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次都是掐著点,拿着最准确的地图下去的。珊芭看书蛧 耕芯罪全
可每次进去,整个墓室都像是被蝗虫过境了一样,干净得能跑马!
别说陪葬品了,连口棺材板都像是被狗舔过一样干净!
更要命的是,最近整个古董市场行情暴跌,价格一落千丈。
他们颗粒无收,还要倒贴人手和家伙的钱,堂口的资金链,已经快要断了。
为了维持生计,四爷只能派更多的人下斗,结果却是恶性循环。
不少手下见势不妙,卷了铺盖直接跑路了。
剩下的人为了交差,甚至开始拿些假货来糊弄。
四爷堂口的名声,在南城彻底臭了。
老客户们纷纷断了合作,转而投向了别家。
尤其是陈皮。
那个以前跟在林澈屁股后面的小子,最近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的铺子里,隔三差五就能出几件稀世珍品,每一件都引得整个南城藏家疯抢。
一来二去,“新四爷”的名号,竟隐隐落在了他的头上。
四爷的仇家们更是嗅到了血腥味,疯狂蚕食他日渐萎缩的盘口。
佛爷念著九门的情分,出面保了他两次。
可佛爷能保他一时,保不了一世。
当他第三次被仇家堵在门口,差点被人卸掉一条腿时,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是有人在背后,要活生生把他玩死!
四爷拖着一条伤腿,冲进了陈皮的铺子。
“陈皮!你给我滚出来!”
彼时,陈皮正在和几个大客户谈笑风生,介绍著刚到手的一尊错金博山炉。
见到四爷这副模样,他眉头一皱,挥手让客人们先行离开。
“四爷,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四爷一把揪住陈皮的衣领,双目喷火。
“是你!是你和林澈那个杂种在背后搞我,对不对!”
“你们师兄弟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把我当猴耍!”
陈皮的脸色变了变,他用力甩开四爷的手。
“四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铺子里的东西,都是凭本事收上来的,干净得很。”
“你”四爷气得浑身发抖。
“你敢说那些东西,不是林澈给你的?那些斗,不是他派人扫的?!”
陈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四爷。
“师父说了,两年后,各安天命。”
“四爷,你还有一年零十一个月。”
“好自为之。”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四爷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他踉跄著后退两步,脸上血色尽失。
原来原来如此。
林澈遵守了约定,他没有动自己一根汗毛。
他只是拿走了自己的一切。
生意,名声,地位
他要把自己活活饿死,逼死!
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一百倍!
四爷失魂落魄地走出陈皮的铺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当他推开院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是他的老婆,他的儿子,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伙计。
他们全都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南城的黄昏。
四爷疯了一样冲进屋子,可看到的,是同样的血腥地狱。
他的家,被灭门了。
一定是他那些落井下石的仇家干的!
可若不是林澈将他逼入绝境,那些仇家又怎么敢如此猖狂?!
归根结底,都是林澈!
四爷双膝一软,跪倒在血泊之中,眼中流出血泪。
他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许久,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变得空洞而麻木。
他一步一步,走向城南那座属于新任二爷的宅邸。
林澈的堂口。
林澈正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擦拭著一把匕首。
四爷就站在门口,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他身上还沾著家人的血,整个人散发著一股死气。
“是你做的。”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林澈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我答应师父,两年之内,不动你一根汗毛。”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四爷心口。
“你的家人,是你的仇家杀的。”
“我林澈,没沾一滴血。”
四爷惨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绝望。
“有区别吗?林澈,有区别吗?!”
“你杀人,不见血!”
林澈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四爷。
“有区别。”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
“我救了你女儿。”
四爷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
“你最小的那个女儿,事发时被我的人带走了。”
林澈的语气没有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到了乡下,交给一户老实人家抚养。”
“她会平安长大,一辈子不知道南城,不知道九门,更不知道她爹是谁。”
四爷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他曾经完全不放在眼里的红府弟子。
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化作了无尽的恐惧。
杀人,还要诛心。
他给了自己最沉重的一击,又给了自己最残忍的希望。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四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转过身,佝偻著背,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
消息传来。
四爷在自家的房梁上,悬梁自尽。
林澈听到消息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唤来一个手下。
“赵拳。”
“在,爷。”一个精悍的汉子上前一步。
林澈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给他。
“这里面的钱,还有这个地址。”
“送过去,告诉那户人家,好好把孩子养大。”
“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赵拳接过钱袋,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林澈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
四爷死后的三个月,南城的天,彻底变了。
曾经盘踞一方的四爷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那些曾经依附于四爷的堂口和生意,要么被仇家吞并,要么被官家查封。
而林澈,这个名字,成了南城新的禁忌。
他以雷霆之势,坐稳了九门二当家的位置。
红府的招牌,非但没有因为二月红的隐退而蒙尘。
反而在林澈手中,擦拭得更加锃亮,也更加血亮。
让人敬,更让人畏。
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消息是,空出来的九门第四门的位置,被陈皮阿四接了。
是林澈的手笔。
他亲自去提的人,亲自摆平了所有不服的声音。
没人敢有异议。
谁都知道,如今的陈皮,是二爷林澈的师弟。
动他,就是动林澈。
谁敢?