！
这玩意儿耐蒸煮，不变形，光溜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脱模斜度也按您指点的改了，加了勺底弧，泄压槽也开好了，保证蒸的时候热气走得匀，脱模一磕就下来，绝不伤肉！
您摸摸这光洁度！”
何雨柱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
他没急着夸，先上手细细抚摸模具的内壁光洁度，再屈指敲击，听其声判断铸铁厚度，最后仔细观察那独特的勺底弧泄压槽。
“恩。”
“镀铬这法子用得巧，没瞎费料。这勺底弧的弧度，火候掌握得不错，象那么回事了。”
他用厨子的行话，评价着工业模具。他稍微停了停，这才开始夸赞：
“好！老郑！我就知道你是块好钢！这活儿干得地道！”
郑岩搓着手，脸上堆着笑：“何班长，您那法子真神了！这模具，我反复蒸煮试验了十几次，一点没走样！绝对扛得住食堂的大灶！”
何雨柱看着郑岩，又看看那堪称工艺品的模具，心里那叫一个敞亮。
他对着食堂办公室方向歪了歪头：
“老郑，走！咱们找李主任汇报去！这好消息，得让领导知道！”
说着，他顺手柄模具图纸整理好，塞到郑岩手里，意思很明显：这功劳，你郑岩是头一份，汇报你来。
他心里清楚，只有功劳分出去，人心才聚得拢。这郑岩，是块好料，往后用得着。
郑岩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哎！何班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